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閉上眼睛,孤星的腦海中掠過一幕幕不舍和難忘,這些過往畫面中更多的是那處迷霧蒙蒙的深淵。rg 濃霧繚繞的深淵中是他無憂無慮的天地,但自踏出那里之后,接踵而來的就是連綿不斷的災厄,他曾不止一次問過自己,外面的世界很大,可為什么事事都要與自己作對?
“星兒,你不能這么任性地放棄自己,娘也不允許你放棄自己!”孤星腦海中倏然跳出一道黑衣身影,黑衣身影被一團耀眼的赤色光團籠著,光團上氣息濃郁,內部的具體情形被光華覆蓋很難瞧真切。
看到這一幕,孤星身體驀地一顫,這身影、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他想多瞧上一眼,可是這畫面僅停留了剎那,一切仿佛是過眼云煙,似真似幻。
“不!娘親還在等著我,我不能消沉!”孤星捏緊了拳頭,倏然感覺到左掌心有什么東西在隱隱跳動,攤開掌心一看,黑色迷榖花在緩慢旋動。
巍峨大殿深處,赤色光華如烈日般大放光芒,周圍的溫度也是奇高,仿若太陽在炙烤,使得整個大殿如一座巨大的火爐。在赤色光團四周是五條赤金所鑄的巨大火龍,五條火龍口吐赤光,在中心匯聚成一團刺目的赤色光團。
赤色光團雖是耀眼,其內的情形還是隱隱可見,只見光團中心盤膝坐著一位黑衣女子,女子長發散披在肩上,面部被青絲遮擋得嚴嚴實實,她的右手捂著胸口,口中不住地著低喃著什么……
魔皇與燭九陰都是殘存的虛弱靈體,他們的靈體沒有宿體保護的話是不能在外界長久存活,因而他們沖出封印的一瞬間,就是要尋找最好的宿體來寄養他們的殘存靈體。
“子,你可沒有那么多的時間考慮,要知道,我體分化而出的三道魔靈都是**的存在,誰也奈何不得誰,現在,他們兩位已然侵入這兩個姑娘的身體,若是沒有更好、更易于侵占的宿體,那兩位可就真的在她們的身體中生根發芽了。”魔皇見孤星躊躇遲疑,許是心中焦慮,故而開言提醒。
魔皇的話是有幾分可信,但分裂之后的魔皇已經不是先前那副樣子,此時此刻,這三道魔靈給人一種陰邪狠辣的感覺,或者是魔之性才真正的顯露出來。
聯想之前燭九陰妖靈侵占自己的身體,孤星在心中稍一斟酌,覺得身體中的四靈封印是一道無可估量的依仗,剛剛被魔皇侵占身體也不過是有驚無險,最終并不一定能如他愿。
“子,你真的打算這樣做?”燭九陰傳音道,聲音粗中帶細,此時此刻的他是和朱雀合體,妖靈相融,故而樣子看起來很是古怪,聲音也是略帶女子的陰綿,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孤星眉角聳動了一下,傳音道:“多謝你們,讓我棄她二人不顧,我做不到!”
得到這樣的答復,燭九陰心中早已有數,只是他心中還有一絲希望,不然也不會再次相問。
孤星心念送至,身體中飛旋而出的妖靈合體登時化散,龐大的朱雀靈力消失,由其衍射而出的赤色光柱也霎時消失,孤星也恢復了往常的樣子。
“好!好!好!”魔皇連道三聲,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喜悅。
兩道黑色魔氣分別從許蕊、若草的頭頂飛出,他們在飛出的剎那,就如餓狼捕食般迫不及待地飛向孤星,只是眨眼的功夫就遁入孤星的身體。那道與孤星談話的黑氣懸浮在空中遲遲不動,也許是有所忌憚讓那兩道黑氣先探探路。
不一會兒,孤星的眼睛中黑氣涌動,森寒的目光盯著那道黑氣卻是沒有半分殺意,好似他的眼神就是如此,并非是有任何敵意。
與此同時,許蕊、若草也恢復了清明,她們茫然地看著周遭的一切,剛剛的一切仿佛連夢都算不上,對她們來那一切是一短暫的空白,沒有任何的記憶痕跡。
許蕊看向孤星覺得他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還是他,樣子沒有變,但那神態仿佛是變了個人,給人一種森然冰冷的感覺。
“星,你……”許蕊心中怦然亂跳,不知怎的,她覺得好似有人在剝奪孤星的靈魂。
孤星身體驀地一抖,許蕊一聲深沉的呼喚傳至孤星的心扉,仿佛一聲警鐘在孤星的腦海中敲響。然而,孤星的眼中也只是掠過一剎那的清明,黑氣依舊涌動,他的眼眸中依然容不下許蕊的身影。
百草谷隱界長老們一邊維持著法陣,一邊注意著魔皇這邊的動向。當看到許蕊、若草的那一刻,所有人的面容上閃過一剎的喜悅,不過,當他們注意到兩道黑氣涌入孤星的身體,面色又比剛剛凝重了許多。
許蕊不知孤星面臨著什么,但她知道此刻的孤星很是孤獨,很是無助,若是連自己都不管不顧,還會有何人顧忌他的生死?
身體由著能向孤星飄去,一股急速的波動從身旁掠過直抵身后,許蕊臉色倏然一白,驀地轉回首發現若草已不在了那里,只有那道黑氣悠然地盤旋在那里盯著孤星。
盤旋在空中的黑氣未曾注意到什么,或者他根不想去注意什么,他的目光一直聚焦在孤星的身上,時刻注意著孤星身上的點滴變化。
發現若草憑空不見,許蕊并沒有向黑氣質問,第一反應是向谷雨望去,果然在谷雨的身旁發現了若草。不知她們使了什么手段,能夠在自己分神時將若草這樣擄走,此刻的若草正昏迷在隱界大長老的身旁,安詳的樣子讓人心憐。
“你們……”許蕊眼圈通紅,滿目憤恨地盯著谷雨和隱界大長老,她想質問她們為何要為難一個無論是心智還是身體都還是個孩子的生靈,若草雖不是人類,但她有著人類的心和魂。
“丫頭,難道你不知他們擄去靈族的那個丫頭是想對付吾?”黑氣問向許蕊,語氣有些錯愕。
許蕊恍然有些醒悟,聯想到他們的種種行徑,能讓隱界長老們如此上心的除了眼前這個魔皇殘靈就是如何對付魔皇殘靈了,也許若草就是對付魔皇殘靈的關鍵。
“既然若草是對付你的關鍵,你就任由他們這樣擄走若草,難道你就沒有一絲顧忌?”許蕊面向黑氣詰問道。
黑氣盤旋了一周哈哈笑道:“丫頭,你可真是天真吶!用這樣的激將法來擠兌吾,既然那靈族丫頭是對付我的關鍵,我何不殺了她以絕后患?”
“你……”許蕊啞然,她想質問黑氣為何不管不顧,任由隱界長老們從他面前擄走若草,可不曾想魔皇竟會如此的直白,這讓她到嘴的一些話重又咽了回去。
“蕊兒,你別聽那魔頭胡,若草在那魔頭身旁只會更危險!”谷雨朗聲道,她不想許蕊更加恨自己,不想讓她恨百草谷,恨意的怒火會點燃難以預料的后果。
許蕊轉身,冷冷道:“那就履行你的諾言照看好若草!”言罷,她瞬身至孤星的身旁。
甫一接近孤星,徹骨的寒意侵襲而來,許蕊咬著牙關拉起孤星的左手,用力攤開孤星的手掌,看到一朵黑色的花兒被兩道黑氣糾纏著,三者正在掌心極速旋轉,瞧樣子好似在做殊死拼搏。
“哦!”黑氣驚異一聲,也發現了孤星左掌心的狀況。
孤星左掌心的黑色花兒正是這世間奇物迷榖花,迷榖花有指引心神的奇能,任何惑亂心智的外物在其面前都無所遁形,而孤星左掌心的這朵黑色迷榖花恰是鏈接著花樹之根,即便是侵占人身的心魔都不能輕易得逞!
“哎!如今這殘余魔靈根奈何不得迷榖花,難道一切都是定數?不,在這束縛了幾千年,即便是湮滅在那子體中也比封印在這里好很多!”黑氣無奈嘆道,似乎打定了注意,無所顧忌地沖向孤星的身體。
“蕊兒,阻止魔皇!”谷雨見黑氣意圖沖向孤星陡然喝道。
許蕊早有防備,在黑氣動身的剎那,便已御使真元在自身和孤星四周凝結出三層防護屏障。這三層防御屏障僅是在一瞬間完成,所耗心神巨大,許蕊勉力施為之后,香汗淋漓浸透了薄衫,身體隱隱有些顫抖氣力難支,面色煞白若冬雪般刺目。
魔皇所化的黑氣是他殘余的魔靈,就是無形無質的存在,防御氣罩能擋下有形有質的東西,但對于魔靈來似是不能起到任何的防御作用。
果不其然,黑氣如一股黑色的水柱,接觸到防御氣罩時徑直穿過,如入無人之境,許蕊千辛萬苦御起的三道防御屏障終是徒勞。
黑氣在許蕊的身旁駐足了一剎那,似是再做考慮,也許,魔皇仍是有意侵占許蕊的身體,因為對他來,侵占許蕊的身體更容易些。取舍難決,其余兩道魔靈在孤星的身體中與那迷榖花糾纏,分而占之是更安容易些,但是利弊皆存,三道魔靈若是不能匯合,自此之后,魔皇他就不再是完整的魔皇,也許是三個魔皇,也許是三個其他的存在。
躊躇僅是一瞬間,魔皇的腦海中掠過無數想法,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孤星的身體,黑氣遁入孤星的身體湮沒其內。這樣的選擇必然會付出代價,可他還是甘愿一搏,也許這就是曾為魔皇的魄力。
百草谷隱界的守護長老俱是滿面愁容,親眼見證了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守護了幾千年的封印到頭來還是功虧一簣,魔皇的殘靈終是借他人之體得以逃逸寄存,長久以來的心念就此崩潰,怎能不讓人丟魂失魄。
“大長老,上古封印依舊存在,你看……”谷雨凝視著孤星沉聲道,眼眸中閃過一絲惋惜,一抹決絕,似是狠下心要做什么取舍。
“封印那子!”谷雨身旁的隱界大長老斷然道,她講出這般話很是決絕。
得大長老的授意,隱界眾位長老萬分謹慎地御使著頭頂的陣法。眾長老齊心協力,一時間,濃郁的靈力光華在陣法之間極速流淌,與此同時,千鈞般的重力自陣法中心傾斜而下,猶如飛流直下的瀑布直沖下方的孤星而去。
如山般的重力向孤星擠壓而下,情勢緊迫,可孤星自己渾然顧不上這些,此時此刻,他的心神正在迷榖花的幫助下與魔皇角逐,一時間也是難以較出高低勝負。
許蕊在孤星身側,自然也難以避免重力的逼迫,源源不斷的重力傾斜而下,許蕊咬緊牙關苦撐起一道屏障,以此來隔絕那重逾千鈞的力道。
靈力氣罩在重力的壓制下不斷變形,苦撐不多時,便已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立時崩碎,在那間隙之刻,重力失去限制如決堤的洪水般傾斜而下,眼看就欲沖擊到許蕊、孤星的頭頂,險中又險之際,許蕊重又御起一道防御屏障。
孤星不知此刻所面臨的境遇,第三道黑氣遁入孤星的身體,與迷榖花角逐的兩道黑氣應是如虎添翼,可事實卻并非如此,那兩道黑氣非但沒有與第三道黑氣打成一團,而是反戈相向與第三道黑氣爭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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