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
怎么查?
他已經(jīng)將經(jīng)手人都查了一遍,看誰都有嫌疑,但似乎誰都無辜,根沒有實證證明是誰干的!
這幾天他們大動干戈的把人亂查一通,通敵的罪證沒查出來,倒查出了不少別的問題。
做管事的,尤其是**管著一個商行的管事手底下再干凈也干凈不到哪里去,要是以前,二爺為了用人睜只眼閉著眼也就放過了,但這幾天他心情不好,查出來的有一個算一個擼了。
可那些管事皆是能干之人,革了他們,這一時之間去哪兒找人頂替他們的位置?
長隨不敢,但內(nèi)心清楚,趙家已現(xiàn)亂象,再查下去只會更人心惶惶。
現(xiàn)在林氏又虎視眈眈,他們家好幾門生意都叫林氏子弟搶了,再把能干的管事們革職,商行更無力抵抗了。
長隨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垂下眼眸暗道:必須得告訴大爺了,不能再讓二爺這么胡鬧下去。
趙勝還不知道他最信任的心腹打算和他大哥通風(fēng)報信,此時正如被激怒的狼狗一樣四處轉(zhuǎn)悠,把心中積郁的怒氣朝他家的店鋪撒了出去后才背著手回家。
哦,為了方便指揮,他早從江都住到蘇州的別院來了,他才進(jìn)門,候在別院里的管事立即滿頭大汗的跑出來道:“二爺,姑奶奶有急事要找您,您看要不要去尚家一趟?”
趙勝就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皺眉道:“天色快暗了,有什么事明兒再吧。”
“可奴才看姑奶奶似乎有些著急。”
趙勝就又猶豫了一下,想到他還得跟尚平解釋便頭疼道:“明天再吧,她在家里能有什么事?”
罷背著手回屋,能逃避一時是一時,他現(xiàn)在一點兒也不想想起他敗北的事。
林清婉正在和林玉濱收拾給各家的禮物,將禮物分?jǐn)偤茫智逋癖阕屓税褨|西裝好。
“我們時間多,不必趕著去拜訪,明天先去你外祖母家,后兒去你先生家。”
白楓便捧了一沓帖子過來道:“姑奶奶,這是各家的拜帖,還有好幾家的請?zhí)渲兄芾戏蛉撕髢阂垜虬喑獞颍埩四ヂ爲(wèi)颍贿有錢家夫人十五要去慈寧庵祈福,邀請您跟她一塊兒去……”
這是最重要的兩封請?zhí)讞饔帜贸霭萏溃骸氨R夫人和石先生都遞了拜帖來,問何時有空與您聚聚。”
林清婉就笑:“給他們回個話,就后天我?guī)в駷I親自上門拜訪,就不必她們親自來了。”
想了想又道:“周老夫人那里回絕了吧,就那日我不得空,錢夫人那里先空著,我再看看。”
白楓就笑道:“姑奶奶,周老夫人既請了您,只怕也請了盧夫人和石先生,您不如問問盧夫人和石先生?”
林清婉一想也是,或許還可以在周老夫人那里見面。
這次蘇州這邊多虧了周刺史幫忙,不然林氏也不可能那么輕易的從趙勝手里走脫,的確得好好謝謝他。
林清婉轉(zhuǎn)身道:“那就給周家也備份禮。”
林玉濱就問。“備份厚禮?”
她雖然對周通影響不好,但對周刺史這位父母官還是很有好感的,林玉濱覺得周通若有其父一半的胸襟,她也不會覺得丹蘭姐姐受委屈了。
林清婉點頭,“備份厚禮吧。”
第二天,姑侄倆拉了兩車的東西去尚家。
當(dāng)然不都是林清婉準(zhǔn)備的禮物,里面大多數(shù)是尚明杰托他們帶回來的東西。
尚家一片喜氣洋洋,林清婉還沒下車就被一群滿臉是笑的仆婦圍住,一下車便被熱情招待,“林姑姑來了,快里面請,老太太早就等著了。”
又看著林玉濱笑,“表姐出落得發(fā)好看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還是笑得這么情真意切的人,林清婉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問,“府上這是有什么喜事嗎?”
“哪有什么喜事,就是老太太早起聽見喜鵲叫,心里高興,叫我們這些下人也跟著心里高興。”
林清婉信她才有鬼。
還是一旁的丫頭嘰嘰喳喳的問:“林姑奶奶,二爺怎么沒跟您一起回來,老太太還想著等他回來擺酒宴呢。”
林清婉這才回過神來,是啊,尚明杰考中進(jìn)士了,這好像的確是件喜事。
因為在京城,三個孩子考中了進(jìn)士他們也不過是自己在家里大吃一頓以示慶祝,并沒有大宴賓客,倒忘了這個時代考中進(jìn)士是件大事,還是一件可以大擺流水宴的喜事呢。
她笑出聲來,臉上帶著三分喜意道:“明杰出息得很,過了朝考后就謀了兵部的職,他假期有限,想著一來一回花費的時間不短,所以就沒有回來。”
仆婦聽得眼睛發(fā)亮,兵部什么的一聽就很厲害。
她連忙在前面引路,“林姑姑快里面請,這些話呀我們也聽不懂,老太太就愛聽了,您和我們老太太。”
林清婉就扶著林玉濱的手慢悠悠的往里走,點頭道:“是要和老太太,這次明杰還托我?guī)Я瞬簧贃|西給老太太呢。”
何止是給老太太的,家里上至老太太,下至不常露面的大房伯母他都準(zhǔn)備了禮物。
在這些事上,他一向是貼心且周到的。
尚老夫人的確很急,急得差點在榻上坐不住。
她上一次收到兒子的信是在中秋后不久,隨著中秋節(jié)禮一并到的,自然信也是中秋前寫的,里面只他把明杰送進(jìn)考場了,別的卻沒有了。
還是府衙派人來報喜,他們才知道尚明杰考中了,且名次還不低。
尚老夫人當(dāng)時就高興的發(fā)請?zhí)笱缳e客了,發(fā)出去才知道盧家和林家也有人考中了,三家都很喜氣洋洋。
林家和盧家倒是沒擺流水席,可也宴請了賓客。
尚老夫人拿出了體己銀子擺了三天的流水席,開始喜滋滋的等著兒子的信回來。
她已經(jīng)打算好了,等孫子回來她要再擺五天流水席!
她顯擺?
她不介意啊,尚家和林家盧家不一樣,那兩家是耕讀世家,世代皆有進(jìn)士,可他們尚家不一樣啊。
自有族譜以來只有兩個進(jìn)士,一個是她兒子,一個則是她孫子,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
可是她左等右等還是沒等回來一封信,要不是林清婉回來了,老太太只怕要郁悶成疾了。
也因此,她特別著急的想問問林清婉京城的情況,莫不是老二和明杰在京城出了什么事,怎么連封信都沒回來?
外面的丫頭一疊聲的道:“林姑奶奶到了”,尚老夫人便立即起身走向門口,一直端坐的尚二太太也忍不住起身跟著。
林清婉才進(jìn)門就被尚老夫人熱情的拉住了,“她姑姑來了,快請上座。”
林清婉:……這待遇,當(dāng)年她第一次帶林玉濱上門時都沒有。
她穩(wěn)了穩(wěn)心神,反扶住尚老夫人道:“老太太可別嚇我,我年紀(jì)輕不經(jīng)嚇,您這是有什么大事等著我?”
尚老夫人就嗔怪道:“你這孩子就是愛玩笑,我哪有什么大事等著你,這不是許久不見你和大姐兒,心里想得慌嗎?”
林清婉便忍不住笑,拉著玉濱上前道:“諾,您的外孫女在這里,看看吧,安無虞,絕沒有少一根毫毛,您先解解思念之苦。”
“哎呦你這孩子,”尚老夫人拉著林玉濱左右看看,扭頭與林清婉嗔道:“有你這個親姑姑帶著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就是久不相見,心里想得慌。”
罷拉了林清婉和林玉濱坐在榻上,笑問,“京城好玩嗎?”
“好玩,”林清婉笑道:“以后有時間還得再去幾次才好,這次玩得有限,有許多地方還未曾去呢。”
“你們也去三個月了,竟然還沒玩夠?明杰可有跟著你們?”
林清婉大笑出聲,“老太太果然忍不住了吧,我就您偏心,外孫女在跟前不問,偏就要先那一個遠(yuǎn)在京城的。”
尚老夫人臉上微訕,但見林清婉大笑,也只當(dāng)她是在玩笑,她就忍不住攬了林玉濱的肩膀道:“別聽你姑姑的,我心疼你表哥,但也心疼你,這不是你表哥那粗枝大葉的,一封信也不知道寫,所以我和你舅母才提著一顆心。在我心里,你們是一樣的。”
林玉濱時候是相信這句話的,現(xiàn)在卻也就聽聽罷了,她笑著點頭道:“我知道,外祖母放心,表哥好著呢,他考中了進(jìn)士,還謀了兵部的職,因假期短,來回頗費時間,這才決定不回來的。”
尚老夫人聞言便大松了一口氣,林清婉就笑盈盈的問,“老太太現(xiàn)在可安心了?”
尚老夫人嗔了她一眼道:“林姑姑這是專門來看我笑話的呢。”
“豈敢,豈敢,”林清婉笑道:“我是來送禮的。”
罷讓人把那兩車的東西都搬進(jìn)來,“都是些玩意和京城的土儀,您老人家看看,和以前可有不同?”
尚家三姐妹咋舌,“這也太多了,林姑姑莫非把家里備著的土儀都搬來了?”
林清婉就笑,“我可送不來這么多東西,其中大半是明杰托我?guī)Щ貋淼摹!?br />
白楓趁機(jī)把禮單和尚明杰的東西的清單奉上。
尚二太太接了,淚盈于睫道:“明杰這孩子也太費心了。”
林清婉臉上的笑容淡了三分道:“這是舅太太的福氣,舅太太該開心才是。”
罷扭頭和尚老夫人道:“就是二舅爺也太客套了,都是親戚,我回家?guī)退麕〇|西是正常的,他卻什么也不肯勞累我?guī)|西,連封信都沒有,我還這樣空手上門老太太要怪我呢。還是明杰這孩子貼心,不然我都不好意思上門來見老太太了。”
尚老夫人聽了心里又是高興,又是憂心懷疑,撫著林清婉的手道:“你別多想,她二舅讀書讀呆了,盡怕勞煩你們,所以才這樣的。明杰跟你們親近,這才不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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