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人自己看見江對岸的半山,手電光閃了一下,之后就再沒有一跡象。rg
江澈沒好意思直接告訴李廣年和麻弟此行的目的是找人。
若不是前世今生加一起對林俞靜的個性有一定的認(rèn)知,就連江澈都會覺得自己的不安和推測很荒謬。
此時距離茶寮村泥石流的那一夜已經(jīng)過去整三天,但是因為山上有樹木隱蔽,暴漲的山溪破壞了河道四處亂流,而且中間落過一場雨,所以,山道依然泥濘難行,偶爾踩到一個爛泥坑,能把人腿沒進(jìn)去半截。
夜路有水,打手電的話,要往黑的地方踩,江澈知道,但是因為心慌,還是踩進(jìn)去好幾腳。
“萬一真的是那個笨蛋……”江澈想著,心就有些急,某一刻超想見面罵她一頓,再想想,當(dāng)這世上有個人愿意為你如此,你又怎么舍得?
三人從江對岸繞過來就用了近一個時,再上山,又是一個時。
這還是一路緊趕的結(jié)果,江澈一馬當(dāng)先,李廣年和麻弟兩個常年在山上奔走的年輕都差追不上他的步伐。
終于站在村口,看了下表,已經(jīng)是夜里十一半,江澈關(guān)了手電筒,讓麻弟和李廣年也把電筒關(guān)上,仔仔細(xì)細(xì)看了一會兒——整個老村連一星光亮都沒有。
除了偶爾的蟲鳴和水聲,聲響也沒有。
“看來是想岔了……也是,怎么可能。”江澈猶豫一下,轉(zhuǎn)向李廣年和麻弟道:“開電筒,找一圈……你們倆一起走,記住注意安,別往墻邊靠。”
村里現(xiàn)在有不少將倒未倒的土坯墻,前世后來因為還住山上,有人用木頭支撐一下依然住進(jìn)去,結(jié)果又出現(xiàn)兩起后續(xù)傷亡事故。
這其實(shí)就是為什么很多地方發(fā)生自然災(zāi)害,率先進(jìn)去現(xiàn)場的總是我們最可敬的軍人,因為災(zāi)難過后,現(xiàn)場往往隱藏很多安隱患。
江澈擔(dān)心,所以提醒了一句,完突然一陣心悸……那個笨蛋知道注意這些嗎?現(xiàn)在沒聲音,沒光亮……
他徹底慌了,自己拿著電筒就向前跑去。
麻弟和李廣年頭,抬頭已經(jīng)只見他的背影,在后面問:“江老師,咱們到底找什么啊?”
江澈沒回頭:“一個姑娘。林俞靜,你們見過的,來掃盲的那個……”
人從路口消失。
“林俞靜,林俞靜,你是不是來了?是的話聽到回一聲,我是江澈。”
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帶著急切。
麻弟和李廣年互相看看,有些迷糊,這大半夜的山上能有姑娘?江老師不會是做夢夢見的吧?
頓一下,還是趕緊沿另一邊找去。
一圈碰頭,沒有。
“再找一圈,看仔細(xì)……看看有沒有新倒下的墻。”這一句的時候,江澈心里有些刺痛,他率先回頭,連自己那個墻體傾斜的房間都進(jìn)去仔細(xì)翻查了一遍,還是沒有。
想錯了?出事了?他步伐凌亂的奔走著,慌亂中摔了好幾個跟頭。
“林俞靜,你沒來對不對?”
“我就知道你沒來,哈,想岔了,自己嚇自己。”
“林俞靜……”
突然,“嗯?”
聲音輕,但是很近,就在學(xué)校院子旁邊,像是剛睡醒。
帶著幾分不會是我聽錯了吧的懷疑,江澈轉(zhuǎn)身,手電光循著聲音打過去。
林俞靜整個人剛剛半坐起來,眼神還有些迷糊,神情憔悴,整個人身上都是泥巴,正抬手擋著電筒光束。
這牛逼的,江澈生生愣住了半晌……不過還不算太傻,知道寧可露天也沒睡那些墻體松動傾斜的屋子里。
“江澈?是你吧,你躲哪里去了呀?”林俞靜努力笑一下,猛地嘴一癟,“嗚……嚇?biāo)牢伊耍疫以為一個人都沒有了。”
“廢話,這里來就一個人都沒有。”江澈。
“呸,那你是鬼嗎?是鬼就不用給我回信了嗎?”姑娘心還真大啊。
林俞靜脫線一下,轉(zhuǎn)回來:“那個,不是暫時信息沒有傷亡嗎?你們到哪里去了?”
江澈沒顧上回答,往前兩步,看了看,見她沒有受傷,稍微把心放下來,舉起電筒晃了幾下,示意麻弟和李廣年這邊找到人了。
伸手替她抹掉兩臉頰上的泥,江澈柔聲:“沒見過你這么笨的人,大半夜了還往山上跑,找不著……你竟然就地睡覺。”
“不是啊,我怎么可能笨?”林俞靜特別認(rèn)真地解釋:“是因為我特別累,然后手電又沒電了,上來的半路上就沒電了,我就砸電池,電池砸扁了又會有電的你知道吧?“
突然變成實(shí)際生活應(yīng)用問題,江澈木木地了下頭,:“然后呢?”
“然后電池被我砸飛了……我,我就摸上來的。找不到你,叫也沒人理,我又摸不回去了……很害怕,又很累,沒辦法了我就干脆睡覺。”
前面一半,江澈已經(jīng)聽得鼻子發(fā)酸,但是最后一句,又差沒忍住笑出來。
她總是不自覺讓沉重和委屈變得輕松,換一個人來表述,當(dāng)時電池砸飛了找不到,明明就足夠讓一個人哭出來。
其實(shí)真的去想,她一個姑娘,山路走一半沒了手電,摸黑上山,找不著人,最后睡在山嶺之間,泥石流過后的村莊,露天空地上……
她當(dāng)時該是怕成了什么樣。
林俞靜看了看江澈的表情,不服氣:“真的我不笨的,我差就睡屋子里,結(jié)果還好我聰明,一摸墻,斜的,我趕緊就跑出來了。”
她扭頭看了一眼,拿起江澈的手用電筒掃了掃,:“咦,沒倒欸。”
江澈看一眼,她整個人依然有些蜷縮,書包緊緊抱在懷里,不是怕人偷,因為根沒人,她是冷的。
脫了外套把人包住,江澈轉(zhuǎn)身:“走了,我背你下山,你要是還困,就在我背上安心睡一覺。”
“嗯……第三次了。”林俞靜偷樂一下,勉強(qiáng)伏在江澈背上。
江澈緩緩站起來,扭頭看了一眼她睡過的地方,笑著:“還是笨,就算是睡在露天下,你也找個好的地方啊,這里風(fēng)大,也濕。”
背后林俞靜貼在他耳邊:“可是,這里是我們第一次親嘴的地方啊。”
江澈愣一下,想起那天的場景,還真是。
“我害怕了,就想一想親嘴的時候,心里一害羞,一激動,一慌,就想歪了,就不那么怕了。”她身子往前探,側(cè)過臉來看江澈的神情。
江澈轉(zhuǎn)過去,印上她的嘴唇。
一下,就分開。
林俞靜這才回過神來,:“這么快?”
江澈笑一下:“不快不行,脖子都快轉(zhuǎn)斷了。”
“咯咯。”
不遠(yuǎn)處傳來兩個人“庫庫庫”的笑聲。
李廣年和麻弟沒開電筒,站在路邊偷看。
“還好你這么快,要不就被看見了。”林俞靜聲。
“明明就已經(jīng)被看見了好么?”
“怎么可能,你快到我都沒看見。”
“……”
下山的一路,江澈沒有去追問太多問題,從時間上算,林俞靜當(dāng)時在盛海,看到報紙報道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當(dāng)時南關(guān)這邊的報紙都還剛出爐,那邊轉(zhuǎn)載沒這么快。
所以這家伙應(yīng)該是不知從哪聽人提到一下,根不了解情況就稀里糊涂跑來了,只憑自己想的,就直奔山上。
不想怪她笨,不想她不夠冷靜,不想她其實(shí)欠考慮,其實(shí)經(jīng)歷了危險,就算要教訓(xùn),也遲一些。
江澈經(jīng)歷過一個不管人或感情都必須包含許多心思與實(shí)際動機(jī)才被認(rèn)為正常可信的時代,也認(rèn)可……
但是,他依然覺得,既然在這個時代,總有些美好可以被保留。
“想沒想過為什么喜歡我?”麻地和李廣年識趣地走得稍有些遠(yuǎn),只把電筒光束打過來,所以江澈放心問了一句。
林俞靜輕輕“唔”一聲,開始絮叨:
“開始是討厭的,覺得你流氓、囂張,白長那么好看了……”
“后來討厭著,討厭著,覺得怎么那些孩會都這么喜歡你,表姐也好像很喜歡你,我就有些好奇……再后來我在路上等你們那天,你背我,那個不情愿和嫌棄的樣子哦,氣死我了……”
“你下山兩天,我發(fā)現(xiàn)自己有想你。”
“我生病了,躺在你的床上睡覺,江澈,你的味道真好聞。”
“你回來了,要我相信你,不打針,跟你去看病,我就想,干嘛呀,突然又對人家好。”
“你蹲在地上幫我穿襪子的時候,我低頭看著,那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喜歡你了。”
“再然后,你背我下山……你如果我聾了,讓你照顧我……我就完蛋了。”
“我沒有聾,可以給你做飯,洗衣服,我來照顧你呀。”
“我們都親嘴了,你親完就翻臉不認(rèn)帳,還有,為什么你就可以不回我的信了?”
“有幾次很生氣,罵又罵不到你,踢也踢不到,我都差把你忘掉了……爸媽,我總是什么不開心的都能忘得很快,但是江澈,你知道么?你例外。”
“我很想你,這次我被嚇壞了,江澈……”
她睡著了,細(xì)細(xì)的呼吸聲在江澈耳邊,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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