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沒多久，關(guān)嘉澤便跟齊慕遠、章鴻文一塊兒出來了，看到杜錦寧等在門口，他責(zé)怪道：“你既然早來了，要不就去茶館，要不就進書院里去，等在這里做什么？”
“無妨，這里也挺暖和。”杜錦寧笑道，“走吧，去茶館。”
一行人到了茶館，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聽得聲響，從里面迎了出來，錢東寶也快步跟在了后面。
“這是我家綢緞鋪里的一個掌柜莊，我把他調(diào)過來做掌柜。他在鋪子里雖只是三掌柜，但能力還是有的。”關(guān)嘉澤介紹道。
莊給大家施禮問安，看上去倒也穩(wěn)重精明的。
待莊行了禮，錢東寶便也上前來，給大家施禮：“錢東寶見過各位東家。”
大家進里間坐下，杜錦寧問關(guān)嘉澤道：“把錢先生簽的契書拿過來給我瞧瞧。”
錢東寶雖然是昨日簽的契書，但這終究是茶館的事，關(guān)嘉澤特意把他的契書帶在了身上。
他從懷里掏出來，遞給了杜錦寧，又笑道：“這契書是我叫我家酒樓的大掌柜擬的，我又拿回去給我叔叔看過，想來應(yīng)該沒問題。”
杜錦寧接過來一看，點了點頭：“不錯。”她將契書遞給正伸頭過來看的章鴻文，自己從懷里把重新寫了一份的《射雕英雄傳》第一回上冊拿了出來，遞給錢東寶，問他道：“你這樣一話子，你需要多久能背熟？”
錢東寶看了看厚度，想了想道：“給我三天時間吧。”
吃這行飯的，他們記東西自有自己的一套辦法。而且茶館不開張，對于四位東家或許沒什么，人家不差那點錢，但他錢東寶沒有賞錢這份收入，家里過年都會很窘迫。所以這屋子里所有人里，最希望茶館能早點開張的就是錢東寶了。他自然得快快把話背熟，好早日賺錢。
杜錦寧算了算日子，轉(zhuǎn)頭問大家道：“臘月二十五日開業(yè)，你們覺得如何？”
關(guān)嘉澤一聽便笑道：“杜錦寧你是不是知道我們二十四散學(xué)，所以才選了二十五日？”
“你們二十四日散學(xué)？二十五日以后就不用再去書院了？”杜錦寧詫異地問。她還真不知道這個，關(guān)樂和沒跟她起。
關(guān)嘉澤點了點頭：“可不是。”
二十五日開業(yè)？章鴻文的眉頭皺了皺。
很快就要過年，不管是家里富有的，還是窮困的，都得置辦些年貨，農(nóng)村還有殺豬宰羊，事兒多的很。每年村里許多人家，寫對聯(lián)等事除了杜寅生外，也會有人求到章鴻文頭上。所以年前散了學(xué)，章鴻文倒比平日還要忙些。
在這場合一向不怎么作聲的他，終于忍不住問道：“為什么趕在過年？為什么不年后？”
別的關(guān)嘉澤不懂，這些吃喝玩樂的事他還是懂的。
他解釋道：“章鴻文你這就不清楚了。這城里許多人，平時節(jié)衣縮食的，可過年的時候就大方起來。一年累到頭了，好不容易得歇歇，哪能不放松放松？去哪兒放松去？青樓楚館那些消遣的地方他們不敢進，可茶館卻是要不了多少錢的，且又干凈，不怕家里鬧騰。所以大家都喜歡過年的時候邀上幾個平時各自忙碌沒空閑的朋友，一起喝茶聊天，聽聽書，也是一種樂趣。因此這茶館，平日里倒還罷了，過年的時候肯定是滿座兒的。”
章鴻文還真不知道這些，聽著很驚奇：“原來如此。”
“那就定在二十五日了？”關(guān)嘉澤看向齊慕遠。
齊慕遠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這情形看得杜錦寧有些好奇。
齊慕遠剛來書院時，他跟關(guān)嘉澤互相是不大對付的。雖然因為她的緣故，大家一起合伙開茶館，一起商量事情，這兩人相處時倒也和睦，但仍然能不話就不話。
齊慕遠不愛搭理人，關(guān)嘉澤有富家少爺?shù)陌翚猓匀灰膊粫崮樫N冷屁股，所以兩人就這么遠遠地相處著。就像上次，關(guān)嘉澤要跟梁先寬比試，要不是杜錦寧提出，他絕不會主動去叫齊慕遠一起組隊參加比試。
可后來又發(fā)生了什么，讓這兩人的關(guān)系好起來了？
“那就這么決定了，二十五日開業(yè)，到那天大家都來幫忙。”關(guān)嘉澤拍了板。
杜錦寧瞅了一眼兩個相貌陌生的二，問關(guān)嘉澤道：“這兩位二是莊掌柜請的，還是你們關(guān)府的？”
“哦，是我們關(guān)家的下人。”關(guān)嘉澤看了他們一眼，不在意地道。
“莊掌柜和二的工錢是多少，咱們趁人齊，現(xiàn)在也確定下來。”杜錦寧提議道。看關(guān)嘉澤那樣子，她就擔(dān)心這位萬事不上心的大少爺，根就沒想到這一茬。
關(guān)嘉澤一愣，便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莊掌柜那里可能要給點。至于兩位廝，他們在府里自有月錢，不用再給他們。”
還真讓杜錦寧給猜著了。
她搖頭道：“以前他們在府里拿月錢，是因為他們在府里干活。現(xiàn)在不在你們府上干活了，到咱們這里來干，總不能他們的月錢還讓府里負擔(dān)。”
“這有什么？反正我們家也不差這兩人的活計。”關(guān)嘉澤道。
他們關(guān)家家大業(yè)大，一代一代地傳下來，府里家生子多了起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事干的，時常人浮于事。可這些世家大族，卻不肯為了節(jié)省些開支就丟了臉面。賣家生子，那是敗落之相，那是萬萬不能干的。因此便也養(yǎng)著這些下人。
關(guān)嘉澤提兩個人出來幫自己的忙，關(guān)家上上下下，還真沒把這事兒當回事。
杜錦寧雖對關(guān)家不了解，但看關(guān)嘉澤的作派，再聯(lián)想起前世看時了解的情形，比如《紅樓夢》里，賈府明明入不敷出了，還要養(yǎng)著一群閑得發(fā)慌的下人，大致也能猜出關(guān)府的情況。
她也沒跟關(guān)嘉澤爭執(zhí)，轉(zhuǎn)頭問莊：“你以前在綢緞鋪子里，是怎么拿工錢的？”
“回杜少爺?shù)脑挘嗽侨乒瘢笳乒瘛⒍乒褚黄鸷夏娩佔邮找娴囊怀煞葑樱@一成里，大掌柜占五成，二掌柜三成，人兩成。這些分成都是按月結(jié)算，按月拿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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