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彤彤覺得，即便她爺爺說出來了，也不能就真信，還要有自己的判斷。
因為有時，這種大人物，看似很親密友好的兩個人，談笑風(fēng)生，把酒言歡。
不止小孩子，連大人看到都覺得，嗯，這兩人的關(guān)系，真好啊。
而其實，這兩個人，特么是死敵，不共戴天。
看當(dāng)今世界的新聞，某兩個國家即便正在打仗，武力仗或是貿(mào)易仗，但兩國的領(lǐng)導(dǎo)人見面，那情景，多融洽……
“爺爺……”關(guān)彤彤撒嬌，怕老爺子欺負(fù)陳子昂。
“哈哈，帶你奶奶出去走走，這個小院綠化得還是很不錯的。”老爺子笑道。
“走，彤彤，帶奶奶出去轉(zhuǎn)轉(zhuǎn)。”老太太站起來，給老爺子使眼色，意思她很看好陳子昂，別亂敲打。
奶奶都有意讓爺爺跟陳子昂單獨聊聊，關(guān)彤彤沒辦法阻止，只得站起來，帶老太太出去。
等關(guān)彤彤和老太太走后，老爺子收斂笑容。
登時，陳子昂感覺身上有某種壓力接踵而來，像是有實質(zhì)一般。
原來小說里說的壓力，是真實存在的。
這種似科學(xué)，又非科學(xué)的壓力，其實從人的內(nèi)心始發(fā)。
而人的內(nèi)心，容易受外界干擾，由內(nèi)產(chǎn)生壓力。
陳子昂只覺得，天怎么變熱了。
老爺子不怒自威，這才是他本來的真面目，或者說，是他身上掛著的身份，天生帶著這種威嚴(yán)，如自古帝王的龍威。
一老一少，很安靜，似乎很久很久都沒人開口說話。
忽地。
“馨馨，待你不錯吧？”老爺子開口，語氣有些冷漠。
陳子昂心頭巨震，冷汗立時下來。
“嗯，小姑……待我很好！”他不敢看老爺子，但忍不住伸手擦汗，免得真讓汗水滴落，更加狼狽。
“唉~”一聲嘆息，從老爺子口中傳出。
陳子昂吃驚，忍不住抬頭看了眼老爺子。
此刻的老爺子，又恢復(fù)正常。
也不是恢復(fù)正常，而是變成一個遲暮的老人，遲暮的父親一般。
他眼神里，臉上，有數(shù)不盡的落寞和悲傷。
陳子昂感覺有什么東西崩塌了一般，臉色有些蒼白。
老爺子低聲說道：“她以為她神通廣大，你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是吧？”
陳子昂不敢接話。
原來，老爺子才是最神通廣大的。
“她以前上進(jìn)，但上進(jìn)得很不情愿。現(xiàn)在依然上進(jìn)，甚至比以前更加上進(jìn)，應(yīng)該已經(jīng)心甘情愿走我們給她安排好的路。”老爺子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陳子昂說的。
陳子昂還是沒敢接話，或者說，不知道怎么接。
到現(xiàn)在，他腦子里還一片空白。
人生第二大秘密，被發(fā)現(xiàn)了。
“國之天下，有人捐錢，有人捐軀，有人捐心，有人……捐了所有。”老爺子說著陳子昂似懂非懂的話。
良久，陳子昂開口：“爺爺，我錯了！”
老爺子眼睛直直盯著陳子昂，如利劍一般，質(zhì)問道：“你，哪里錯了？”
陳子昂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老爺子神色黯然：“她小時候，是最受寵的一個，父母，兄長，姐姐都疼她，讓她以為，她是最幸福的，所以她覺得她應(yīng)該也要做那個最乖巧的。但她不知道，受寵，是有前提的。當(dāng)她一步步知道，我們一步步勸解開導(dǎo)，她順從了命運(yùn)，也以為生活本就該這個樣子。其實不是，成家后，她起初默默忍受不公，沒跟我們提過，但可能是她越逆來順受，受到的傷害就越多……最后，她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陳子昂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質(zhì)問道：“如果還有得選擇，你們還會這樣安排嗎？”
出乎陳子昂的意料，老爺子幾乎沒任何猶豫，就點頭說道：“會！”
陳子昂登時不再對老爺子有什么敬畏之心，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你們毀了一個人，你們知道嗎？”
老爺子看著陳子昂，問道：“戰(zhàn)爭年代，犧牲的將士還少嗎？你以為和平年代，就不需要有人犧牲？”
陳子昂沉默，無言以對。
“有別國間諜，隱姓埋名在我國，現(xiàn)在都三世同堂了……人家犧牲的，是三代人。”老爺子淡淡說道。
陳子昂心中一震。
以前，他覺得這種事只出現(xiàn)在電視里，小說里。
沒想到，活生生的例子，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
雖然未曾目睹，但這是老爺子說出來的啊。
老爺子是什么人物？
有言出法隨之能。
“我……對不起！”陳子昂低頭，肅然起敬。
大是大非面前，至少向老爺子低個頭，請求原諒。
“哈哈，你好自為之。”老爺子忽然笑起來，之前的情緒和神情一掃而光。
陳子昂詫異，變化好快。
抬頭看向房子那里，他才恍然大悟。
關(guān)彤彤和老太太回來了。
他和老爺子雖然在這單獨待了挺久的，但其實沉默居多。
老爺子似乎在顧忌著什么，而陳子昂則是多半時間在發(fā)呆，腦子有點亂。
“你們聊完啦？”關(guān)彤彤跑過來，像護(hù)犢子一樣護(hù)著陳子昂。
老爺子可是人精，她不認(rèn)為陳子昂是她爺爺?shù)膶κ郑玛愖影撼蕴潯?br />
“聊完了。”老爺子笑道，變得很和藹可親。
陳子昂無語，他可是個演員，卻沒老爺子演得好。
這變臉?biāo)俣龋喼憋w起。
“聊什么啦，還不想讓我知道。”關(guān)彤彤對爺爺撒嬌道。
“就隨便聊聊，放心，沒欺負(fù)你男朋友。”老爺子打趣道。
關(guān)彤彤臉皮薄，不好意思再追問下去，她其實也就隨便問問，并不一定要知道爺爺和陳子昂聊了什么。
真一定要知道，她剛才就不會同意離開了。
“我跟爺爺說，房子這么大，能不能給我們倆單獨開放三胎，這樣家里熱鬧些。”陳子昂笑道。
關(guān)彤彤霎時滿臉通紅，掐著陳子昂的腰間肉：“不害臊呀你，胡說什么呢。”
同時，她有些高興，男朋友和爺爺單獨聊過后，似乎都放開了。
這是好事！
最后，老爺子和老太太把關(guān)丹丹帶走。
陳子昂送出去后，站在前院門口發(fā)呆。
他有些捉摸不透老爺子的想法。
這些人啊，特么的就喜歡打啞謎，什么都不明說。
他接下來怎么做？
這時，陳子昂的手機(jī)鈴聲響起。
他摸出來一看，是石佳的電話。
大白天的，老媽怎么打電話了，不都是晚上打的嗎？
陳子昂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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