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天心中想起之人姓蒲名壽庚,又有史載名蒲受畊,號海云,宋元交替之際,著名的大食海商,“蕃客
回
回”的代表人物。其先輩系十世紀之前定居占城(南)的西域(阿拉
伯)海商,阿拉伯(色目)商人后裔。
于十一世紀,蒲壽庚祖上由占城遷居于大宋廣州,經營商舶,成為兩廣首屈一指的豪富,后家道中落,蒲氏家族從廣州遷往泉州定居,其父蒲開宗,曾擔任過安溪縣主簿,并曾因貿易有功,被南宋朝廷授予“承節郎”的官銜。
只是,蒲壽庚的所做所為卻極不光彩,更為后世華夏人所為不恥。
后世,元軍攻占南宋都城臨安(杭州),俘年僅五歲的恭宗皇帝。陸秀夫、文天祥、張世杰等人連續擁立端宗、幼主兩個幼皇帝,成立朝廷。南宋皇族逃往泉州,意欲作都泉州。
彼時蒲壽庚任泉州市舶司提舉,一邊做杭州市舶司的最高長官,一邊經營著自己海上的商貿生意,可以泉州市舶司就是他蒲壽庚開的,蒲壽庚儼然就是泉州的土皇帝。
此時,趙氏欲將泉州做都城。而在此之前,元丞相伯顏在率軍南下的同時,暗中己遣人招安蒲壽庚。做為泉州城的土皇帝,又忙著與元朝接觸,蒲壽庚心中更是有著自己的打算,一邊口稱恭請端宗、幼主入城,一邊請大宋的軍隊駐于城外,只許一眾官員與兩位幼主入城。
后人讀史時,都覺蒲壽庚心懷異志,更有史家斷言,蒲壽庚此舉是有意劫持端宗、幼主與一干文武大臣獻與元朝,張世杰又怎么看不透蒲壽庚的意思,不能入城只好暫居于東海法石寺。
其后,元軍步步緊逼,張世杰欲護送端宗匆遽移粵,經漳州趨潮陽。此時軍中缺少物資,只好向蒲壽庚借船,一心降元的蒲壽庚斷然拒絕了張世杰的要求。
張世杰知其必反,南撤時掠其港中船舶所用,以其物資充為軍餉。吃了大虧的蒲壽庚聞訊大怒,盡屠泉州南外趙氏皇族宗子,除此外還屠殺駐于泉州當地的宋士大夫與軍卒。
據后世學者王寒楓考證,估計蒲壽庚大概屠殺了六、七千人。其中:南外宗室三千余人(此間引用了,明代陽思謙《泉州府志》,紹定年間南外宗室有三千三百余人),淮兵二千五百人,士大夫不知數。靖康之變后,宋高宗趙構遷皇族三百人于泉州居住,經過百多年的繁衍,這三千多人的數字還是可信的。
若只是屠殺也便罷了,令人發指的是蒲壽庚不止是屠殺更是虐殺,或砍斷手足看其流血而死,或是用其他殘忍手段,不忍卒視。
史載,蒲壽庚降元,將所擁有的海舶交元軍進攻殘余宋軍水師。元軍將領董文炳率部抵泉時,擅解所佩金虎符贈蒲壽庚,此舉事后得到元世祖的嘉許。元廷授蒲壽庚為昭勇大將軍、閩廣都督兵馬招討使兼提舉福建廣東市舶。
當時,泉州許氏家族起義兵抗擊蒲壽庚,掩護二帝南逃,被蒲壽庚幾乎滅族。元兵實行剿鄉滅族策略,不僅火燒晉
江許漢青、許夫人的家鄉許宅巷、陳厝坑,迫使二鄉的許、陳、曾三姓族人四處奔逃。南詔許姓氏族因事牽抗元,亦慘遭清剿殺戮,幾于滅族。
除此外,泉州清源少林寺僧眾反蒲壽庚之降元,亦遭到蒲壽庚和元將奇握溫思的鎮壓,他們率元軍萬人沖進少林,千余僧眾被屠,只剩數十人逃出。通過殘酷屠殺和鎮壓,蒲壽庚終于將泉州控制在手里。
在宋元交替之際,蒲壽庚導元傾宋,于南宋危難之際恩將仇報,屠殺泉州的南宋皇族、官員、為了討好蒙元,又屠殺了數萬平民,連蒙古人都感到非常吃驚。要知道當時蒙古滅宋,相對于此前西征,已經是相當的客氣了,連蒙哥遺命中必屠的釣魚城都沒屠,可想蒲壽庚的品性何其惡劣。
想到這里,樂天向白員外問道:“岳父大人,不知這廣州‘客蕃
回
回’中有幾家蒲姓之人?”
“‘客蕃
回
回’中只此一家蒲姓!”白員外忙道,“廣州蒲氏雖姓漢氏蒲姓,與西蜀望族蒲姓卻未有任何關連,族人雖然漢化,但子弟中多有娶大食女子為妻者,故而容貌介與我宋人與大食人之間。”
“岳父大人熟知蒲氏,想來與蒲家交情深厚了!”樂天笑道,接著問道:“那蒲氏是否與我宋人一般,是聚族而居還是分散而居?”
“大家都是生意人,此前老夫去廣州時,蒲氏忝做地主之誼,老夫在其家中也曾做客過幾回,對這些還是知道些的!”白員外回道,接著又言:“‘客蕃
回
回’是為異族,又信奉天方教,為了禱告拜祭于聚居地建設寺廟,故而那蒲氏一族均是聚而居之,未有在外獨居者。”
樂天笑道:“岳父大人對蒲氏之事知道的竟如此詳細!”
“論做生意,我與王員外皆不及蒲氏,蒲家家產更是我等不能及也。”白員外自嘲道,又言:“縱是侯爺開了島根的銀礦,有了聚寶盆一般,想要與廣州蒲氏比富,也要假以些時日。”
沒到這個番奴竟有如此大的家業,樂天驚道:“這么,廣州蒲氏足以富可敵國了?”
白員外笑道:“此雖然夸張,卻也相差不遠了!”
“蒲氏海上經商,手腳可是干凈?”樂天接著問道。
“做海商這一行的,有幾個人是干凈的?”白員外搖頭笑道。
對這一點樂天很是贊同,古代做海商的有幾個人是干凈的,大多都是半商半盜,便是自己于東瀛采銀,其實與后殖民者掠奪資源有什么不同,現下自己還打算在東瀛自給自足,與后世\\鬼
子移
民東北的墾荒團于質上沒什么不同。
……
夜間,樂天一個人坐在書房里,對著眼前的燈燭發呆。
不得不承認華夏民族實在是太過包容了,正是因為包容,無視于各種潛在的各種威脅與不穩定因素,才有了西晉末年的五胡亂
華、唐朝中頁的安史之亂,至宋朝末年,連皇帝也險些被蒲壽庚所陷,百姓更是被屠殺甚眾。
沒想到無意中又鉤出了這一樁后世的史實,樂天不由苦笑連連,大宋果然是步步兇險。
靖康之變,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阻止的了,這后世的隱患,自己能驅除么?樂天不禁陷入到沉思之中。
靖康之變是千千萬萬的人命,蒲壽庚之亂亦是千千萬萬的人命,二者皆是牽涉華夏天下之大事。
“侯爺,呂先生與陳先生求見!”
就在樂天思慮之間,尺七來報。
猶在思慮的樂天下意識的問道:“哪個呂先生、陳先生?”
尺七忙壓低了聲音,在樂天耳邊低聲道:“就是侯爺派去的呂將呂先生與陳箍桶陳先生!”
這時樂天才醒過神來:“快請!”
不多時,呂將與陳箍桶二人被尺七領了進來,對著樂天拜道:“見過侯爺!”
示意二人免禮,樂天連忙問道:“二位先生且莫多禮,事情辦的如何了?”
呂將忙道:“不負侯爺重托,更謝侯爺宅心仁厚,派出船只相救,兩萬多義軍兄弟自溫州安然脫險,現己被安然轉移到了舟山島上。”
“脫險就好,二位請坐!”樂天笑道,隨即吩咐尺七:“快與二位先生上茶!”
沒有坐下,陳箍桶猶豫著道:“得侯爺相救,呂師囊一直想要見侯爺一面,在下只好將呂師囊帶到府外,侯爺若是想見,在下便將其喚來!”
初聞這個消息,樂天心中亦是微驚,隨即笑道:“呂將軍來了,那樂某可要見見這位常常仗義疏財,常常散金與人的呂信陵了,快請!”
書房之外,護衛樂天安的武松與楊志二人不敢有作何怠慢,雖然陳箍桶與呂將都是被樂天收降來的人物,但二人依舊對其有警惕之心。
不多時,呂師囊被領進書房,對樂天拜道:“在下呂師囊見過樂侯爺,多謝樂侯爺救命之恩!”
“呂信陵勿要多禮!”樂天以手相扶,注視著其,笑道:“呂將軍是否還在為樂某破義軍、俘方臘,而記恨樂某?”
“在下不敢!”呂師囊忙再拜,口中連稱慚愧,道:“侯爺仁義之名,在下雖在浙南亦是有所耳聞的,更聞有潰卒言,侯爺俘我義軍不以罪責,每每發放銀錢以資路費,使我軍心盡散矣。”
呂師囊言罷,呂將與陳箍桶亦是苦笑,若不是樂天這一招瓦解軍心,義軍也不會敗的如此迅速,至少與官軍還能多周旋幾個月。
樂天笑道;“倒不是樂某大方,實在是貴軍中聚攏了大量的銀錢,取之與民,用之與民,望百姓安居樂業罷了!”
“便是侯爺不以懷柔,東南義軍于朝廷也不是什么大患!”呂師囊接著道:“起事之初,在下率眾攻臺州,被臺州司戶參軍滕膺所阻,數月未曾攻下,只好轉戰天臺、黃巖,后與姚平仲、折可存兩部對陣,更是陣陣敗北,無奈在下向朝廷請降,卻被童貫所拒,若不是危急之中得侯爺相救,在下遲早山窮水盡,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
樂天正色道:“東南之亂亦不能怪汝等,所謂官逼民反是也!”
“可恨朱勔以花石綱名盤剝百姓,閹宦童貫以立軍功而無視我等死活!”呂師囊憤然道。
不置可否,樂天笑問道:“將軍手中尚有兩萬人馬,不知日后做何打算?”
聽樂天這么,呂師囊單膝觸地道:“呂某與麾下兄弟的命皆是由侯爺所救,呂某愿意聽侯爺調遣!”
“呂將軍請起!”樂天以手相攙:“樂某與童貫素來不睦,呂將軍縱是率眾歸順朝廷,那童貫官居樞密使手握大權,因為樂某的緣由,怕是也不能容你,依樂某預測,幾年之內朝廷必會率軍攻遼,童貫此人最善于公報私仇,讓呂將軍做馬前卒可能倒是多一些。”
呂師囊原以為樂天官居兩浙置制使,歸順樂天就等于歸順了朝廷,沒想到中間還有這個緣由,立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呂師囊不知所措之際,樂天接著道:“樂某在海外薄有些產業,需要人手護衛,若呂將軍不嫌棄,便追隨樂天一二,若呂將軍遇到合適機遇,另謀高就,樂某絕不阻止。”
呂師囊在家鄉有“呂信陵”之稱,為人素來仗義,雖為摩尼教徒,若不是為官府所逼也不至于走到造反的地步。
聽樂天這么,呂師囊再次單膝硊地,以手指天道:“我呂師囊這條命是侯爺救的,若侯爺不棄,在下時刻愿為侯爺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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