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根海又不樂意了,怒道:“怎么話呢?我家大人那是拿錢換虛名嗎?那是拿錢買百姓們的命!若是為了名聲,他就該跟公主打御前官司,打輸了官司之后,再給那些百姓撫恤。用不了一萬貫錢,就能讓城的百姓交口稱贊,包括那些受害百姓的家屬!”
龍高道:“這正是人的不解之處。若崔相不是為了虛名,而是一心為了百姓,為何不將公主繩之以法呢?俗話得好,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崔耕笑吟吟地道:“怎么?你還是覺得官欺軟怕硬?”
“人不敢,只是覺得崔相這樣做,有些……有些……不大爽利。長寧郡主今日能擄略百姓,來日就未必不能做其他違法之事,現(xiàn)在不把她除了,后患無窮啊!”
崔耕真覺得這個龍高有些傻的可愛,苦笑道:“你啊你,真是被民間傳騙了。其實(shí),王子犯法與民同罪,這句話是錯的。”
“啊?錯的?”
“確實(shí)如此。《禮記》有云: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哪里王子犯法與民同罪了?還有,歷朝歷代的刑律,都有八議之,頭一條就算是議貴,王子與庶民平等論罪,那怎么可能?”
頓了頓,又道:“你不懂刑律不要緊,我來問你,主母打死妾,你覺得應(yīng)不應(yīng)該是死罪?主人打死奴婢呢?”
龍高期期艾艾地道:“不……不應(yīng)該吧。妾和主母,奴婢和主人天生就有上下之別,高低之分。”
“還是的啊,公主與百姓的差距,不比主人和奴才的差距還大?”
“那……那為什么還有王子犯法與民同罪這句話?”
崔耕道:“這句話其實(shí)是個典故,秦朝變法的那個商鞅你知道吧?”
“人聽過。”
“商鞅變法,遭到了貴族們的反對,他們就唆使太子犯罪,看商鞅的笑話。商鞅為了新法的順利推行,就“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但是,與此同時,他還了,太子乃至嗣子,不能殺,就用懲罰他的老師代替。最后,是太子的兩個老師被斬首了。所以,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根就從來沒實(shí)現(xiàn)過。”
崔耕把這番道理么掰開了碾碎了一,龍高就明白過味兒來了,恭恭敬敬地道:“多謝崔相為某家解惑。我還以為您……”
“以為官什么?”
“呃,沒什么,沒什么。”龍高忽然伸手一指,道:“崔相請看,宜城公主府到了。”
“誒,還真到了,常清,你去叫門兒。”
“喏!”
崔耕的名號相當(dāng)好使,功夫不大,宜城公主府就中門打開,李賞秋和駙馬裴巽親自出迎。
崔耕之前還真沒見過李賞秋,此時一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位能有二百多斤吧,怪不得裴巽要娶外室呢。
來也怪,李顯的女兒李裹兒、李馨兒、李仙蕙都是絕色,怎么到了李賞秋這兒,就遺傳了這么副相貌呢?該不會是李顯酒后亂性,把廚娘給給上了吧?
一直到了客廳內(nèi),崔耕還有些神思不屬。
李賞秋道:“妹夫今天來,是為了姐姐派人抓來的那些奴隸嗎?”
“原來姐姐都已經(jīng)聽了啊……”崔耕又把之前對長寧公主的那番辭拿出來了,道:“不管怎么,弟我現(xiàn)在還兼著京兆尹的職司。姐姐你擄良民為奴,實(shí)在弄得太不成話。還是給我個面子,把那些無辜百姓給放了吧。另外,以后也千萬莫再擄良民為奴了。”
“那可不成!”李賞秋搖頭道:“上次我和長寧妹妹比斗,是她贏了。這次我若答應(yīng)了你,那豈不是再沒翻的機(jī)會了嗎?那還不得被她笑話死!”
李賞秋和李馨兒是讓奴仆做生死之爭,崔耕總不能讓自己的手下攙和這事兒。
他為難道:“那弟給你一些錢財(cái),略作補(bǔ)償行不行?”
“錢財(cái)?二郎,你把姐姐也看得太了。這樣吧,你只要幫我做一件事,我就給你這個面子。”
“什么事?”
“這不馬上就要端午節(jié)了嗎?宮中要舉辦一場斗草會。你鬼主意最多了,就給姐姐想個法子,讓我獨(dú)占鰲頭吧。”
對于斗草會,崔耕還真有所了解。
此事大曰起源于兩晉南北朝時期,是兒童和婦女的一項(xiàng)娛樂活動。梁代宗懔的《荊楚歲時記》載:“五月五日,謂之浴蘭節(jié)。荊楚人并踏百草.又有斗百草之戲。”
到了唐朝,斗草會已經(jīng)流傳于中原各地,分為文斗和武斗兩種。武斗最簡單,找兩根草互相交叉,二人各持兩端用力。誰手里的草斷了,誰就輸了。
文斗比的花樣就多了,比如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比誰采的草多,或者誰采的種類多,誰的花草最為名貴……等等。正所謂“春草春來交茂,春閨春興方濃。爭教婢向國中,偏覓芳菲種。各出多般多品,爭看誰異誰同。因何一笑展歡容,斗著宜男心動。”
當(dāng)然了,以公主的尊貴,肯定不會汗流浹背的去采~花草了,實(shí)質(zhì)上,她們比的是誰帶來的花草最為珍奇。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何況是斗花草呢?最關(guān)鍵的是,還沒有明確的裁判。要想穩(wěn)勝,簡直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龍高當(dāng)時就急了,道:“宜城公主,你這不是誠心難為人嗎?就算崔相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現(xiàn)在離端午節(jié)不到半個月,也來不及……”
“嗯?”崔耕面色微微一沉,道:“官和公主話,哪有你插話的份兒,還不退下!”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官自有道理,你還想不想救你兄弟了?”
一提到自己的親弟弟,龍高當(dāng)時就蔫了,道:“是。”
然后,崔耕胸有成竹地道:“姐姐要想在斗草會身上獨(dú)占鰲頭,卻也不難。”
李賞秋的胖臉一陣哆嗦,道:“啊?二郎你果然有主意?”
“當(dāng)然。姐姐你附耳過來,弟這個法子只能告訴您一個人。知道的人多了,可就不靈了。”
“行,二郎你快吧。”
“您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崔耕在李賞秋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這位真是聽是眼前發(fā)亮,道:“二郎真有你的啊!我這寶貝一出,定能把長寧氣死!”
“姐姐您滿意就好,那百姓奴隸的事兒……”
“二郎你放心,姐姐我到做到,馬上放人!”
李賞秋命人把那些把擄走的人請出來。不幸中的萬幸,她這邊盡管也死了三個,但是龍高的弟弟還是完好無損。兄弟倆抱頭痛哭,又一起來感謝崔耕的救命之恩。
稍后,崔耕又按照老規(guī)矩,發(fā)了壓驚錢和撫恤金。
出了宜城公主府,人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但龍高卻并不辭行,緊緊跟在崔耕身后。
崔耕疑惑道:“你還不走?”
“呃,人還有一事不明,想向崔相請教。”
“你是想問斗草會的事兒?官既然答應(yīng)了宜城公主,就得替她把這個秘密守好。若是這個法子傳揚(yáng)出去,可就功虧一簣了。”
“崔相放心,人的嘴嚴(yán)實(shí)得很。另外,若您的這個答案能讓我滿意,我會告訴您一個天大的秘密。”
崔耕輕笑一聲,道:“天大的秘密,你都要告訴官了,還敢自己能保守秘密?”
“不是的,不是的……”李賞秋急了個臉紅脖子粗,道:“這個秘密事關(guān)重大,我看出來了,您是個大大的好官,有權(quán)知道此事!”
“哦?是嗎?”崔耕心中一動,道:“此地并非講話之所,咱們?nèi)ゾ┱籽瞄T里話。”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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