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還是誰?自打你把人家禍害了之后,就再也沒讓別的男人沾過身,這還冤枉你了?”
“誰知道她沾不沾別的男人?現在的女人可難說,隨便著呢。”
“你別胡說八道啊,女人咋了?還不都毀在了你們這些臭男人手上啊,軟磨硬纏的,誰受得了呢!”
“好了……好了……你那張刀子嘴,誰說得過你。”尤一手雙手搓了搓看上去憔悴不堪的臉,接著問,“那傷口咋治?
“咋治?吃藥唄。”
“吃藥能治好?”
“能治好,可要很長一段時間,這下可好,人家本來急著要孩子的,只能拖下去了。”
“早些晚些還不一個樣嘛,急啥急?”
“你倒說得輕巧,人家婆婆都那么一大把年紀了,身體又不好,還不盼著早一點抱孫子呀。你這作孽的,硬是讓人家今年抱不成了。”
尤一手面露尷尬,說:“這……這也不能全怪我,誰讓小媳婦長那么好看的,又不懂得防范,明明知道我一個人在家,偏偏賴在那兒不走。”
“你臉皮真厚啊!明明是你把人家給糟蹋了,這時候還說這樣昧良心的話,就不怕自己遭報應?”
“你可別再咒我了,以后想辦法給她點補償就行了。”
“啥補償?”
尤一手沉吟一會兒,然后說:“對呀,前幾天周校長說,學校的食堂想找個做飯的,讓那個小媳婦去咋樣?”
“那活累不累?工資咋樣?”
“不就那么幾個老師吃飯嘛,全是大鍋菜,還能累到那兒去?工資多少我還沒問來。這樣吧,等我過去跟周校長商量一下,定下來再說吧。”
柳葉梅急著催促道:“那你趕緊去呀!”
尤一手說:“我這會子哪還顧得上呢,私下里打聽了一下,那個告我的人不依不饒,上頭已經著手立案了。”
“那你趕緊想辦法呀。”
“也不是沒想呀,兒子已經托了關系,找了紀委的人求情,可人家不敢應承,只說看看情況再說。”
“你沒去找找鎮上的領導?”
“找過了,領導說現在上頭風聲正緊,不好說話。”
柳葉梅心里一沉,看來這一次尤一手真的是兇多吉少了,如果他掉了進去,那自己也就沒了依靠,畢竟自己算是尤一手一條道上的人,不被毀才怪呢。當村干部的事兒看上去馬上就有著落了,萬一這個時候尤一手出了事兒,可就前功盡棄了……
突然,柳葉梅心里一陣靈動,她想起了小白臉李朝陽在紀檢部門工作的那個叫吳法義同學,如果自己去找他,說不定他就能幫上尤一手的忙,畢竟自己與他有過一夜的“風流情”。
尤一手見柳葉梅呆著臉不說話,喊了她一聲,說:“看把你給嚇的吧,還沒到那份兒呢。”
柳葉梅回過神來,說:“不是害怕,我是在想辦法。”
“你能有啥辦法?這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擺平的。”尤一手搖搖頭說。
“我也不敢保準能不能管用,只是我突然記起,有個遠方親戚在縣里的檢察院上班,不知道能不能給幫上忙。”
“那個人他當不當官?”
柳葉梅皺著眉想了想,說:“好像是個副科長啥的。”
尤一手眼睛一瞪,眉毛一挑,說:“嗨,興許還真就能行,我靠,想不到你家還有這么厲害的親戚!”
“你說他能行?”
“是啊,公檢法是一家,相互之間都熟悉,再說了,立案后,那可就是檢察院具體辦理呢。”
“那好,我就去找那個親戚說一聲去,讓他幫你把案子壓下來。”柳葉梅激動得按耐不住了。
“也行……也行……”尤一手臉上有了活色,眼里也有了亮光,他看了看墻上的時鐘,說,“不過現在也太晚了點兒,今天是來不及了,還是等明天再去吧,你說呢?”
“我覺得這事越快越好,萬一耽擱了,事情張揚出去了,那可就不好收拾了,你說是不是?”
尤一手點點頭,說:“你說的也有道理,萬一立案了,還真就不好辦了。”
“那我還是趕緊去一趟吧。”
“都這個時候了,等你趕到縣城,人家也早就下班了呀。”
柳葉梅稍加思索,說:“反正是親戚,下班后到他家談也行。”
“你跟他是啥親戚?一般關系的話,跑到人家家里談案子,恐怕不太合適吧?”
“那……那我先打電話聯系一下吧,他答應我就去,不答應就算了。”
“那你可先別提我這事兒,就說找他有個急事,必須面見他再說。”
“為啥不能直說?”
“你直說他還能讓你去見他嗎?這些爛事,人家躲還來不及呢,肯定就直接借口擋回來了。”
“咋會那樣呢?還能就沒有點兒人情味了。”
“你還是嫩了點兒,就按著我說的去做,準沒錯。”
“那好,我先打電話聯系一下。”隨即從兜里摸出了手機,剛想撥號,突然想起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那個吳法義的號碼。干脆就翻查出了李朝陽的號碼,按下一個號碼,卻又停了下來,她覺得有些話還是不要當著尤一手的面說好,一來別扭,二來被他聽去了,會憑白招惹來是非。
于是就對著尤一手說:“我還是出去打吧,在你面前不知道該咋說了。”
“用得著鬼鬼祟祟了,有啥說啥唄。”尤一手嘰咕道。
柳葉梅到了院子里,找了一個墻旮旯,往四下里瞅了瞅,便按下了李朝陽的電話號碼。
又是跟上次一樣,鈴聲響到最后,也沒人接聽。
舉著電話愣神的當兒,手機鈴聲卻有響了起來。
柳葉梅慌忙按下鍵,扣在了耳朵上,聽到里面有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來:“喂……喂……是柳葉梅吧?你有事嗎?”
“你干嘛弄出那個動靜來呀?我有急事找你,是不是不方便說話呢?”
“哦,正在開會,我一會兒打給你。”
“我急著去縣城呢,沒時間等了。”
“你來有事嗎?”
“是啊,沒事去干嘛呀!”
“可……可……我晚上還有個應酬呢,市教育局來領導了,接待晚宴,必須要參加呢。”
“那我就等著你唄。”
“啥事啊?那么著急。”
“嗯……嗯……電話里不便說。”
“能不能改日,吃晚飯后,一般都是娛樂節目的,又不好中途退場,怎么好讓你一直等著呢。”
“可……可……那……是這樣的,我這邊遇到了一個很大的難題,想找檢察院的你那個同學,我直接去找他,你看成不成?”
李朝陽頓了頓,然后說:“我這就給你聯系一下,看看他有沒有時間,你等著啊。”說完掛了電話。
不一會兒,李朝陽就把電話打了過來,對著柳葉梅說:“他今天晚上也有應酬,他們一號領導過生日,絕對不可缺席的,要不明天再聯系吧,好不好?”
柳葉梅無奈地應一聲:“那好吧,”
“那就這樣吧,我開會去了,再見。”
聽著手機里嘟嘟的鈴聲,柳葉梅心里一陣陣發涼。
回到屋里后,一看柳葉梅那眼神,尤一手就知道碰釘子了,安慰她說:“本來就沒指望啥,別在意了,不過你的這份心意我已經領了。”
“啥心意不心意的,都到這份了,急死人了。”柳葉梅說著說著,眼圈竟然紅了起來。
“急啥急,急也沒用。再說了,本來我就沒打算讓你黑夜里去縣城,一個女人家不安全,再說了,家里還有孩子呢。”
“孩子沒啥,有他爸,還有二奶照顧著呢。”
尤一手似乎有些感動,伸手拍了拍她瘦俏的肩頭,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口吻說:“我老尤也不是吃素的,都風風雨雨幾十年了,就不信為了那么兩萬塊錢栽了跟頭。沒事的,你放心好了!”
柳葉梅嘆口氣,說:“但愿沒事,要不然可真就不值了。”
“沒事……沒事,你放心,大不了我直接找鎮上的領導去,去面見一把手。”
“找他能管用?”
“那還用說,他是管轄著十幾萬人口的干部,他說句話,上頭總該給他一點面子的。”
“哦,是這樣啊,那敢情好。”柳葉梅也隨覺得輕松了一些,這才想起許翠翠去檢查剩余的錢還在自己包里,就拉開拉鏈掏了出來,遞給了尤一手,算計道,“連掛號帶檢查,還買了一卷衛生紙,一共花了三百多,還剩了六百多,都在那兒了,你看一下。”
尤一手看都不看就扔了回去,說:“算啥算,還有路費跟飯錢呢,你拿著就是了。”
柳葉梅說:“都到這個節骨眼了,我還拿你的錢,良心還要不要了?”說完又把錢推了回去。
“你這個熊娘們兒就是個傻瓜,不要拉倒!”
“那我回了,身上怪累的,早些吃飯睡覺了。”說完抻了抻身子,抓起了桌上的手包,朝著外面走去。
“哦,那你回吧。”尤一手說完,突然又想起啥,問道,“柳葉梅,蔡富貴這一陣子忙些什么呢?”
“他沒跟你說?”柳葉梅盯著尤一手,反問一句。
“說什么了?”
“他說去外面找活了。”
“哦,怪不得呢。”尤一手稍加思量,然后說,“這小子,看來還有自知之明,知道你當村干部了,他就沒指望了。”
柳葉梅突然想起了什么,問尤一手:“這幾天他還去值夜班嗎?”
“好像有時候還睡在那兒。”
“不對吧?”柳葉梅皺了眉,說,“我感覺他奇奇怪怪的,回家吃晚飯就走人,話也沒有半句。”
“會不會是得病了?”
“不會吧,看上去很正常呀。”
“那是怎么回事?”
柳葉梅突然想起蔡富貴說過的,在干一件大事,剛想讓尤一手幫著想一想會是什么大事,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心里也跟著涼了半截,那個死犟驢,不會是跟村長過不去吧?舉報的事情會不會就是他干的呢?
這樣想著,柳葉梅就故作輕松起來,說:“沒事,大概是在家掙不到錢,心里慌了。”
“嫌我給他的夜班費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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