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以后,徐畏忽然接到了徐贏東“阿爾法”打頭的暗號:有三輛摩托車在迅速接近體育館。
摩托車正是蟻族在城市里酷愛使用的交通工具之一,對方只來了三個人,很可能是前來偵查情報的前哨。
李長貴問張念祖:“你打算怎么處理?”
張念祖道:“靜觀其變,他們要是只在外面兜一圈就走那不管它先把燈關(guān)了。”
大廳的燈一關(guān)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張曉亮的聲音在某個角落響起:“怎么了這是?”
張念祖道:“曉亮你怎么還沒回去?”
張曉亮道:“我爸出差了。”
張念祖道:“那你也該回去,我和你不是說好了嗎,你只負(fù)責(zé)白天接待族人。”
張曉亮沉默了片刻,忽道:“我不敢一個人在家。”他絞盡腦汁地想了一會,冒出三個字,“我怕鬼。”
張念祖無語道:“我信你才有鬼!”
徐畏道:“來了!”
門外很快傳來了摩托車的突突聲,他們下了車,一起抬頭打量著體育館,這三個人一般高,體型也如出一轍,當(dāng)先的騎手奇怪道:“剛才從老遠(yuǎn)看這還亮著燈呢,這會怎么滅了?”他身后的騎手道:“進(jìn)去看看!”
三個人邁步上了臺階就往里走。
李長貴冷笑道:“好大的膽子。”
阿四小聲道:“一會你們誰也別動,我去收拾他們。”
道:“別下殺手,問情報!”
阿四道:“不用你說。”
那三個人進(jìn)了門,各自打開手機(jī)尋找開關(guān),阿四如貍貓一般躥了出去,掌緣切向頭前騎手的脖子,那騎手的動作居然也不慢,黑暗中抬手一擋馬上發(fā)出了倒吸冷氣的聲音,接著最令人稱奇的一幕發(fā)生了:另外兩個騎手就像有心靈感應(yīng)一般,突然從一左一右奔襲而來,兩只拳頭一起打在阿四胸口,把阿四打得退出十多步遠(yuǎn)嘿了一聲。他心里憤懣,猱身再上,那三個人瞬間散開,阿四一沖居然撲了個空,那三人又于瞬間殺回,四個人噼噼啪啪地打成一團(tuán),大廳里黑燈瞎火看不清楚局勢,但從哼哼哈哈的吃痛喘氣聲來判斷,是誰也沒占到便宜。
張念祖把燈按亮,大聲道:“別打了!”
與此同時場上的四個人也默契地各自分開通過短短十幾秒交手大家什么都不用說就明白了:這么能打,必是族人。
看到來者三人,眾人都是一陣恍惚,原來這三位都在三十來歲的年紀(jì),長相一模一樣,穿戴也是一般無二,只見他們頭戴大風(fēng)鏡,身穿起球的呢子大衣,腳上是老式的軍皮鞋,臉上除了戴鏡子的地方都是塵泥滿面,這畫風(fēng)簡直就是剛從上世紀(jì)七八十年代的老電影里走出來的。蟻族雖然也騎摩托,但都是緊身衣皮夾克騷情的不行,絕無如此粗糲質(zhì)樸的感覺
當(dāng)先的騎手見大廳里人不少,還保持著警惕。
阿四微笑道:“別瞅了,都是自己人。”
那騎手道:“為什么暗算我們?”
阿四道:“誤會了,還以為你們是敵人。”他見三人還是戒備著,攤手道,“我叫李阿四,是黃金侍衛(wèi),這位是祖爺。”
三個人相互交換個眼神,冷丁一起撲向張念祖,三只拳頭各奔他的要害,張念祖右手食指探出搭在離自己最近的那只拳頭上,腿一蹬地向后飛躥,被搭上那人全身酸軟,身體失控之下在空中扯得筆直,后面兩人見狀再無懷疑,一起喊道:“祖爺手下留情。”
張念祖也隱約猜到了他們的試探之意,在半空中一放手,指頭上那人在地上滾了兩滾,隨即站起癡笑道:“點金指!真的是祖爺。”
阿四不滿道:“怎么,我這點成色還不足以讓你們相信嗎?”
一直打頭的騎手道:“我們知道你厲害,可誰知道祖爺在不在這里,萬一族里出了叛徒呢?”
另外兩個齊聲道:“就是!”
眾人均覺好笑,從這三個人抬腿就進(jìn)大廳的舉動來看并不算精明,可又心思縝密,體現(xiàn)了一種又愣又狡猾的戰(zhàn)斗素養(yǎng),而且難為三個人腦洞也一樣,片刻就腦補了一出黃金侍衛(wèi)叛變,矯擬祖爺命令的大戲
阿四道:“現(xiàn)在信了吧?”
“信了!”說著三人一起對張念祖行禮道,“祝你百戰(zhàn)百勝!”
李二虎翻著族人名錄道:“你們是誰來著?”
領(lǐng)頭的騎手道:“我們是三兄弟,我叫劉倍。”
老郭指著他身后的騎手道:“那你就是關(guān)羽?”
那人白了他一眼道:“我叫劉二倍,翻倍的倍!”
老郭馬上指著剛才摔倒的騎手道:“你叫劉三倍,這次不會錯了!”
那人也白了他一眼道:“我叫劉小貝,寶貝的貝。”
老郭頓足捶胸道:“給你們起名字的人比我還有病!”
劉倍道:“我媽一胎生了三個,我們是孿生兄弟。”
“看出來了。”李長貴道,“你媽真是英雄母親!”
劉倍對阿四道:“黃金侍衛(wèi)名不虛傳,普通戰(zhàn)士三個恐怕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我們?nèi)齻心意相通,能和你打平。”
阿四道:“我承認(rèn)。”
劉倍又道:“能和你這樣強大的戰(zhàn)友并肩作戰(zhàn),我們深感榮幸!”
阿四也表示了敬意,不自覺地朝阿三看了一眼,他自己又何嘗沒個兄弟呢。
魏彪看了看外面三輛老舊的摩托道:“這是什么情況,你們怎么不坐高鐵和飛機(jī)來?”
劉倍道:“為了省錢。”
劉二倍道:“后來發(fā)現(xiàn)其實省不了。”
劉小貝道:“還多花了不少。”
徐畏道:“你們多久沒出過遠(yuǎn)門了?”
劉倍道:“我們確實一直待在村子里,這次出門是為了辦兩件事,我爹活著的時候說了,哪天祖爺召喚我們了,無論火里水里我們都義不容辭。這次祖爺說讓我們來打仗,我們就來打仗。”
張念祖道:“第二件呢?”
劉倍猶豫了一下道:“我爹活著的時候,總有錢寄過來,我爹省吃儉用沒花多少,我們兄弟三個靠著這筆各自娶妻生子,可是這錢是我爹攢下的,自從20年以前這錢就沒有了,第二件事,我們來問問,這錢以后還有沒有?”
魏彪對劉新亮道:“看看人家的爹是怎么攢錢的,再看看你爹!”
徐贏東在2公里以外感慨道:“可說是呢。”
李長貴口氣不善道:“要是這筆錢以后都沒有了呢,你們是不是要馬上拍屁股走人?”
劉倍道:“不會,一是一,二是二,仗還是要打,祖爺如果說那筆錢沒有了、花完了,我們也認(rèn)。”
眾人都為這三兄弟的憨直絕倒,只有張念祖聽出了言外之意人家是還人情來的,雖說是同族,可幾輩子都沒打過交道了,現(xiàn)在僅憑一句話人家風(fēng)里雨里地來了,幫完你這一次,以后難道還讓人家聽你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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