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是一個廢坑，里面是黑島特有的灰色土。
這個廢墟先前葬送過百米人蠻魂體，形狀就是一個人蠻身形的坑，但它已經被兇海的風沙填平了一些，變得很淺。
在這處廢墟中，許彥孤零零地站著，他已經沒有肉身，是最低配的惡魔骷髏造型，一副森森骨骸，附著微微銀火，掙扎喘息……
“呼呼！”
許彥瞳洞里面銀色的火苗在顫動……
僅僅顫動了兩下，那眼洞里的銀火便熄了。
骷髏沒有眼睛，眼洞里的魂火熄了，代表許彥閉上了眼。
閉上眼，魂識連接，意念一轉，許彥便可以通過長安星看到長安城的每一處景貌，那是他代言守護的地方。
他看到長安城的天放晴了，看到長安星亮了。
他看到人蠻們歡呼雀躍，看到他們眼里飽含淚水。
看到這一幕幕，許彥心越發痛得抽緊。
離開腐爛的牢獄，許彥的靈魂卻一直壓抑到近乎窒息的地步，他能想象自己的魂識跟長安星切斷的那段時間，長安城里面的人蠻該是經歷了怎樣痛苦的煎熬……
此刻長安星亮了，許彥看到了人蠻們的表情各色各樣的反饋，他突然就想起來了《紫川秀詩集》那句名言——“為什么他們眼里常含淚水，因為他們對洋蔥圈愛得深刻！”
他們的洋蔥圈就是——人蠻崛起。
為什么他們眼里常含淚水，因為他們對“人蠻崛起”愛得深刻……這種深刻，極端地，深刻到，沒有任何退路。
許彥深呼吸了一下，濕瑩的視線掃動，長安城有一處景色尤為清晰。
是那一處的菊花魚。
許彥被菊花魚吸引了過去。
菊花魚果然長出菊花了，就是不知道聞起來什么味兒……
“呵呵。”
孩子們樂了，許彥也看樂了。
孩童們最無辜的面孔和最柔軟的笑意，在這猙獰的世態之中，就如燈火一樣，給予了許彥茍且的理由。
即便要茍且如狗！
許彥像一個將辛酸刻薄一肩扛負卻無怨無悔的哥哥，對家門口等待他的弟弟招呼輕喚，并不覺得難以啟齒——
“我回來了！”
……
“呵呵！你看，那人好像一條狗！”
克里斯托佛指著許彥的身影，轉頭朝莫卡尼科和陪審團道：“那就是人蠻代言人，我說了我能讓他死，也能讓他生，只要他聽話，懂事，像一條狗……”
“怎么樣？”克里斯托佛頓了一下，特意朝莫卡尼科搖了搖手指頭，“長安星亮了，人蠻代言人沒死……那么你剛才對我的控訴就是誹謗了！”
“誹謗我故意殺蠻，侵犯我的名義，干擾我的兇祭大典……這筆賬……”克斯里托佛舔了舔嘴唇。
“這筆我怎么會跟你算呢……”他話音一轉，空氣中伸出一只黑色的影爪，那只影爪戲謔地拍著莫卡尼科鋼制的防彈褲衩，聲音森然，“我還要謝謝你呢，群哥，謝謝你的辛苦執法和傻逼似的法庭預演，讓我看到了那18盞燈！”
“啊，忘了告訴你，那人頭祭只是個例行節目，這18盞燈才是今天兇召大會的大彩蛋！！”
“對，統統都是今天的流程！”
克里斯托佛伸了一個懶腰，笑笑地將視線從那18盞亮起的席位掃過，片刻后，卻是突然惡狠狠地瞇了眼，“亮了燈的，千萬別著急走，接下去流程是人頭祭，這是兇召大會的尾聲，看現場更過癮哦……”
“呵呵！”
隨著克斯托佛的笑，空氣中透出一股滲人的寒氣。
……
許彥瑟瑟發抖。
在判斷“中元令”對人蠻沒有威脅之前，必須裝出害怕的樣子，所以要在克里斯托佛的笑聲中瑟瑟發抖，取悅他變態的嗜好……
這種事情，許彥突然間就很習慣了。
瑟瑟發抖地看著天，天空中是一盞熄滅的靈燈，克里斯托佛被限制只有百分之一的戰力，這是個不錯的信息。
許彥識相地走上了祭臺，不……
“像狗一樣的爬上去。”克里斯托佛說。
許彥眸間的火微微有些發顫，他曾經也很糾結一個問題，到底是活下去重要，還是面子重要，但現在，這個問題已經足夠無聊了，不需要別人理解自己，只要菊花魚能好好的開花就夠了……
爬！！
……
“你看，那人，真的好像一條狗啊！”
對著許彥的彈幕大多如是。
幾乎所有的觀眾都在直播的屏幕外賣力地嘲弄著他。
而人蠻們則始終不敢相信掛著天幕上的畫面會是這樣的AK48……
“不可能的！”
“許彥是我們人蠻的脊梁，人蠻街一戰忘了嗎，背后的戰旗忘了嗎，他為我們爭取的這條界線忘了嗎？”
“即便是死，即便咬碎咬完自己的肉也堅決不對比蒙蠻低聲下氣的AK48，怎么可能屈服于比蒙蠻，一定是中了克里斯托佛的詛咒！一定是！”
……
爬到祭臺上，許彥就感到喘不過氣來，好象他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身側是鍍金的死水池，里面飄滿了彎曲的無頭死者……
還沒等許彥喘息一二，空氣中突然伸出一只黑色的像影子一般的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肩膀以示警告。
“你知道該怎么做，請他們上祭臺……”克里斯托佛咆哮，就像命令一條狗，“這是最后的壓軸節目，五萬人蠻，一個都不能少！！”
……
“AK48會這樣做嗎？”
“會的，克里斯托佛一定有手段讓他這么做，這樣才算是對人蠻街一戰最徹底的報復……”
彈幕如是。
……
許彥苦苦地笑了笑，自己怎么可能永遠當一條狗呢，那么自己必勝的籌碼是什么……
NO18X見紅，長安星重新亮了，人蠻繼續處在蠻祖的庇佑中，這是籌碼！
13號法庭就在現場，莫卡尼科手持批捕令，百大戰蠻陪審團看著，他們死磕蠻祖法條，ABT不敢越界抓人，這也是籌碼。
但這些籌碼，直至現在，克里斯托佛仍然不屑一顧！
他是好手，將東廠執法耍了，將13號法庭耍了，將百大陪審團也耍了，那么一個人蠻還能逃出他玩弄的手掌心！？
許彥苦苦地笑了笑，自己早該知道克里斯托佛最后的人頭祭節目是這樣壓軸的，叫自己親自操刀殺人！
是呢！拍案叫絕！！這果然是最歇斯底里最漂亮的壓軸大戲了。
真狠！
狠！！
但是，他，克里斯托佛真的能比自己還要狠嗎？
許彥鄙夷且篤定地搖了搖頭——
“汪~！！！”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