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子別！別這樣……。”王二牛趕緊阻攔，哭笑不得。
女孩這兩個月不知道咋了，一直想跟他那啥。
她擁有著山村女孩的善良跟淳樸，也有著山里丫頭的狂傲跟野性。
按說，王二牛丑，長得跟鬼一樣，好多女人第一次見他全都避而遠之，甚至半夜會做惡夢。
可還有這么一句話：吐著吐著就習慣了。
當丑陋成為習慣，身邊的人就會不以為然，還會產生貪戀。
櫻子就對他產生了習慣，就像不嫌棄自己的手腳丑陋一樣。
“二牛哥，俺真的不嫌棄你，咱倆好一次吧……。”女孩的聲音如夢如幻，再一次靠在了他的懷里。
“櫻子，你到底稀罕我哪一點？”王二牛問，下意識地抱上了女孩的肩。
“俺稀罕你有本事，善良，有才華，會掙錢，雖然你現在還很窮，可俺瞧得出，你將來會出人頭地，而且很快就會出人頭地，你就像一只潛力股，一旦買到手，必定會升值。”
“切，你還把我當股票炒了？”
“不是，俺喜歡有才華的男人，男人丑一點不要緊，最重要的是有能力有本事，有些人啊，天生一張小白臉，肚子里卻凈是草包……俺不喜歡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男人。”
王二牛很感動，將櫻子抱得更緊，下巴壓在她的腦瓜頂上不斷摩擦，鼻子也嗅著她醉人的味道。
他何嘗不想跟這樣的女人相好，可瞅瞅自己的條件……？真的很丑。
而且丑得很特別，也就是特別的丑。
就算要娶櫻子，也不是現在，必須要有錢，有很多很多的錢，保證她將來的幸福。
還可以去整容，把自己整得俊美一點，才對得起她。
目前距離那樣的目標還有很遠很遠，尚需努力。
“櫻子，你是個好女孩，我王二牛在這兒發誓，這輩子一定娶你為妻，你等著，等著我飛黃騰達的一天……。”男人的眼淚慢慢流出，滴答在了櫻子的秀發上。
“二牛哥，俺等著，等著你用八抬大轎，把俺抬走的哪一刻……。”
接下來，兩個人還是親吻，擁抱，撫摸，一直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醒來，兩個人吃過飯要出門了。
這次出門，王二牛只有一件事要做。
那就是切斷趙四所有的供貨渠道，拉攏他最后一個大客戶。
那個大客戶，就是娘娘山的兩大飼養場。
第一個飼養場，就是楊家村飼養場，第二個是娘娘山縣城郊外的通明飼養場。
這兩家飼養場說白了就是一家，因為都是楊進寶的產業。他在通明飼養場占有六成的股份，目前哪兒的總經理是一個叫素芬的女人。
王二牛跟櫻子是開三馬車去的，因為目前他們還很窮，是創業的初期，沒有自己的轎車。
駕駛三馬就這樣，開車的一身土，坐車的墊屁股，好在三百多里的路程全都是平坦的公路，三個小時以后才到。
來到通明飼養場門口，兩個人一起下車，手拉手走了進去。
偏趕上素芬在場里，王二牛拉著櫻子直奔總經理辦公室。
“您好，請問您是……素芬姐嗎？”男人推開門問。
“你是……啊！娘隔壁的鬼呀！打鬼，打鬼！！”當素芬瞅到王二牛的第一眼，立刻嚇得花容失色，冷汗直冒，差點一屁股從椅子上出溜下去。
眼前的人太丑了，簡直丑陋不堪，面目猙獰，好像來自陰間的白無常。
素芬還覺得自己死期到了，閻羅王來索命了。
“姐，您別怕，千萬別怕！他不是鬼，是俺男朋友啊，呼嚕呼嚕毛，嚇不著……。”櫻子發現不妙，趕緊過來攙扶了素芬。
她知道男朋友的樣子把素芬姐嚇壞了。
素芬身體顫抖，兩手哆嗦，猛地瞧見櫻子好像天上的仙女，這才不怕了。
“蒼天！這是個……啥東西？”女人問，因為她根本沒瞧出眼前的怪物是個人。
這是猴子請來的救兵嗎？
櫻子噗嗤一笑：“姐啊，想不到你膽子這么小，他不是怪物，是個男人啊。”
“老天爺，你確定這是個人？你倆是誰？”素芬拍著怦怦亂跳的小心肝，過好久慘白的臉蛋才微微轉紅。
“喔，我們是從燕兒山來的，想找您銷售飼料，請問您是總經理嗎？你們這兒收不收牲口飼料？”櫻子的聲音甜蜜蜜的，跟王二牛完全不一樣。
一男一女，一丑一俊，素芬當然樂意跟俊得這個說話。
“喔，原來你們是賣飼料的啊？嚇死個人……請坐，坐下談，你們是哪家飼料公司的？”素芬終于平定了情緒，可還是對王二牛心有余悸。
娘隔壁的，瞧見這樣的人，三天前喝得胡辣湯都想吐出來。
櫻子開門見山說：“姐，我們是四水縣信達飼料廠的，這位是王二牛總經理，我叫櫻子，是副總經理。只要你肯跟我們合作，我們可以給您最大的優惠，并且想跟您做長久的生意。”
櫻子是非常會做生意的，從前就做過菜販子，再后來賣牧草，收菜籽，口才已經練出來了，當然知道如何跟合作伙伴談判。
“喔，原來是櫻子妹妹，不好意思啊，我們有固定的飼料公司提供牲口飼料的，不好意思，恐怕要你白跑一趟了。”素芬開始婉言拒絕。
她決絕得有理。
因為娘娘山的牲口從建廠的那天起，吃得就是四水縣趙四那邊的飼料。
趙四跟楊進寶的好哥們，結拜兄弟，這是其一。
第二，趙四的飼料配方，可是楊進寶的獨家秘方。
放著自家的飼料不吃，去吃外面的飼料，楊進寶才沒那么傻。
而且楊進寶失蹤前曾經跟她交代過，兩大飼養場的牲口，只能吃趙四那邊的飼料，其他公司的飼料，牲口也不會吃。
櫻子當然知道素芬會這么說，于是女孩呵呵一笑：“姐啊，話可不能說那么滿，我們的飼料便宜啊……趙四哥那邊的飼料給您是七毛錢一斤吧？我們給你按照六毛五。”
“妹子，這不是價格的問題，是信義問題，我們跟趙四那邊，是有協議的。”素芬趕緊拒絕。
“素芬姐，趙四哥我最了解了，他的廠子就在我們工廠的不遠處……沒錯，他的飼料的確很好，可他最近心情不好啊。
好像死了一個干弟弟，他整天淚流滿面，無心生產，總是不能按照約定時間給你提供飼料，我說得對吧？”女孩眨巴一下眼，滿懷信心瞧著素芬。
素芬不由嘆口氣，的確，最近趙四一直在哭，楊進寶掉下懸崖打擊了他的信心。
因為悲傷，痛苦欲絕，工廠也不怎么好好管理了，總是不能按時交貨。
其實也不怪趙四，誰讓他跟楊進寶的感情那么好？
可哭歸哭，你總要按時交貨吧？那么多的飼料販子都等著要貨呢。
再就是飼養場的牲口，不按時喂養，會掉膘的，產奶量也會下降。
雖然素芬有怨言，可迫于關系，又不好訓斥趙四。
“嘿嘿，小姑娘，不是我們不跟你合作，你的飼料再怎么好，也比不過我們楊董的飼料，他的飼料可是獨門秘方配置出來的，而且數萬頭牲口，除了我們楊董弄出的飼料，其它的根本不吃。”
素芬鄙夷一聲，恥笑眼前的兩個年輕人不自量力。
楊進寶是啥人物？那可是喂養牲口的鼻祖，劁豬煽狗，閹割騾馬的老祖宗。你們的飼料再怎么好吃，能蓋得過他？簡直癡人說夢。
被人拒絕，櫻子卻一點也沒有生氣，而是微微一笑：“姐，要不然這樣，我們來的時候拉了半車飼料，你可以先找幾頭牲口試一試。
如果您的牲口吃我們的飼料，咱們就合作，如果不吃，算我們技不如人，白來一趟，怎么樣？”
小姑娘沒有氣餒，反而迎難而上，弄得素芬不答應也不行。
女人思考了一會兒，終于說：“好，咱們試一試，就按你說得辦，牲口吃，我一定會拉你們的飼料，如果牲口聞都不聞，那對不起，哪兒來的請你回哪兒去……。”
“沒問題，太好了姐……謝謝你給我們這個機會。二牛哥，卸車，快呀……。”櫻子一聽樂壞了，趕緊督促王二牛卸車。
他們倆來的時候真的帶了飼料，數量不多，也就四五百斤。
這四五百斤飼料，是王二牛特意拉來的。
他有十足的把握將素芬拿下，因為只要牲口聞到這種飼料的味道，一定會哄搶。
牲口張嘴就好辦了，你素芬就會黏上我不撒。
王二牛卸車，外面的幾個工人也趕緊過來幫忙，只是搬運了兩袋。
將這兩袋飼料倒進牛槽，那些牲口果然跟櫻子說得一模一樣，全都撲過來哄搶。
不單單是牛，就是驢圈里的驢，不遠處的騾子，還有豬圈里的豬跟羊圈的羊也沖這邊不住張望，紛紛亂叫。
“咩……咩……。”
“哼哼哼……。”
豬羊恨不得從圈里蹦跶出來，沖進牛棚里去，飼料的芳香讓它們焦躁不已，垂涎欲滴。
素芬聞到這些飼料，也有點陶醉，真是芳香撲鼻，覺得自己都快變成牲口了。
眨眼的時間，飼料被幾頭牲口搶空了，吃完以后，哈喇子還是不斷流淌，瞅著喂養的工人。
然后，素芬又命令：“再去咱們的倉庫，把老飼料弄一些過來，接著喂他們。”
旁邊的幾個工人答應一聲，立刻走進倉庫，推來了兩袋老飼料，也就是趙四工廠生產的。
結果倒進料槽里，那些牲口的腦袋一晃，全都躲開了，根本不對味。
這一下素芬大吃一驚，心說：妗子個腿，還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想不到天下還有比楊進寶更加了解牲口口味的人，這丑八怪行啊，真是一位奇人。
恐怕楊進寶在場，也不得不佩服。
“姐，怎么樣？現在您可以要我們的飼料了吧？”櫻子興奮地問。
可素芬卻搖搖頭，仍舊笑了，說：“對不起啊妹妹，這個……我不能做主啊。”
櫻子想不到素芬會賣關子，竟然說話不算話。
“為啥啊？咱不是說好了嗎？只要牲口吃，咱們就合作，你瞧它們剛才吃得多歡啊？”櫻子追著素芬問道。
“妹妹呀，這么說吧，雖說我是飼養場的總經理，可不能一個人說了算啊，吃哪兒的飼料，我們必須要經過研究討論。”素芬搪塞道。
“啥？還要研究……討論？”櫻子大失所望。
“是啊，如果我們董事長在，他說了算，可我們董事長失蹤已經半年了，所以必須要幾個總經理全部投票同意才行……。”
素芬說得是實話，現在她一個人說了根本不算。
楊進寶沒了，頂梁柱子倒了，目前的飼養場是馬二楞一手遮天。
另外還有春桃跟老金，必須要經過所有人的同意，才能決定啊。
趙四那邊不能得罪，楊進寶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飼養場，也不能那么倒閉。
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原因，一旦牲口吃王二牛跟櫻子的飼料上癮，就一定會產生依賴。
這就等于飼養場的喉嚨被人給卡主了。
萬一他們那兒將飼料一斷，幾萬頭牲口還不餓死？
自己的命脈被別人抓住，素芬才沒那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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