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艷陽似火,樹上的知了沒完沒了的哼唧著,聽著趕路的人們昏昏欲睡。
滁州郊外三十里外的一個酒館里,那十幾張桌子上坐滿了打尖休息的客人。而此時的官道之上,一個人也看不見。看來大家都在躲開這晌午的日頭,找地方休息了。
兩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男子帶著四百多名官兵包圍了這里。
騎著一匹白馬的中年健壯男子,只見他一身鎧甲,身挎寶刀。這絡腮胡子的中年壯漢,用馬鞭指著掌柜道:“我乃禁軍千戶,現要在這里休息片刻。你馬上將所有閑人都清走。”
完,他跳下馬來,踢開幾個坐在那里吃酒的客人,用馬鞭抽打他們道:“快滾,否則一會將軍我就用刀子招呼你們了。你格老子的,快滾。”完,就踢開幾個還在那吃酒的客人。
那掌柜的哪見過如此陣勢,連忙和幾個伙計將那幾十名客人好言勸走,這些客人也有些強硬的,可是見到幾百名手持火銃,威風凜凜的官兵,哪敢多言一句。只好自認倒霉,喝光碗中的酒水,四散離去。
那絡腮胡子將軍,正是陶六知,他拿起桌上半壺酒,倒進了嘴里。然后大呼:“爽哉,爽哉。”
騎著紅色高頭大馬的正是高王殿下,他帥氣的跳下馬來,撣了撣身上的風塵,整了整衣冠。然后找了張還算干凈的桌子坐在那里。
行軍一路的神機營士兵此刻列隊站在那里,四處警戒著。
高王也不禁佩服這明朝禁軍的素質,他站起來,道:“眾將士,原地休息。”
聽完這聲命令,眾士兵才喘了口氣,十幾名官階高些的校尉,百戶長坐在了那幾張桌子上,剩下更多的士兵則是坐在了地上。
高王將那掌柜喊了過來,只見那掌柜五十多歲,中等身材,一看就是個老實人家。
“掌柜的高姓大名呀?”高王打開香扇,輕輕的搖晃著。
那掌柜的哪見過如此場面,道:“大人一路辛勞了。人賤姓王,您叫我老王就行。“
陶六知則拿起一個杯子扔向了他,“見了我家大人,也不下跪呢。“
那掌柜的被嚇得渾身哆嗦,連忙就跪了下來。高王攔住了要繼續打罵的陶六只,道:“王掌柜呀,我這些兄弟一路辛苦了。今日想在這里喝杯慶功酒,不知道你這酒家里酒水可夠呀。“
那王掌柜抬起頭來,道:“回稟大人。店還有十斤一壇的上等好酒十余壇。諸位官爺一醉方休,恐怕有些不夠,不過每人一大海碗,那是綽綽有余的。“
高王合上香扇,“好,讓你的伙計將所有好酒都搬了上來。“
幾個伙計不一會就將那十幾壇好酒搬到了院子里,那酒一開封,陣陣酒香就飄了過來,只把眾將士饞的抓耳撓腮。
高王站在一張桌子上,道:“諸位兄弟,這次你們隨我出征,首戰大捷。雖然傷亡了百十兄弟,但是卻也算是大功告成。這里離南京還有百十里路途,明日應該就能回到京城了。”眾將士聽了,大呼高王英明,誓死追隨高王等。
高王等眾人安靜下來,道:“來,每人都去倒上一碗。今日,眾將士在此喝一杯慶功酒。也為祭奠死去的兄弟。”
眾將士從行軍包里掏出自己的碗,然后每人打了一碗酒。眾人跑了一上午,此刻已經是饑餓難耐了。
高王舉起自己的銀制杯子,他敬了眾將士一圈,中氣十足的吼道:“眾將士,待明日到了京城。我上奏朝廷,為爾等加官進爵。來,我們干了這杯慶功酒。“
完,高王將酒喝了下去。
眾將士齊刷刷的喝下了這杯慶功酒。
“峰哥,這酒,你怎么不咽下去呢?”大胖旭奇怪的問道。
高王沒有回答他,而是放下杯子,他眼中一低淚水輕輕的滑落臉頰……
眾將士均是喜笑顏開,眼看明日就會得到賞賜,不定能有個幾十兩大明寶鈔呢,把這賞銀交給婆娘,肯定能讓婆娘好好伺候伺候自己。(明代基已經開始使用紙幣,一兩寶鈔相當與一兩銀子)
突然,一個軍士痛苦的捂住肚子,堆坐在地上,口中流出鮮血和白沫。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一個個的同樣痛苦的倒了下去,有的立刻就沒了知覺,有的痛苦的在地上掙扎著,有得拔出身上佩刀,沒走兩步,也是倒了下去。
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幾百兵丁,瞬間就變成哀嚎一片的人間煉獄。
“峰哥,這酒有毒,這是黑店。”大胖旭驚叫道。
高王吐出口中毒酒,道:“我知道,因為這是我安排的。”
大胖旭驚呆了,他怒吼道:“你……峰哥,你為什么要殺這么多人?為什么要殺他們。”
“為了什么?為了保密。你以為難道朱元璋會讓這么多人知道他得到了長生不老藥了嗎?”高王著,也是不忍心多看。
“那朱元璋殺他們,是他殺。你殺他們,是你殺呀。這能一樣嗎?”大胖旭質問他到。
高王摔掉手中杯子,他怒道:“我殺他們,也許能保住自己一命。朱元璋殺,難道不會連我一起殺了嗎?”
大胖旭聽了,陷入了沉思當中。
隨后,是他低聲的哭泣:“峰哥,你變了,你真的變了。”
高王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上面仿佛沾滿了鮮血。他嘆息著,“我是變了。權利,能讓任何人變成惡魔,權利,就是那潘多拉魔盒里的惡魔,即使是宙斯等眾神也害怕它,何況我等凡人呢。但是我不后悔,為了那至高無上的權利,我愿意奉獻我的靈魂。哈哈。”完,高王發瘋一樣的狂笑著。
陶六知也是倒在地上,他痛苦的捂住肚子,緊緊的抓住高王的馬靴,痛苦的問道:“為什么,為什么要殺我們?”
高王踢開他的手,道:“我不殺你們,皇上也留不得你們。放心吧,我會上報皇上,你們都是因公殉職,相信皇上會厚待你們的家眷的。”
聽了這話,陶六知早已沒了聲息,只是那怒目圓睜的雙眼充滿了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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