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下，一張桌子后坐著幾名海選評判，因為臺上燈光的關系，幾乎看不清評判的樣子，只有模糊的影子。

    一道強光燈從體育內場投射在舞臺上，高空上許多垂燈懸掛，因為是海選的緣故，只在舞臺一側設有簡單的音響和調音師。

    隨著海選開始，許多選手從后臺被叫號，然后上臺表演。

    齊潔也在排隊的行列當中，她看到大多數選手選的都是最新出的舞蹈項，新舞蹈項和傳統舞蹈占其中65%左右，還有就是民間一些舞蹈，大多是很有特色的少數民族舞。

    齊潔看的津津有味。

    就她對華國的了解，這是一個已經將傳統舞蹈繁衍至鼎峰，并且開始在微觀上嘗試創新的階段，這一點是齊潔以前無法想象的，但是這也桎梏了舞蹈的多元化發展。

    就像是古時候儒學排斥墨學一樣，它雖然將自己繁衍至難以想象的高度并靠帝皇家靠攏，但短板也很明顯，因為它實用性并不大。

    在舞蹈上當然不能這么，因為舞蹈不存在有用或無用。

    所以，雖然這些參賽的人大多是業余選手，或者是在校學生，但其中佼佼者還是讓她由衷贊嘆。

    要知道這還是普通人的海選，齊潔難以想象那些舞蹈家到達到什么高度。

    她幾乎是帶著學習和仰望的復雜心情看著每個人的表演。

    舞蹈，是她一輩子的追求。

    她感覺，自己的血液漸漸開始沸騰。

    海選從早9點開始，一直到中午1點，現場雖然人們很自覺，但人實在太多了，每個人稍微弄出一點動靜就顯得亂糟糟的。

    臺下評委交頭接洽一下，用心聽似乎是打算休息過后再進行下一階段的選拔。

    齊潔微微有些失望，要知道她面前只有一個人了，按照一個人十幾分鐘到分計算，只要再多分鐘，就可以連到她了。

    不過這種事也不能強求。

    齊潔微微搖了搖頭。

    齊潔站在舞臺邊緣，她探頭看了看，身前的姑娘也是一臉失落的模樣。

    “這樣吧，我們再看兩個人的表演，剩下的就留著下午，你們看怎么樣？”

    “這樣也行。”

    “嚴老師開口，我們哪敢不啊，就這么辦吧。”

    齊潔微微愣神，然后開心的笑起來。

    真是好運氣啊！

    不過，剛才評委里的一個聲音有些耳熟，她似乎在哪里聽過。

    “第11號選手準備一下。”

    這是話筒傳出主持人的報備聲，齊潔立即把剛才的疑惑給拋之腦后。

    她剛才從排名在她前面的女孩體型上就知道女孩應該有很深厚的舞蹈功底。

    特別是女孩的腕、指節、膝蓋，都可以清晰看到長有厚厚的繭子，這是常年練習留下的，當年的齊潔比女孩的還要多，還要厚，甚至連手都無法正常伸直。

    人們總看到舞蹈的美，卻不知道這種美是建立在日日夜夜的苦練，年復一年病痛上的。

    所謂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

    大多數人只看到他們在人前風光無限，哪里知道她們所有的天地，只有一塊名為“練習室”的地方。

    齊潔的猜測很準，女孩上臺后展現出深厚的舞蹈天賦和功底，如果非要，這是一次教科書式的舞蹈表演，非要不足，大概只能女孩有了通向成功的所有必備要素，卻唯獨卡在自身這一關。

    而這一關，困了齊潔整整數年的時間，后十年才在輪椅上完消化容納。

    而女孩擁有齊潔不具備的所有先天條件，但這一點足以成她的致命點。

    因為不是每一場她都能臨場發揮的這么好。

    女孩大口喘著粗氣，還保持著舞曲結尾的POSS，無論是評委還是參賽者，又或者是觀眾，都給予女孩最熱烈的掌聲。

    “11號選手，請介紹一下你自己。”

    “評委們好，我叫秦陌笙，是滬市第二高舞院校的一名學生。”

    “原來是高院的學生，怪不得。不過我看你的舞蹈功底很深厚，不是光在學院學的吧。”

    秦陌笙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激喘：“是的，我的母親是文藝院的團員，父親是華國文藝連的一名軍人，所以我從就接觸舞蹈。從三歲開始就開始練習基功，一直到考上高院才正式系統的學習舞蹈。”

    “舞蹈世家。”

    “怪不得……”

    “那就不奇怪了。我還以為真有人有這種妖孽的舞蹈天賦。不過這種天分已經是很了不得的，最起碼我在海選之前是沒想到過有這樣的參賽者出現的。”

    ……

    臺下看不清評委的樣子，但從交談中能知道，幾名評委對這個秦陌笙很滿意。

    “11號選手，經過我們所有評委一致決定，你是場海選第一個擁有豁免資格，直接晉升選拔賽的選手，恭喜你！”

    “謝謝，謝謝各位評委。我一定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的，謝謝！”秦陌笙顯得很激動，緊緊握住話筒，朝臺下鞠躬。

    “在你下臺前，我有一句話想告訴你，聽完之后你自己回去考慮下。”

    齊潔朝臺下看去，但什么都看不到，因為探照燈的光實在太刺眼，形成視覺盲區。

    齊潔就感覺自己對面是一輛開著遠光的汽車，眼前什么都看不到。

    又是這個聲音，怎么這么耳熟？

    齊潔納悶的想。

    這時，那個幾乎可以難聽的女聲從音響里傳出。

    “11號選手，你的各項素質，基功甚至對技巧的把握都非常純熟，顯然是下了一番苦工……”

    “是的，評委，我每天……”

    “你聽我完！”

    那聲音一冷，然后不顧女孩的表情，繼續道：“但你有一個很大的缺陷，可以是致命的缺點，那就是你不夠穩！”

    穩？

    這和舞蹈有什么關系？

    體育場里所有人都有些聽不懂這話里的意思。

    齊潔卻有些意外，看來能當評委，不止要舞蹈好，眼力也是很強的啊。

    秦陌笙一臉迷惑。

    “這個穩，你也可以理解成心理素質，你的心理素質并沒有達到你擁有舞蹈一樣的高度，它局限你在的比賽會生成催化劑，但正規的、特別是晉級賽里，它就會讓你發揮失常，舞蹈什么都可以學，但唯獨這一點只能自己領悟，希望你自己好好考慮下。”

    這種玄之又玄的法并沒有得到認同，有人甚至低聲罵道“裝1”，秦陌笙卻只是松了一口氣，然后鞠躬道謝。

    齊潔看得出，這個女孩同樣沒把那番話聽進去。

    女孩從她身邊經過，臉上帶著成功后特有的喜悅，就那么的從齊潔身邊走過，然后和另一個女孩走出后臺。

    “下一個選手1號，請準備……”

    主持人的聲音響起，齊潔沒有再關心這件事，而是踩著步子，走了出去。

    鈍頭高跟鞋踩踏地板，傳來木質的悶響夾雜著高跟鞋特有的金戈聲，齊潔少有的穿上高跟鞋，身材一下子拔高許多，仿佛鶴立雞群，一股冷艷仿佛隨著她行進，從身上溢散而出。

    然后被帶出一道看不見的霧氣帶。

    屬于齊潔的表演，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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