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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斗在盛唐 正文 第265章:人面映桃花

作者/牛凳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真是一個適合春游的好季節。

    一支龐大的隊伍緩緩向前,人人鮮衣怒馬,大多臉現喜色。

    唯有領頭的三位不然。

    頭一位就是咱們的崔大縣令,他心翼翼地留心旁邊二人的話題,唯恐引火燒身。

    至于另外兩個人,當然就是曹月嬋和盧若蘭了。

    來按她們的性子,別是和其他女子一起伴崔耕春游了,就算單獨陪崔某人春游都要考慮再三。

    然而這次,誰也沒個“不”字,而是便宜了崔某人的齊人之福。畢竟誰不行,不就等于向各自眼中的“賤~人”認輸服軟了嗎?所以,最終誰都沒提反對意見,這事兒就這么定了。

    不過這一路上,二女唇槍舌劍,不知斗了多少回嘴。

    這一路上,曹月嬋也弄明白了兩件事:其一,盧若蘭這蹄子對二郎絕對是有企圖;其二,別看自己是清源縣大儒佟善的關門女弟子,但要真論起舌辯功夫,拍馬也及不上盧若蘭這蹄子。她不禁暗暗心疑,這盧若蘭到底是什么來歷?她可不信對方就是簡簡單單的鄒家外甥女。

    正是知道自己的短板,所以她也揚長避短,開始談論起各地的風土人情,畢竟這兩年來她為了聚豐隆開分號之事,走遍大江南北,見識廣博,在這點上盧若蘭也只能甘拜下風。

    不過盧若蘭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又把話題引到當地的古今名人上,比曹月嬋知道的只多不少。

    曹月嬋毫不退讓,開始講經商之道……

    盧若蘭毫不示弱,談論起官場忌諱……

    ……

    最后,二女都意識到這樣分不出勝負來,又拉崔耕助陣。

    曹月嬋自己和二郎有口頭婚約和兩年之約,雖然不是夫妻,卻也算談婚論嫁了,理應幫自己話。

    盧若蘭,一個約定值錢,但倆約定……那就只能讓人呵呵呵了。自己和二郎不打不相識,也算朋友一場,可不能讓那個心懷叵測之人得了便宜。

    崔耕再傻,此時也明白過來盧若蘭對自己多少有點意思了。

    如此美人,知書達理溫柔大方,要不是身份有些不明不白的,簡直是最完美妻子人選,他豈能不動心?

    當然了,曹月嬋也不比她差,不但長得漂亮,還幫助自己處理聚豐隆銀號,事業上的有力臂膀,最重要的是她還是自己的初戀。除了時常對自己若即若離,忽冷忽熱之外,也堪稱完美!

    這可該幫哪一邊呢?

    最終,饒是崔耕再怎么聰靈,對待這種女人之間的戰爭,也只得使出太極云手功夫,兩不得罪。

    但這兩個女人都是蘭心蕙質,豈能看不透他那點心思?

    等到了目的地,她們終于開始攤牌了。

    此處,乃是一個名叫“桃花溪”的所在,周圍遍植桃樹。

    當此時節,桃花盛開,一陣微風飄過,落英繽紛,直入溪中。

    一朵朵桃花隨著溪水的流淌載沉載浮,浪漫旖麗,直似人間仙境。

    這地方當然是有主的,不過以崔大縣令的面子,還是很容易就占了一段溪,三面圍起了布縵,唯留一面欣賞風景。

    按現在就該進入上巳節的正題了。

    在隋唐以前,這一日男男女女跳入溪中,洗盡污穢,帶來一年的好運。

    當然了,青年男女若是看對眼了來了興致,找個地方“啪啪啪”,也不是什么新鮮事。

    不過到了現在,豪放唐風也開始日趨保守,人們不會真的脫衣服跳入溪中沐浴,而是將鞋襪脫下來,洗腳意思意思。

    接下來,上巳節該進行的活動就是“曲水流觴”,或者“曲水浮素卵”和“曲水浮絳棗”。

    曲水流觴,就是將木制的酒杯放入溪水中,待酒杯隨水流到了自己面前,就飲酒一杯或賦詩一首。

    至于后兩者,則是把煮熟的雞蛋或者大紅棗,放到溪水中順流而下。下游的人誰撿到吃了,就會被認為非常幸運。

    不過,到了這個環節的時候,出幺蛾子了。

    兩個大美女俏臉羞紅,誰也不肯先脫鞋襪。

    盧若蘭羞紅著臉,抿嘴一笑,道:“讓妾身脫鞋不難,只要崔縣令肯作詩一首,送給妾身就行哩。”

    曹月嬋的興趣在經商上,對詩詞歌賦興趣不大。不過,既然盧若蘭這么了,她當然不甘示弱,道:“妾身也是同樣的條件,不過,你得先做詩送給我。”

    盧若蘭氣惱道:“曹月嬋,你講不講規矩?是我先的,先來后到。”

    曹月嬋寸步不讓,意味深長道:“真論起先來后到這個規矩,盧娘子恐怕差的遠哩。”

    ……

    媽的,又掐起來了!

    眼看著二女之間的*味來濃,崔耕趕緊出言相勸。

    可很快就引火燒身了,二女非要他作詩一首不可,至于獻給誰他倒是可以自由斟酌。

    很顯然,先獻給誰都是在找死啊!

    崔耕被擠兌得焦頭爛額。

    為難之時,他靈機一動,突然指著遠方的一處宅院道:“在這里,曾經發生過一段曲折離奇的姻緣故事哩,不知二位想不想聽?”

    “什么故事?”果然,愛情故事都是女人心中的主旋律。

    “這個故事可不短,你倆可得有點耐心,不要我講著講著,你倆又掐起來。話……”

    相傳幾十年前,有個叫崔護的名士,三月三在來此郊游踏青,整好來到這所宅院前。

    當時他非常口渴,就叩門求飲,一個非常漂亮的娘子給他開了門。崔護雖然一見此女就心生愛慕,但他要參加朝廷科舉,怕談情愛影響了用功,就把這份愛慕藏在心里。

    第二年,他金榜題名故地重游,卻發現院墻如故,門窗鎖閉。

    于是乎,崔護就在門上提詩一首:“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提完詩,崔護便悵然而去。

    可沒想到,一個月后就有個老者找上門來,大罵崔護:“你這混賬王八蛋,可把我女兒害死了。”

    崔護不明就里,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那個娘子對崔護也是一見鐘情,時常盼著與他再次相會。可巧了,那年三月三,娘子走親戚去了,二人緣慳一面。

    娘子回到家后,看了門上的那首提詩后,便相思成疾,險些香消玉殞。

    他爹見不是事兒,這才來找崔護算賬。

    那還有啥得,最后崔護娶了那個漂亮的娘子,和和美美的過了一輩子。

    二女聽完了,既為故事所感動,又深感那首詩寫的精彩絕倫,一時沉湎其中。

    至于擠兌崔耕做詩的事兒,當然也被二人忘到了九霄云外。

    正在崔耕自以為得計,暗贊自己反應機敏之時,曹月嬋陡然回過味兒來,疑道:“不對吧,這里不就是桃花溪嗎?那崔護直接喝溪水不就行了,為何要去娘子家里討水喝?”

    “呃……興許是他故意搭訕。”崔耕趕緊給自己的故事打了一個補丁。

    盧若蘭也是搖頭質疑道:“還是不對,這首詩寫得如此之好,早應該眾人傳唱,怎么妾身從未聽過?”

    這下,可把崔耕問住了。

    因為這個故事并非發生在這里,更非發生在之前,而是發生在之后,差不多百年之后的唐末時期。發生的地點也不叫桃花溪,而是在長安南郊,講得是詩人崔護進長安參加科考落第之后,在長安南郊偶遇一個美麗女子的故事。故,這首詩在歷史上大名鼎鼎,叫做《題都城南莊》。

    不過被問得啞口無言又能怎樣?

    那就不要臉的承認唄!

    只見崔耕賊嘻嘻一笑,指著自己的鼻子,道:“好吧,官承認,這個故事是我編出來的,不過這詩……可確確實實是我做的哩。怎么樣?兩位娘子該脫鞋了吧?”

    就這樣混過去了?

    二女被崔耕的無恥驚了個目瞪口呆,一時語噎。

    正在這時,崔耕突然發現遠處有喧嘩動靜,大呼一聲:“快看,有人來了!”

    這次可不是忽悠,但見遠方的大宅院內走出來一伙人。

    看得出來,這幫人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沖著崔耕這邊來的。

    為首一人是個老叟,滿臉皺紋堆累,白發蒼蒼,慈眉善目,拄著一個龍頭拐杖。

    帶著衙役巡弋的宋根海也發現了遠處的異樣,跑過來,對崔耕拱手道:“大人,這老頭叫鄭則常,整片桃林都是他家的產業。卑職就是通過他,才替大人找了這么一處好地方。”

    敢情是此地的主人來了,崔耕也沒有托大,待著老叟鄭則常走近,起身與他相見。

    寒暄了幾句之后,鄭老頭看了看曹月嬋和盧若蘭,暗贊一聲倆女的沉魚落雁之美,對崔耕恭維道:“恰逢上巳節,崔縣令能得如此佳人相伴,真是艷福不淺啊。”

    老頭的話,崔耕心里聽著倒是挺美的。

    反倒是盧若蘭和曹月嬋,聽著艷福不淺四個多少帶點輕浮之意的字兒,雙雙俏臉微微不悅。

    鄭則常這么大年紀了,自然能識人臉色,知道自己一時口誤,趕忙扯起閑篇來:“縣令大人應該是初次來這附近吧?好教縣令大人知曉,離此不遠處有個隱寺,寺里有一塊三生石,甚是靈驗哩。”

    “三生石?”曹、盧二女齊聲相問,看得出來,頗有興趣。

    “對,相傳只要在這塊石頭上刻上男女雙方的名字,就可以緣定三生。”鄭老頭捋須笑道,“崔縣令難得來一趟,老朽建議大人可以帶上兩位娘子,去隱寺游覽一番哩。”

    這種事情自然要征求一下女伴的意見,崔耕看著旁邊二女,問道:“你們意下如何,要不去轉轉?”

    不過畢竟是去看三生石,三生石所代表的含意,鄭老頭也了,兩女竟一時扭捏了起來,誰也沒好意思先吱聲應下。

    崔耕見狀暗暗吐槽,妹的,你倆昨天在縣衙內宅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矜持啊,爭哥的歸屬權都差點打起來了,好么?

    曹、盧二女沒有及時表個態,一時倒是冷場了下來。

    鄭老頭見狀,以為他們對三生石不感興趣,又道:“崔縣令和兩位娘子沒去過隱寺,可能不曉得。這寺中,除了三生石之外,還有一種鶴子草。此草春天開花,半刻時間后便會枯萎。據,妙齡女子若能趁著花開之際服下,就能常葆青春。”

    “真…真的?”倆女這回不再裝啞巴,而是齊唰唰地異口同聲地問道,雙眸發亮。

    崔耕卻是很煞風景地嗤之以鼻道:“你可拉倒吧,鶴子草要真有你的那么神奇,那早就遍地都是了,隱寺的和尚們還能守得住這等人間仙草?”

    論忽悠吹牛,論神神叨叨,崔耕自覺敢認第二,應該沒人敢認第一吧?

    “縣令大人別不信啊,鶴子草是真的長在隱寺中啊。不過來也怪,”鄭老頭砸吧了下嘴,捋須皺眉道,“這鶴子草不知為何,只在隱寺附近方能生長,移植到其他地方,就是成活不了。而且整個隱寺中,攏共不到十株,一旦有新的鶴子草長起來,勢必就會有老的鶴子草枯萎死去。”

    得有板有眼,這時,崔耕不禁覺得鄭老頭好像真的不是在吹牛忽悠人了。

    他暗暗琢磨,難道是隱寺周圍的土壤存在特殊情況,所以那個勞什子鶴子草才能種植存活?

    此時,曹月嬋已經被常葆青春四個字兒,勾起了心思,有些迫不及待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去隱寺看看吧。興許運氣好,真能遇到鶴子草開花呢。”

    盧若蘭也是連連點頭,表示要去隱寺一睹究竟,這回她倒是難得的與曹月嬋達成了一致意見。

    既然兩個美嬌娘有所求,左右又有時間閑著,崔耕便當頭同意了下來,當即下令,將東西們都歸置好前往隱寺。

    在鄭老頭的引領下,一眾人等往隱寺而去。

    走著走著,崔耕才發現鄭老頭口中所謂的“離此不遠”,真尼瑪坑!

    這哪里是不遠啊,而是相當之遠好嗎?他們足足走了二十里左右,才見到了隱寺的山門。

    這隱寺,廟不大,看著也挺破舊殘敗,香客也不甚多。不由地,崔耕一行人大失所望,這看著不像是深山古剎的趕腳。

    崔耕看著鄭老禿的眼神都不對勁了,濃濃的疑色,不予言表。

    鄭老頭見狀,趕緊解釋道:“崔縣令有所不知,隱寺的高僧們素來便喜清靜,且一直對三生石和鶴子草秘而不宣,不愿招惹紅塵是非。要不是老兒和寺中方丈甚是投契,至今還不知道這不起眼的寺廟中,竟藏有此等寶貝呢。”

    “呵呵,是嗎?”崔耕還是一臉不信。

    正在眾人持疑之機,山門內忽地有十幾個和尚迎了出來,領頭兩名僧人,齊齊地雙手合十,同聲宣道:“阿彌陀佛,不知是哪位貴客造訪我們隱寺?”

    為首的兩個和尚,一個身形高大,相貌堂堂,不怒自威;另外一中等身材,白凈面皮一身儒雅之氣。

    既然寺廟的主人都被驚動出來了,崔耕自然不想就此折返,隨即帶著眾人上前見禮。

    一番介紹之下,才知道身形高大的和尚,法號業玄,是此廟的方丈。

    至于那個白凈面皮的和尚,法號業空,乃是他的師弟。

    通過鄭老叟的口中,業玄方丈也知道了崔大縣令的身份,不過貌似大和尚似乎對崔縣令的到訪并沒有多少高興的意思,更沒有恭維的態度,僅僅是保持著禮節性的熱情而已。

    隨后,在業玄方丈的引領下,眾人來到了大雄寶殿。

    大殿中間供奉的如來佛祖,兩側則是藥師琉璃光佛和阿彌陀佛。三者合稱“三寶佛”或者“三世佛”。

    進廟燒香,進寺拜佛,這個道理崔耕還是懂得。他要了幾炷香,給佛祖供上,并跪拜如儀。

    一番虔誠過后,剛要起身,但眼角的余光卻發現,在大殿的角落里,還有一尊的人像。

    這人像雖然比三寶佛的多,卻也擦得干干凈凈,前面還擺了貢品和三支香,可見每天都有人打理。

    令他詫異的是,這人像并非是寺中廟內常見的佛像,而是一尊峨冠大袖的世俗老者像。

    這就奇了怪了!

    道觀供三清,寺中拜諸佛。

    這隱寺乃佛門寺廟,怎么還立著一尊世俗老者的像?

    他不禁好奇問道:“業玄方丈,敢問貴寺大殿內供奉的這尊老者,乃何許人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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