“樂某不知太傅大人所是為何意！”樂天故意裝做不知。
“你樂侯爺現(xiàn)下是急著撇清與咱家的關(guān)系，當(dāng)咱家是傻子看不出來么？”聽樂天這么，梁師成瞬間慍怒了起來，冷冷的盯著樂天，似要將樂天看個通透一般：“那日在朝堂上你樂侯爺是有意惹怒官家，參劾楊戩與公田所與反對應(yīng)奉局，都不過是個由頭罷了！”
理是這個理兒，但樂天又豈肯承認：“太傅大人多心了！”
“別人不了解你樂侯爺，咱家可是了解的很，你樂侯爺一步步走到今日，咱家可是在一旁看著呢！”見樂天死不承認梁師成冷笑。
隨即梁師成接著言道：“你樂侯爺有才有能，這點不止是咱家承認的，朝中文武也清楚的很，但你樂侯爺也善于博取名望，以詩賦博取士林聲望，為地方官博取民望，在西北軍你博取軍心，在官家面前你博取歡心，便是在去歲汴都水災(zāi)，你不顧情面狠狠的甩了王黼一記巴掌，也是在汴都百姓面前狠狠的刷了一次聲望。
你樂候爺想做清官，想青史留名，刷聲望己經(jīng)徹底走上了一條不斷追求名望的不歸路……”
樂天打斷梁師成的話：“太傅大人，樂某身有滅夏之功，足以青史留名了。”
口中雖如是，但樂天心底仍暗暗吃驚，梁師成一語道破了自己外表下的實質(zhì)，樂天也不得不承認梁師成眼光刁鉆，將自己的心態(tài)完完的托了出來，但樂天絕會不會承認。
梁師成哂笑：“樂侯爺青史留名是不假，但你樂侯爺不要忘了，從咱家手里出的那些任命官員偽造圣旨，你樂侯爺可是出力不少呢，在咱家面前你樂侯爺裝什么清高，裝什么正人君子！”
有把柄握在別人手里，起來話顯然也不硬氣，但眼下己經(jīng)撕破了面皮，樂天倒也不再顧忌，為自己辯駁道：“樂某之前依附于太傅大人，做不情愿做之事，實非情不得己，只不過是為了報負與理想而己！”
“報負與理想？”聽樂天這么，梁師成忽然笑了：“你樂侯爺年紀輕輕便官拜侯爵，又得官家與鄆王殿下寵幸，可謂年少得志，而咱家權(quán)傾內(nèi)廷，王黼主掌外廷，若我三人聯(lián)手，我等便是這大宋的江山社稷柱梁，榮華富貴任我索取，到時你樂侯爺便是爵拜國公也未必是為難事，日后我三人聯(lián)手再讓鄆王嗣位，以你樂侯爺?shù)哪昙o，又有什么理想報負不能實現(xiàn)？”
梁師成的話聽起來很誘人，樂天也知道此刻自己與梁師成、王黼三人聯(lián)手，不止能將童貫掀倒，還能把持大宋的朝政，但問題是不管是梁師成還是王黼都是敗家子，可以是一對豬隊友，這二人甚至可以是鼠目寸光，把持大宋朝政只會對大宋百姓敲骨吸髓，透支大宋所余不多的生機。
到時面對大宋這個己經(jīng)接近千瘡百孔的爛攤子，哪怕任自己如何折騰，將來靖康之變時也未必能阻止那一步的發(fā)生。
樂天搖了搖頭：“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你為鴻鵠？咱家與王黼為燕雀？你樂侯爺太高看自己了，你為了刷聲望己經(jīng)走火入魔了！”梁師成立時狂笑了起來，搖頭道：“你樂侯爺?shù)穆曂贿^是自行制造出的假名而已，居然還沉迷其中，當(dāng)真是可笑之至！”
雖自己有刷聲望之嫌，但總體出發(fā)點還是好的，樂天自是不服，反噴道：“先賢有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然太傅大人與王相公貪瀆的吃相也未免有些太難看了，又媚瞞上君、欺虐下臣，實非國之福也！”
知道自己的吃相難看，梁師成倒不介意，但自己非國之福，梁師成不禁心中生怒：“白樂天有詩云：‘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咱家看你樂侯爺今日博取名聲的模樣，像極了那欲篡漢的王莽！”
這話的很重，樂天只冷笑了兩聲，反駁道：“太傅勾外連內(nèi)，瞞下欺下與漢末十常侍之首張讓有何兩異？”
漢末十常侍亂漢的典故梁師成自是聽過的，而且張讓的下場也不好，聽樂天這么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跳起來與樂天道：“咱家今日讓你來是與你好好話的,既然臉樂侯爺如此冥頑不靈，便莫要怪咱家日咎不客氣了！”
梁師成這般話顯然是最后通牒。
“話不投機半句多，告辭！”樂天直接甩袖子走人。
梁師成氣的七竅生煙，看著樂天拂袖而去的背影恨然道：“咱們走著瞧……”
……
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得罪楊戩、開罪了王黼，多一個梁師成又算什么，反正遲早都會翻臉的，樂天倒也沒有什么心理負捏。
到了自家門口，樂天剛下了馬車，就見一道身影躥到自己的面前，拱手便拜：“下官劉豫見過侯爺！”
看到有人突然出現(xiàn)在樂天近前，楊志立時擋在樂天的近前，眼中盡是戒備之色的瞪著眼前之人，右手己按在腰間的刀柄之上。
來人拜過起身后，樂天眼前浮現(xiàn)出一張獻媚的面孔來，“楊志，無妨，且讓在一旁！”
楊志應(yīng)了一聲，侍立在樂天身旁，警惕的看著劉豫。
劉豫出現(xiàn)在自家門前，樂天心中很是驚訝的，甚至還帶著幾分警惕，這劉豫在歷史上除了人品不咋樣外，還曾做過金人走狗，建立過號為大齊的傀儡政
權(quán)。
點了點頭，樂天淡然言道：“劉大人尋侯所為何事？”
“下官是來投效侯爺?shù)模 眲⒃ッρ缘馈?br />
“投效樂某？”樂天輕挑眉頭，冷笑起來：“劉大人回京待選也有段時間了，想來也知曉樂某現(xiàn)今所處的境地，侯得罪了楊戩也開罪了相公王黼更冒犯了官家，跟著侯你就不怕殃及池魚，到時連官也做不成？”
劉豫言道：“侯爺是心懷百姓的名臣，青史留名的國之基柱，正所謂邪不勝正，宵雖張狂一時，卻難撼侯爺分毫，下官若能隨在侯爺左右效力，實是前世修來的福份！”
“劉大人的一番好意，樂某心領(lǐng)了。”樂天搖了搖頭，繼續(xù)言道：“只是如今樂某都自身難保，還不連累劉大人了！”
“侯爺……”
不等劉豫再些什么，樂天進了家門不再理會，劉豫還欲上前些什么，楊志伸手臂擋在劉豫近前。
歷史上有關(guān)于劉豫的記載，樂天也是知曉些的，南宋初年天下大亂，劉豫受好友推薦被任命為濟南知府，當(dāng)時山東己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不止是盜賊蜂起，而且金兵已經(jīng)開始準備再次南侵，濟南處于岌岌可危之勢，在這種情況下劉豫自是不愿去上任，請求改任東南某郡。
正因為劉豫年少時曾偷竊同學(xué)的白金盂、紗衣之行，使執(zhí)宰李綱等人厭惡于他，而不許。某種程度上來，這就是李綱等人不厚道了，明顯是讓劉豫去送死的節(jié)奏，為此劉豫負氣上任，當(dāng)年冬天金人攻打濟南城，念及舊事劉豫心中忿恨，于是蓄謀反叛，殺部將關(guān)勝獻城投金，從此后成為金人仆從軍，直至被金人冊封為偽帝。
現(xiàn)下的樂天可以用年少幸進、位高爵顯來形容，但樂天除了與西北禁軍將領(lǐng)種師道、劉法等人有交情外，在大宋朝堂上還真沒有什么黨羽人脈，眼下缺人之際，有人前來投是件好事，但絕對不能是劉豫這樣的人。
且不以后劉豫在時空會發(fā)展成什么模樣，就眼下來劉豫上學(xué)時偷同學(xué)白金盂、紗衣的舊事就是他人生一大污點，為士林所不恥。梁師成的沒錯，自己刷的就是名聲清譽，若是收留了劉豫這樣的人，讓士子官員如何看待自己，自己之前刷的聲譽，豈不是付諸東流。
再者，眼前下自己身為大理寺卿，肩負刑名勘斷公事之責(zé)，用了有盜竊前科的劉豫豈不成了笑話。
所以樂天在反復(fù)思慮之后，斷然拒絕了劉豫的示好。
見樂天進了侯府，楊志也轉(zhuǎn)身進入，門房將大門一關(guān)只留劉豫孤凌凌一個人立在外面。
當(dāng)樂府大門閉上的那一瞬，劉豫的目光由失望慢慢變成憤怒，然后再由憤怒漸漸變成了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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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書房，燃起的檀香煙霧氤氳繚繞，一道身影面對著王黼躬身而立。
王黼半瞇著眼睛，盯著來人思慮片刻問道：“你是那樂天欲對大理寺現(xiàn)有官員重新勘合，改組大理寺？”
“相爺，下官所句句屬實！”那躬身而立之人忙道，臉上露著諂媚的笑意言道：“那樂天昔日的兩個故舊回京敘職選官，樂天請他二人與國子司業(yè)陳凌元吃酒于席間的，還要將二人調(diào)到大理寺任用，這顯然是要結(jié)黨對抗相爺您吶。”
王黼又問道：“你又是如何知曉的？”
那人忙道：“下官也在酒樓間與昔日同窗吃酒，無意聽得那樂天結(jié)黨營私，不敢有所怠慢忙來稟報相爺！”
“你做的很好！”王黼點了點，又問道：“你喚做什么名字，以前在哪里任職？”
立于王黼對面之人言道：“下官劉豫，政和二年任殿中侍御史，后外放兩浙按查使六年，去歲秋日回汴都敘職的。”
這立于王黼面前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曾欲投效樂天而不得的劉豫。對于樂天的拒絕，劉豫心中懷恨試圖報復(fù)，樂天與陳凌元、嚴主簿、霍縣尉三人相聚宴飲時，將樂天的話偷聽了來，原原與王黼了一遍。
王黼身為一朝宰輔，門庭又哪里是那般好進的，劉豫咬牙忍著肉痛拿出十?dāng)?shù)貫錢才央住門子傳報。
“這么還沒待選？”聽了劉豫的話，王黼問道。
“正是！”劉豫心中不由忐忑興奮起來。
“樞密院缺個樞密都承旨，你便去罷！”王黼想了想言道：“只要好好與王某做事，王某定虧待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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