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王爺。妾身不能過去相陪王爺,因為妾身的相好不準哩。”褚云娘面色恬靜,毫無驚慌之色,裝的還真像那么回事兒。
武懿宗那張極丑的老臉猛地一板,怒道:“相好?莫不是崔耕崔二郎?”
“當然不是,而是……他!”著話,一枚銀冠閃閃的壁龍令,出現(xiàn)在了褚云娘的手中。
“壁龍令!這是壁龍令!”眼尖的人,早已第一時間認出了褚云娘手中的這件東西。
一時間,夜宴上,吵吵嚷嚷,驚驚乍乍!
“壁龍令?褚娘子怎么會有壁龍令?”
“那還用問嗎?壁龍主人給的唄。沒想到啊,褚娘子的意中人,竟然是壁龍主人啊!”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幸哉!幸哉!”
“得了吧,幸啥幸啊。壁龍主人再厲害,也沒在這啊。光憑一個壁龍令能不能鎮(zhèn)得住河內(nèi)王,那還真不好!”
……
就算有人對壁龍令不怎么了解,剛才聽了宋根海的講解,也完了解了此令的厲害之處。
所以,壁龍令一出現(xiàn),整個院落中頓時如同開了鍋一樣,喧嘩不休。
朝廷之中,官場之內(nèi),但凡有點年頭和見識的官員,又豈會不知壁龍令和壁龍令主人的傳聞?
武懿宗似乎也被壁龍令鎮(zhèn)住了,眉頭緊皺一字未吭,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待人們的聲音漸低,突然,范光烈無比尖利的聲音驟然響起,“哈哈,壁龍令,有意思!河內(nèi)王,休得被他們騙了,這壁龍令是假的!”
崔耕心里微微一涼,媽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只聽范光烈繼續(xù)道:“河內(nèi)王請想一想,宋根海剛才壁龍令,壁龍令馬上就出現(xiàn)了,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兒?分明是崔耕為了不讓他的相好褚云娘出來陪客,偽造壁龍令,想讓王爺您別知難而退!”
宋根海破口大罵道:“你假的就是假的啊?萬一那壁龍令是真的呢?撬了壁龍的墻角,合著是不用找你這狗逼玩意兒算賬是吧?河內(nèi)王乃萬金之軀,無論如何,心為上!”
“放心,在定州境內(nèi),參軍絕對不會保障河內(nèi)王的安!”
范光烈突然起身,沖著四下里微微一抱拳,道;“壁龍令二十年未曾現(xiàn)世,很多人對此物到底該長什么樣子,已經(jīng)不大了解了。巧了,參軍最近對壁龍也很感興趣,詢問過不少見過壁龍令的人,得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
他伸出了三根手指,逐一道:“其一,壁龍令只有一枚,用完之后,壁龍主人自會取走。其二,壁龍令的特征,除了其形如龍,上刻替天行道四個大字外,還有四只龍爪處的柴字。此字比米粒也大不了多少,精致異常,難以仿造。其三,壁龍的眼睛乃是兩顆夜明珠組成,可在黑暗之中,大放光明,”
“范參軍得半點不錯。”閻知微也突然插話道,“其實這壁龍令乃太宗皇帝親賜,身就是一件無價之寶。”
宋根海不服氣地道:“那……興許你們得都是江湖傳言呢!”
閻知微眉毛一挑,冷笑道:“江湖傳言?你個的七品文林郎,你是不了解將軍的跟腳啊!將軍的祖父,就是大唐太宗年間的將作大匠、工部尚書閻立德,官的叔爺祖就是閻立,太宗年間任將作大匠,高宗年間任職過右丞相,他們倆傳下來的話,能是江湖傳言?更關(guān)鍵的是……呵呵……”
“呵呵你妹啊?有屁快放!”宋根海渾人的性再次暴露。
閻知微也沒有理他的污言穢語,而是很驕傲地揚了揚頭,道:“最關(guān)鍵的是,這壁龍令乃官的祖父監(jiān)造的!”
饒是以宋根海混不吝,聽了他這話也不知道該如何胡攪蠻纏了,頓時一陣語塞。
其實范光烈從第一眼看到這東西,也早就猜到了這枚壁龍令,就是之前范光明仿造的那一枚。
待看清楚宋根海如此惱羞成怒之后,他發(fā)堅信了自己的判斷!
一念至此,范光烈不迭哈哈大笑道:“現(xiàn)在問題已經(jīng)明了,只要我們場中將蠟燭熄滅,看看這枚壁龍令能否大放光華,就可辨出此令的真?zhèn)危∪羰钦娴模鯛斈巳f金之軀,自然不必與一個江湖草莽置氣。但若是假的……那崔耕就是有意欺騙王爺!”
武懿宗道:“此言有理,滅燈!”
“是!”
頓時,蠟燭滅。
由于空中遮以彩綢,連月光和星光都照不進來,馬上就伸手不見五指。
崔耕此時已是如墜冰窖。
這時,范光烈無比惡心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道:“參軍就嘛,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兒,現(xiàn)在一切都真相大……啊……白,亮!”
霎時間,黑暗中閃起一道清光!
這是……
眾人凝神望去,最亮處是一雙潔白無瑕地玉手,手中托著一只的銀龍。
那光亮竟然是從銀龍的眼睛中發(fā)出來的!
褚云娘清麗的嗓音響起,道:“奴家哪有膽子敢欺瞞河內(nèi)王啊,我剛才是捂住了壁龍令的眼睛,跟大家開個玩笑哩”
“壁龍令,真是壁龍令!”
“褚娘子的相好果然是壁龍主人!”
“范光烈算是捅了大簍子了。”
“這次的樂子可大了,且看河內(nèi)王如何收場。”
……
眾人亂亂哄哄,什么的都有。
孫彥高怕他們再出什么難聽的來,趕緊招呼道:“掌燈,掌燈,刺史倒是要看看,誰敢亂嚼舌根。”
“是!”
霎時間,燭光閃起,現(xiàn)場再次亮如白晝。
人們再也不敢揶揄范光烈和武懿宗了,紛紛閉嘴,往主位上望去。
這一看可不得了,人人大驚失色!
“王爺,你的頭發(fā)……”
啊?
武懿宗往頭上抹去,頓時驚嚇得胯~下一緊,好懸沒尿到褲子里。
他的頭發(fā)太有特點了,亂蓬蓬的跟雞窩一樣。然而,此時此刻,頭頂正中這塊,齊齊少了一片!
誰動的手?
不用問,天下間能有如此手段的,舍壁龍主人其誰?
這要是他一狠心,把刀子往下一點……
武懿宗想是后怕,沖著范光烈勾了勾手,道:“范光烈是吧?定州錄事參軍?”
“王…王爺,正是下官!”
范光烈此時,也已經(jīng)完傻眼了,這壁龍令怎么可能會是真的?
武懿宗勾勾手,“你過來。”
范光烈不敢不從命,心翼翼地走過來,道:“王爺有何吩咐?”
“我打死你!”
啪~
一個大嘴巴狠狠地抽了范光光的嘴巴上,直把他抽的頭暈?zāi)垦#溃骸巴鯛敗悖 ?br />
“不打死你,王今天就不姓武了!哼,攛掇王撬壁龍的墻角,你子到底安的什么心?”
啪啪!
“世人皆知,壁龍主人除暴安良,劫富濟貧,乃當世豪俠!王素來敬仰英雄豪杰與義士,又怎會染指他們的家眷?”
啪啪啪!
又是幾個大嘴巴子。
好家伙,武懿宗今天是真賣了力氣,功夫不大,就把范光烈抽得鼻青臉腫,連后槽牙都給丫打掉了幾顆!
但誰都明白,武懿宗這是被壁龍主人嚇破了膽,人的名樹的影,彈指一揮間,人為現(xiàn)身卻已經(jīng)削掉了他的半邊頭發(fā),武懿宗焉能不怕?不單是武懿宗,在場諸官員,都怕。
直到武懿宗打累了,累得氣喘吁吁,范光烈滿臉飆血,孫彥高這才站出來,為范光烈了幾句討?zhàn)埖脑挕?br />
定州一哥都發(fā)言吱聲兒了,武懿宗也能下來臺階,這才慢慢罷手!
隨后,他言語輕柔對褚云娘寒暄了兩句,然后恭敬有加地命自己的侍從,親自送褚云娘主婢二人回去。
待送走了褚云娘之后,色心未泯的武懿宗突然又對崔耕數(shù)落道:“崔長史啊,雖然王不能碰褚云娘,但你也不能拿這些庸脂俗粉來搪塞官吶!莫非你們定州就沒個養(yǎng)眼漂亮的女子?”
崔耕聽之,楞了一下,尼瑪,真是死要女人的主兒啊!
這邊范光烈別看挨了武懿宗一頓狠揍,而且眾目睽睽下丟足了臉,但他卻不敢怨恨武懿宗半分,而是將這份怨毒部轉(zhuǎn)移到了崔耕的頭上。
他見武懿宗向崔耕詰難,便捂著腮幫子,在一旁又煽起陰風來:“對,今天必須得讓河內(nèi)王滿意,方能顯我定州府的待客之道。崔長史,你不是有個妾叫王美芳嗎?不如就獻給王爺,聊以慰藉?”
“……”崔耕覺得剛才武懿宗打范光烈老狗還是打輕了,怎么就沒把他打死呢?
崔耕納了五姓七望太原王氏之女為妾的事兒,當時可是個大新聞,大周官場上基都聽過這事兒。
武懿宗自然也是知道的,而且王美芳的艷名他在洛陽便聽過,不然來俊臣當初也不會對這女人動了色心。
他現(xiàn)在一聽范光烈提起,頓時眼睛一瞇縫,笑瞇瞇問道:“那啥,王美芳,就是太原王慶詵之釹?”
范光烈見武懿宗貌似動了心,興奮地連連點頭,道:“嗯,對,就是此女。”
“你個驢日的范光烈!”
武懿宗勃然大怒,二話不,上前又是狠狠抽了范光烈?guī)讉大嘴巴,罵道:“你先讓王惹壁龍主人的家眷,現(xiàn)在又讓王去招惹王美芳,你不知道來俊臣覬覦這女子多時?你想讓王替崔二郎,去跟來俊臣打擂?你他娘的是誠心嫌王命長吧?!”
“哎呦,哎呦……”
范光烈再次拍錯了馬屁,又是一頓體無完膚的胖揍!
出完了氣,武懿宗又回到舊話題,對崔耕道:“崔長史,王剛才得那事兒……”
崔耕對這老色胚也真是沒招兒了,聳了聳肩攤攤手,道:“俗話得好,蘿卜青菜各有所愛。要不,下官將妓樂司的所有官妓都找來,供王爺挑選?”
“好!呃……對了,不要再去召來褚家娘子了。”武懿宗叮囑道,顯然真是被壁龍主人的名頭嚇到了。
“下官曉得!”
不用武懿宗叮囑,崔耕也不會再叫褚云娘過來了。
顯然,這娘們手中就一枚枚壁龍令,而且還貨真價實的。奶奶的,你有這倚仗,之前還在官面前裝啥可憐兮兮的羔羊?
離席后,他再次到了妓樂司,讓劉啟前將所有人都召集起來,前往定州刺史衙門。
這些女子都睡眼惺忪,哈欠連天。
你妹的,這狀態(tài)怎么能讓武懿宗看上?
崔耕看在眼里,急在心中,當場宣布每人給十貫錢的賞錢,妓子們才精神起來。
崔耕又宣布,誰若得了武懿宗的寵幸,可得賞錢千貫的時候,眾妓子已經(jīng)斗志昂揚,歡聲雷動了。
等著她們草草梳妝之后,崔耕便帶著她們直奔目的地。
……
夜宴之上。
“王爺,選我啊!”
“奴家擅長吹~簫弄玉,定讓王爺滿意哩。”
“選我!選我!奴家當年可是定州的頭牌呢。”
……
重賞之下必有勇婦,這些妓子的熱情倒是讓武懿宗暗嘆定州妓子,果真好客!
不過,也就是熱情罷了。
至于樣貌嘛?還真如最早安排的那一批。這些不是人老珠黃,就是歪瓜裂棗。
武延秀等年輕伙兒看著這些丑逼,竟有種群魔亂舞的感覺。
挨了兩頓胖揍的范光烈,見此場面,可算是找著報仇雪恨的機會了,大聲道:“崔耕,你這是什么意思?這等丑貨叫過來,你這是想惡心河內(nèi)王?”
著,他用手遙遙點指正前方一個四五十歲的妓子,是個膀大腰圓的肥婆。
崔耕看著也倒胃口,低聲對身邊的劉啟前問道:“就這模樣的,也能當官妓?你眼睛長屁股上了?”
劉啟前委屈道:“她是咱們妓樂司的廚娘,不是官妓啊,咦?她怎么混進來了?”
胖大婦人粗著嗓子喊道:“崔長史不許耍賴,你剛才來了便有十貫錢,可沒只要官妓,你想不認賬啊!”
“……”
崔耕看著這位胖大媽真心不忍直視。
范光烈趁機對武懿宗再次煽起陰風來:“河內(nèi)王,瞧見沒,他把廚娘都找來了,這是要羞辱您啊!”
“你給老子滾!”
武懿宗又是一個大耳刮子呼在范光烈的臉上,罵道:“王就是喜歡這樣的,就你了!”
武懿宗一指胖大媽,仿佛看見人間尤~物一般,沖崔耕贊許道:“不錯,知我者崔二郎也!”
隨后,他三步當作兩步走,兩步并坐一步行,一把將胖大婦人摟在懷里,笑道:“美人兒,今晚將王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走著……”
崔耕:“……”
劉啟前:“……”
孫彥高:“……”
一眾官員:“……”
范光烈目瞪口呆,一口老血噴出!
眼瞅著武懿宗帶著胖大婦人離去,現(xiàn)場竟無一人阻攔,因為所有人的懵圈了,久久無語。
倒是武延秀一點都不奇怪,他見怪不怪地道:“這不稀奇,我河內(nèi)王就喜歡這樣色兒的。你們可曾聽過朝有位大臣叫朱前疑的?”
朱前疑可是大周的名人,在場都是官員,自然都知道他的趣事。
是前兩年武則天稱帝,眾人爭相獻祥瑞。朱前疑官俸祿低,連造假都出不起錢,這可咋辦?最后,他靈機一動,上書武則天:“臣夢見陛下八百歲。”
武則天一高興,封他當右拾遺。
朱前疑嘗到了甜頭,不久又上書:“臣夢見陛下頭白更黑,齒落更生”。
武則天又高興,升他為都官郎中,
朱前疑再接再厲,繼續(xù)上書,“臣聞嵩山唱萬歲聲”。
武則天簡直哭笑不得,你也不能逮著一個竅門,可勁在朕這刷副啊,所以這次不給他升官了,特賜“金魚袋”。
現(xiàn)在朱前疑是六品官,“金魚袋”卻五品官才有資格戴,這是既不打擊他的積極性,又給他的一個警告。從那以后,朱前疑才消停下來,朝野上下引為笑談。
這位朱大人的故事大家都聽過,有人好奇問道:“朱前疑和河內(nèi)王今日之事有什么關(guān)系?”
武延秀大道:“當然有關(guān)系,朱前疑貌丑,粗黑肥短,身體垢膩,人送綽號‘光祿掌膳’。可他的妻子卻嬌媚無雙,遠近聞名。但朱前疑偏生不喜歡他的美妻,而喜歡殖業(yè)坊西門酒家的一個丑婢女。此女蓬頭垢面,傴僂肩,大腹便便,人人厭惡,朱前疑卻常在她那留宿,喜愛異常。”
到這兒,他停了一下,又道:“王看我這個族叔,和朱前疑的愛好差不多。呵呵,今日又原形畢露了。”
聽他這么一,武懿宗又不在,眾人自然是哄堂大笑,唯有范光烈躲角落里舔傷口去了。
整場夜宴持續(xù)了三四個時辰,直到天光漸亮,這才漸漸散去。
宴散后,崔耕回到府邸,往床上一躺便沉沉睡去。
……
“長史大人,醒醒,快醒醒!”
翌日中午,崔耕酣睡正香,卻被宋根海搖搖晃晃地給折騰醒了。
他睡眼惺忪,不爽問道:“什么事兒?”
宋根海急赤白臉地道:“您快去刺史府看看吧,出大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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