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檀風遵循著醫生的話竭力驅動大腦想尋找一些記憶,可腦海中僅有一片空白,絲毫沒有關于以往的痕跡。待他仍舊不死心搜尋著記憶深處時,腦袋就傳來一陣陣疼痛。
刺痛的感覺迫使著顧檀風下意識就伸起手輕微揉按太陽穴的地方,隨著指尖按摩,疼痛才舒緩些許。
這點動作盡數落入醫生眼中,那張圓圓的臉蛋迅速地閃爍過一絲沉郁來,眼睛有點倒三角的樣子給人一種很憨厚感覺,他抿了抿嘴唇后勸著顧檀風,“少爺,你這記憶一時半會應該是回不來的了,先好好休息吧。”
“這是在哪里?”一番掙扎之后的確也沒想起來點什么,顧檀風便緩緩放下那按摩著太陽穴的手,目光再度落在窗戶外面的藍天白云上,輕輕地開口詢問。
嗓音里那種迷茫神色令人有一點點心疼感覺,醫生也跟隨著他的視線看向外面的藍天白云,朝著那個方向挪動著腳步。直至抵達窗戶旁邊他才停緩下腳步來,伸手把窗簾拉得更開一些,令窗外風光更大面積地袒露在顧檀風面前。
緊接著醫生又把窗戶推開,新鮮的空氣中夾帶著一絲花香在其中,緩緩地飄逸進來充斥著臥室里每一個角落。
“因為少爺的病情有一點嚴重,老夫人就把你送到澳洲這個島上療傷。”醫生隨后才緩緩開口解釋著,憨厚圓潤的臉蛋上掛著一個和藹祥和的笑容來。
澳洲一個島?躺在床上的顧檀風目光定定落在那窗戶外面,安放在身旁的手不知不覺便按在胸膛處的位置,他總覺得心臟最深處的一個地方似是空蕩蕩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去了記憶的原因。
“少爺,你不舒服嗎?”那醫生是十分擔憂顧檀風的情況,當初送來的時候已經是剩下一口氣,好不容易盼得醒過來了,可千萬不能有事。
當醫生那眼睛捕捉到顧檀風那按著胸膛動作時,他整顆心都懸吊起來了,連忙地從窗戶那邊朝著床快速移動兩三步。
“沒事。”在他腳步剛邁出兩步時,顧檀風便從那異樣感覺中回過神來,輕輕回應著。
一番檢查過后,醫生基上確認顧檀風不會有什么事情才放松下那顆心來,跟顧檀風交代一兩句之后便回到自己房間里準備告知陸云雪這件事情。
電話里傳來一聲接著一聲的冰冷忙音,手中執著電話的醫生在臥室里走來走去,掌心里不知不覺已經溢出一些汗來。失憶這件事情出乎他意料之內,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么跟陸云雪。
幾聲忙音之后,電話里才被接聽起來,從電話里傳來陸云雪那清冷嗓音,“什么事,!”
“少爺醒過來了。”即便隔著一個電話,醫生還是感受到那從電話里傳過來的冷意,臉上的肌肉輕微顫抖一下,連忙開口回應。
待他話音落下那一刻,電話像是進入靜止狀態,令醫生幾乎都要懷疑陸云雪是不是掛掉電話了。正待他欲要開口打破這陣沉寂氣氛的時候,急促的呼吸聲搶先響起來。
坐在椅子上的陸云雪倏然地站立起來,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得到心臟急速跳動的頻率,這個消息令她整顆忐忑不安三個多月的心漸漸安穩下來。
“真……真的?”激動起來,陸云雪連話都得不太利索了,眼眶里的水分也不知不覺把她的視線給模糊掉,她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著開口詢問。
兩秒之后,電話里就傳來醫生那無比肯定的回答,“是的,少爺已經醒過來,身體也沒有什么大礙,只是……”
聲音到后面那深沉感覺就是明顯,這一點深沉也落入到陸云雪耳朵中,把她心里那因顧檀風醒過來的喜悅給予沉重一擊,陸云雪嘴角處那抹笑容也開始僵硬起來。
就在那一刻,那些不安蜂擁而來,令她右眼皮有點跳動感覺,她硬是把心中那點不安給沉壓下去才緩緩開口,“只是什么?”
“少爺,失憶了。”躊躇兩三秒鐘之后,醫生把腹中那些解釋明的話語最終匯聚成這么一句話來,嗓音從他喉嚨里出來時候被壓得很是低沉。
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的陸云雪依舊是被這個消息震住了,傻傻地拿著手中的手機站立著,腦海中不斷地重復著醫生所的話,心里涌現出一陣陣復雜情緒來。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不知過了多久陸云雪才找回語言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失憶了?”
那天許長君把人送回來時候那模樣陸云雪還清晰記得,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生氣,如同一個已經失去生命的人。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且血跡斑斑,把陸云雪整個人嚇到。
若非醫生檢查一番告知還有一口氣,沒有死去,陸云雪是真的以為顧檀風已經死去了。憑借著強大的醫生團隊,歷經一整個晚上的搶救才令顧檀風度過有生命危險那段時間,之后又一直沉睡了三個月。
沉睡時間是久,陸云雪那顆心就是擔憂,對萬千千的怨恨自然時與日俱增。現在好不容易醒過來,卻又被告知失憶。
掛掉電話之后,陸云雪依舊失魂落魄地站立在窗口位置,思緒跟隨著在空中掠過的微風飄向遠方。良久之后,那帶著一絲渾濁的眼眸略微瞇起,隱約能看見瞳眸深處有一絲堅定痕跡。
“或許,這是注定的。”漸漸地,陸云雪那渙散的眼神開始凝聚出焦距來,繃緊的臉也逐漸放松下來,舒緩地念出這句話來。
S市在這兩三個月來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先是顧市被眾多公司明里暗里擠兌,只因有人放出了顧檀風病逝的消息。而許長君和凌羽玄之間的戰火是演烈,大有一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陣仗來。
趁著經濟混亂時刻,一些公司靠著手段也蒸蒸日上。總而言之,整個S市即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一旦開始,整座城市的經濟就會癱瘓。
身體康復得差不多的萬千千一心撲倒在顧檀風消息上,期間她得到過幾次消息,奈何都是假的。此時她正查證完剛剛得到的一個關于顧檀風的消息,緊接著就接收到林晨曦的電話,給她傳來一個喜訊。
“千千,我跟遠遠決定結婚了。”電話里傳來林晨曦那充滿著笑意的嗓音,光是聽著聲音萬千千就能聯想得到那張俊容上洋溢著滿滿幸福,那因喜悅而揚起的眉梢和嘴角。
還沒從方才查證過后確認是假的懊惱之中緩過神來的萬千千再度怔愣一下,充滿迷茫的明亮眼眸中不自不覺溢出水分來,溫熱的液體溢出眼眶后順從著臉頰流落到地板上,她才恍然地從怔愣驚醒過來。
隨即她便高高地掛起嘴角那抹笑容,露出潔白亮麗的貝齒來,帶著幾分沙啞的嗓音道出祝福來,“那太好了。”
這段時間來,每天她都過得十分焦慮不安,心底里的愁緒像是雨后春筍那般瘋狂滋長著。此時,終于有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趕走她內心深處那點陰霾,那堵在胸口處的郁悶也因此消散了些許。
“我跟遠遠決定先去度蜜月,回來之后再辦婚禮。”林晨曦的聲音開始變得有點支吾,像是有些話難以啟齒似的,極其委婉地道出這句話來。
素來敏感的萬千千無比準確地捕捉到林晨曦那點難為情,明亮瞳眸里迅速地掠過幾分詫異,聲音里帶著幾分調侃意味在其中,眉梢也略微挑起,“學長,你該不會就是來跟我秀恩愛的吧?”
“不是……”林晨曦輕微咳嗽一下,聲音里帶著幾分急促地給予回應,停頓一會兒之后才繼續開口道,“這個決定比較急促,律師事務所那邊還有兩個案子需要跟進一下,我希望你能夠接手管理事務所一段時間。”
林晨曦把那些早早在腹中杜撰好的言辭一個勁出來,語速很是迅速。隱約能夠聽到一絲哀求和無奈在其中,令萬千千不由得一笑。
可她還是很好地控制住笑聲,故作為難地輕微嗯哼一聲,像是在做著什么凝重的決定似的,緊接著就很是為難地開口道,“學長啊,我……”
“咳咳,千千,你要是實在覺得為難也沒事的。”林晨曦似是已經推測出她的答案了,便搶先在她開口拒絕之前先開口道。
“哦,那就好。”萬千千那雙明亮眼眸都因這點笑容變成彎彎的弦月,極其艱難地維持著那深沉平靜的嗓音回應。
兩秒鐘之后萬千千實在憋不住地笑出聲音來了,對著電話里的林晨曦開口道,“學長放心吧,保證完任務,明天我就去律師樓那邊,你簡單跟我一下事情就行。”
正想掛掉電話的林晨曦聽到萬千千這句話,臉上露出滿滿的驚愕神色來,隨即綻放出喜悅神色來,那平和的音調被提高好幾倍,“好,千千,謝謝你!”
“沒事,反正我也沒事做,況且這餿主意肯定是遠遠想出來的。”萬千千輕微嘆一口氣,簡單明了地拆穿這背后的把戲,端出早已看穿一切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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