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清心中一緊,故作鎮定道:“奪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崔縣令這么,可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奪人財路?不,不,不!”崔耕連連搖頭,道:“官可絕沒有奪人財路的意思,我買!”
“什么?你買?”
崔耕道:“不錯,我買。準確地講,官會將天下所有銅山,盡皆買下來,然后再獻與朝廷。”
“啊?真的假的?”
聞聽此言,場嘩然。
一座銅山少則價值數千貫,多則數萬貫乃至幾十萬貫,把天下所有銅山買下來,那豈不得幾千萬貫?
這么多錢,怎么可能……好吧,考慮到崔耕手里有天下第一錢莊聚豐隆銀號,也不是一定就拿不出來。
但是……憑什么啊?
崔耕已經是當朝宰相了,立再大的功勞又能升到哪去?只要不是武則天脫龍袍讓位,就筆交易就絕對是虧買賣!
天下還有這種傻瓜?
胡人清咽了口吐沫,干笑道:“崔相的品德如此崇高,下官佩服。不過,銅山雖有價,但別人不舍得賣怎么辦?”
這話有理,一般一座銅山的價格,也就是該銅山八到十年的產量。若銅山的主人不差錢的話,人家完可以慢慢開采。崔耕總不能再進行多少倍的高額溢價吧?那不成冤大頭了?
崔耕不慌不忙地道:“沒人會不肯賣的,因為,官除了買之外,還賣!”
“賣什么?”
“賣銅礦的股份。”
胡人清聽了這話有點懵圈兒,道:“你不是要把所有銅山,都收歸朝廷嗎?怎么還賣銅礦的股份?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費一道手續嗎?”
還有句話他沒出來,若是沒有至少一倍的收益,誰肯把自己的產業交出來吃份子?
崔耕胸有成竹地道:“哪里,胡縣令誤會了。官這銅礦,卻不在山上。而且,這銅礦的收益,絕對遠在原來的那些銅山之上。”
頓了頓,又補充道:“這些銅礦歸一家商號所有,所有出產的銅料盡皆賣給朝廷,商號得利,朝廷得銅,可謂公私兩便。”
胡人清道:“莫不是在扶桑?”
“非也,非也,還是在大周。”崔耕往四下里看了一眼,繼續道:“一個月后,官給大家看一項稀罕事,大家就明白這銅礦是從何而來了。實不相瞞,如此大的利潤,人少了可是吃不過來,大家如果有什么親戚朋友手里有余錢,到時候盡可以踴躍認購那銅礦的份子。”
所謂親戚朋友的法,無非是規避朝廷不得官員自營工商規定罷了。
這是完完的釜底抽薪!
胡人清一聽這話就明白,若崔耕所言為真,自己就徹底完了。
道理很簡單,揚州的頭面人物,買了崔耕的份子,暗含的條件,就是放棄造假錢的收益。自己指望靠著他們對付崔耕的計劃,已經完破產。
至于朝中貴人們,如此大的利益當前,自然也都成崔耕的擁躉了。張昌宗的目的是想當皇帝,怎肯擋朝中貴人的財路?至于處于風口浪尖上的自己,自然也就絕無幸理了。
他懷著最后一線希望,道:“那銅礦果真存在?而且,比銅山還要容易開采?”
崔耕伸出右手食指,吹了一口氣兒,道:“官這個“點金圣手”之名,可不是白叫的。官先不殺你,待一個月后,我再讓你死個明白!”
……
……
一個月后,**縣外十八里,啞溪。
溪水潺潺,清澈碧綠,令人一望,就心曠神怡。
但是,且住,此溪可觀而不可飲,千萬莫因為一時口渴,喝上兩口。否則觸怒了守溪的神靈,必定神志混沌言語不清,嚴重的甚至魂歸天外。啞溪的稱號,正是由此而來。
當地人都知道這個傳,對啞溪敬而遠之。
不過今天,啞溪附近可熱鬧極了,揚州各縣頭面人物及其家眷,總共將近兩千人,在崔耕的邀請下來到了這里。
但見不知何時,已經挖好了兩座水池,池內水呈淡黃,一個水池里鋪滿了茅席,一座水池底有不少紅彤彤的物事。
另外,還有一個十分厚重的鐵鍋支起,里面裝的是碧綠的苦溪水,下面已經放好了干柴,潑好了油脂,只是沒有點火。
胡人清這些日子只是被軟禁,并沒有打入大牢。一步生,一步死,現場要數他的心情最為著急了。
他迫不及待地問道:“崔相,您這是什么意思?銅礦在哪呢?”
“呵呵,胡縣令莫著急啊,官之前過,要給大家看一個稀罕事兒,現在,請上眼了!”
轟~~
崔耕一聲令下,宋根用火把一引,鐵鍋下面的干柴就熊熊燃起。柴是上好的桃木,火力旺盛,功夫不大,水就滾滾而開。
但是,這光燒水有啥意思?不少人已經耐不住性子,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胡人清揶揄道:“莫非崔相爺所言的稀罕事,就是看你燒這個啞溪水?嗯,我等長這么大,還真是沒見過哩,稀罕啊!”
崔耕輕咳一聲,亮聲道:“當然不只是為了燒溪水了。嗯,官問一句,大家覺得這啞溪如何?”
“……”人們面面相覷,沒人應聲。
崔耕道:“可能是大家怕沖撞了神靈,不敢明,那官替你們吧,這啞溪之水,雖然略帶苦澀,但還是很容易引起人畜誤食,不是什么好東西。其實,若這啞溪真的有神的話,大家還真誤會人家哩。”
人群中有人大著膽子道:“怎么誤會了?”
崔耕道:“因為這啞溪之神賜給大家的水,不是讓大家喝的,而是讓大家發財的!官所言的銅礦就在此地!”
“什么?這溪水就是銅礦?”
“那怎么可能,銅乃堅實之物,怎能藏于水中?”
“崔相莫非指的是溪下有礦?”
“不能吧,若指的是溪下,為何崔相要用鐵鍋燒溪水呢?”
“興許……是舉行什么儀式,要與神靈溝通?”
……
人們議論紛紛,要不是崔耕“點金圣手”的名頭壓著,恐怕就要直接指責他為騙子了。
直到人們的聲音漸低,崔耕才雙手下壓,繼續道:“大家把這溪水,叫做啞溪水,但是,官卻想給它取一個名字,叫膽水。大家請看,其色碧綠,其味苦澀,像不像膽汁啊?”
胡人清打了個哈哈,道:“莫非崔相以為,給溪水換個名字,就是稀罕事了?”
“當然不是。官想告訴大家的是,這膽水并非啞溪專有,人喝下啞溪之水就言語不清也并非神靈詛咒。而是此水流經礦脈,內里含銅。”
胡人清質疑道:“笑話?水里怎么會含銅?”
崔耕道:“胡縣令可曾知道曾青或者雞屎礬?”
“知道,那是做藥的。有明目,鎮驚,殺蟲之功。”
“那就妥了。這兩樣東西不但盡皆含銅,而且盡皆微溶于水。”崔耕朗聲道:“晉葛洪《抱樸子內篇·黃白》有云“以曾青涂鐵,鐵赤色如銅”,南北朝的陶弘景也有記載:“雞屎礬投苦灑(醋)中涂鐵,皆作銅色”。所以,膽水含鐵確鑿無疑!今天官要給大家展現的,就是以鐵換銅!”
鐵鍋雖大,里面的水卻是不多,這會兒已經基燒干。
崔耕伸手一指,道:“大家請看,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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