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皺了皺眉頭。

    醫院這個地方，他怎么會不了解。一個人躲在沒人的角落暗自落淚，定然是遇到了極大困難。不是自己生病了，就是很重要的親人病得很重。

    有些尷尬。

    秦原也就是下意識地多看了一眼，并沒有多想什么。沒料到袁曉晴直接發現了，還主動跟他打了招呼。現在若當沒看見直接走人，那顯然是不合適的。

    不過，既然袁曉晴在這里，其實也是要避開別人的。她這一句招呼，身打得也挺勉強的。

    咂巴了一下嘴巴，秦還是緩緩退了兩步，走下了樓梯。

    直到自己不再是那種居高臨下的位置，這才溫和地一笑：“我們在云頂會所見過的吧？你叫……袁曉晴。”

    袁曉晴眼珠轉動，點了點頭。

    略帶尷尬的眼神，還有些躲閃。秦心知肚明，看來猜得沒錯，那天飲料里面有東西這個女人或許是知道的。然而她也只是一個員工，不太可能是真正指使的人，況且最后喝下去的人也不是他秦。

    對這個，秦自然是不會追究，甚至問也沒打算問的。再了，看得出來袁曉晴現在情緒很不好，遇到了很大的困難。

    一個這么漂亮的女人，這種時候會顯得更加可憐些，秦是個男人，一個年輕伙子，這一點……感受得更加明顯。而且，這里不是云頂會所，是醫院，秦還是醫院的醫科主任。

    所以，當然是原則原諒嘍。

    “怎么，有困難？”

    秦以一個中醫從業者，望聞問切的角度簡單觀察了袁曉晴幾眼，這女人的面容略顯疲憊，雙目無神，顯然承受不的壓力。

    不過卻看不出什么病容。

    那看來，是她的親人生了重病。

    平時見到認識的人自然不好多問什么，可這里是醫院，秦見袁曉晴沒有回應，很自然地多問了一句：“是有親人住院了吧？”

    果然，袁曉晴遲滯地點點頭。

    秦裂了裂嘴角，這個樓梯間是九樓，九樓是第一人醫的長期住院部，那看來是沒錯了。

    秦是個醫生，雖然看起來年齡也沒有多大，但是實際上接觸過的病人已經不少了，其中不乏很多病得很重的病人。尤其這幾個月在醫院工作，幾乎每一天都要見證很多令人動容的病例。

    即便如此，秦對那些半點兒麻木的感覺都沒有。從學醫的那一天開始，太爺爺就教過他，一名醫者最重要的不是醫術，而是醫者仁心。

    華夏醫科，無論如何傳承，醫術經歷多少變化，唯有這一條是不變的。

    哪怕是到了當今社會，很多人都知道一個知名的醫生收入會大大超過社會的平均水平。放眼國內外，醫生的工作身除了壓力之外，同樣象征著穩定體面的生活，和豐厚的收入。

    讀醫科大學，算是社會上很多人眼中有前途的專業了，仿佛這是一個利益相關很大的行業。不過，秦也算是在醫科學院讀過幾年書，身邊的同學自然絕大部分是醫學界的了。

    他卻知道，不只是他，為數不少的醫科同學，他們學醫也是抱著一顆赤誠的行醫助人的心。懸壺濟世，仿佛是一個很高尚很高遠的華夏歷代名醫的理想，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出去聽起來大概都有些虛偽。

    可，這是事實。

    這個社會無論發展到哪一步，總有一些職業具有特殊性，必得是有那么一部分人保持著那么一點純粹心才可以的。

    醫者，就是其中之一。

    若是有得選擇，有那個能力，秦愿意自己有大羅金仙的事，將天下所有受到病痛困擾的人解救。即便沒有，他也一樣在努力著。

    此刻見到袁曉晴這個樣子，秦不免還是有些心疼。

    “秦主任，不好意思……讓您看笑話了。我剛才……”

    “沒有的事。”

    袁曉晴話沒完，秦就盡量溫和微笑打斷，眼珠轉了轉：“你放寬心，生病了就好好治療，車到山前必有路的。”

    著秦歪了歪嘴：“這樣，雖然你不是我的病人，但是我也算醫院的醫科主任，若你遇到什么困難不好解決都可以來找我。我就在中醫科，你隨時可以來。”

    “那……我還有點事，就去一下。”

    完，秦多看了袁曉晴兩眼，還是準備離開。

    作為中醫高手，這望聞問切可不單純就是用來判定病人病癥，很大一部分也是用于與病人的情感交流。

    簡單聊了幾句，既然知道人家一個女孩子，此刻心情正是最難受的時候，來躲在這里或許只是想要發泄一下情緒，不愿意被打擾，被他撞見了肯定很尷尬。

    所以，自然還是適當地終止話題，靜靜離開就好了。

    至少身為第一人醫的醫生，他表明了一個態度，寬慰病人家屬幾句。這個態度是真實的，也是真誠的，足以。

    “謝謝你，秦主任。”

    點了點頭，秦不多什么繼續返回樓上。

    突然，身后傳來一聲呼喚，聲音已略有些變調：“秦主任……你真的能幫我嗎？”

    話間，袁曉晴泛紅的眼眶再也控御不住，滾落豆大的淚珠。只是臉上表情有些遲疑，將信將疑的樣子。

    “你別急，有什么話跟我好好講，能幫你的我不會推辭。你可以相信！”

    “秦主任，我相信您！”

    袁曉晴還是抑制不住心頭那抹無力，開了口。

    秦的一番話，像是給了她一根救命的稻草。只是她不知道能不能抓住，抓住了又有沒有用。也許，只是一句客套話，如果當真了或許有點傻。

    但，此刻她最害怕最失落的時候，心也是最脆弱最敏感的，隱隱地她能感覺到秦是個好人。無論如何，試一試。

    “秦主任，我爸爸真的病得很重，他被我接到海陵市治療有半年了，可是……可是病情一直沒有明顯好轉。每天都要花費很多……也欠了醫院幾萬醫藥費，今天……我接到醫生的最后通知，如果不能湊齊藥費，就要讓他轉院……所以……”

    秦耐心聽著，袁曉晴咬了咬唇，淚珠滾滾劃過：“秦主任，我一定會湊齊錢的，只是想請你能不能幫忙通融一下，寬限幾天……”

    原來如此！

    這……實話，有些難辦。

    錢，真的是一個大難題。并不是秦不愿意幫，而是如今西醫的治療身就是很花錢的。尤其嚴重的病癥更是如此。

    很多家庭都會被一場大病拖垮。

    秦身為一名醫生，對這種情況豈能不知，可是這卻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醫院的運營同樣需要金錢維持，免費治療只是一個理想。

    如果有錢，秦舍得替很多真的需要的病人捐款，可是每一天都有那么多缺錢的病人沒有誰能幫得過來。更何況，那也不是真正解決的辦法。

    秦嘆了口氣：“你先不要激動，跟我講講具體的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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