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幾天以后,兩個孩子竟然從縣城跑到了城郊的一處磚窯廠,那個磚窯廠是老范開的,楊天賜跟淼淼那么一頭扎了進去。品書網 因為一路艱難險惡,兩個娃娃早餓壞了,而磚窯廠里卻有個大食堂,食堂里啥都有,很容易填飽肚的。 楊天賜之所以會來到這兒,完全是幾個月前,他在睡夢里聽到了爺爺跟奶奶的對話,楊招財兩口子也常常想念巧玲,不知道這個兒媳婦咋樣了。 他倆一起在土炕嘆過氣,并且說道巧玲去過三十里鋪,次楊進寶沒找到,如今說不定還在那兒嘞。 所以他覺得巧玲娘一定在一個叫三十里鋪的地方。 來到三十里鋪磚窯廠的時候,他倆已經徹底變成了兩個小乞丐,臉蛋臟得跟猴子似得,衣服也千條萬縷。 淼淼說“天賜,姐又餓了,咋辦呢?” 楊天賜瞅瞅磚窯廠的大食堂說“別管了,我幫你弄吃得。” 當時偏趕午飯點,磚窯廠的裝窯工跟出窯工還有磚坯工正在吃飯,嗚嗚呀呀一大片人。 這兒的工人是管吃管住的,自從楊進寶為老范的窯廠注入資金以后,這個磚窯廠竟然活了,生意興隆,財源滾滾,地盤越來越大,工人們也越來越多,足足七八十個。 好多人哪兒吃面條,三人一堆,五人一簇,好不熱鬧。 老范這人較隨和,跟大家在一個鍋里掄勺子,工人們吃啥他吃啥。 可食堂的大師傅喜歡拍馬屁,每次做好飯都幫老范端進辦公室里。 “老掌柜,吃飯了……。”大師傅將肉鹵子面條放在了他的辦公桌。 “好,辛苦了,我去洗洗手……。”老范從辦公室里出來,到外面的水池子跟前洗手。 洗完手再次返回屋子的時候,不由大吃一驚,他娘的……面條竟然不見了。 足足一大碗的面條不翼而飛,面還有幾塊紅燒肉,也一起消失不見了。 老范悶得不行,沖大師傅招招手“老邢,你給我過來。” 食堂大師傅姓邢,是個胖子,樂顛顛跑過來問“老掌柜,啥事兒?” 老范問“老邢,這個磚窯廠是你家的?” “不是,是您的,您才是老板。”老邢點頭哈腰回答。 “那我吃自家的飯,你為啥這么小氣,老子的面呢?”老范生氣地問。 “我幫你放桌子了啊。”老邢驚訝地回答。 “放屁!桌子屁都沒有,你讓我吃個屁啊?” “不可能……。”老邢趕緊挑開門簾子,仔細一瞅還真是,面條真的不見了。 他立刻賭咒發誓“老掌柜,我真的幫你端桌子了,要是騙你……讓我兒子爛吉吉,媳婦爛喵咪!” 老范說“少廢話!我不管哪個,你再給我舀一碗去。” 老邢沒辦法,只好再次跑進食堂幫老掌柜舀了第二碗面條。 第二碗面條端過來,老范正在那兒看報紙,看一眼挑一挑,一口沒吃,眼睛死死盯著報紙的新聞。 一共挑了三次,第四次挑面的時候,卻挑空了,面條再次不翼而飛,碗也不見了,他的手里只剩下一雙筷子……。 老范大吃一驚,差點從椅子出溜下去。 他娘的,大白天的見鬼了?老子的面呢?難道是碰到了狐貍精? 這一下可把他嚇得不輕,還以為死去的老爹冤魂不散,跟他要東西呢。 他的心猛地縮成一團,嗖地站起來四處瞅了瞅,屋子里空蕩蕩的,房梁也沒東西,窗戶門同樣關得嚴嚴實實地。 可我的面為啥不翼而飛了呢?他渾身顫抖,冷汗直冒,因為驚懼跟顫栗,已經感覺不到餓了。 整整一個下午他都心驚肉跳,不知道哪兒出了問題。 傍晚,又到了吃飯的時間,這一次他多個心眼,還是讓老邢將飯端進屋子的辦公室,放在桌子。然后老范假裝伸個懶腰打算廁所,悄悄關了辦公室的門。 可出去以后,他兜個圈又回來了,隔著門縫仔細瞅了瞅那碗面。 他要一探究竟,是孤魂野鬼在作祟,還是真的碰到了狐貍精啥的。 瞧啊瞧,瞅啊瞅,跡般發現那邊的窗戶竟然悄悄錯開一條縫,縫隙里慢慢伸出了一把竹竿。 那根竹竿又細又長,面還挽了一個繩子套。 他不知道竹竿的后面是誰,只看到使用竹竿的人動作非常靈巧。 竹竿輕輕伸向飯碗,繩子套準確無誤套在了飯碗,然后套兒一收,輕輕一拉,那碗面被托起來,穩穩落在了窗戶邊。 緊接著,又有一只小手伸過來,然后端起面碗……面條跟碗那么不見了。 臥槽!好高明的手法!老范又吃一驚。 這下可抓到賊了,于是老范從門口繞到辦公室的后面,大喝一聲“誰?!” 楊天賜跟淼淼正準備開吃,老范忽然從天而降,嚇得倆孩子冷不丁打個哆嗦。 “啊!”淼淼嚇得尖叫一聲。 楊天賜發現不妙,立刻把小姐姐保護在身后,叉著腰道“你別嚷我姐,面是我偷的!主意也是我想的,要打要殺沖我來!” 老范噗嗤笑了,原來是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女孩歲的樣子,特別俊秀,身材玲瓏,男孩五六歲的樣子,虎頭虎腦,倆眼珠子特別有神。 “你倆是……誰家的娃?”老范問。 “管你屁事?”楊天賜說。 老范一耳朵聽出來了,他倆的口音根本不像本地人,好像是……娘娘山那邊來的。 一定是倆小叫花子,不知道誰家的大人這么混蛋,丟下他們不管了,好狠心的爹娘啊。 所以老頭兒立刻動了惻隱之心。 “娃啊,爺爺沒有惡意,老實跟我說,你們從哪兒來的,爺爺給你們好東西吃。”老范特別和藹,笑瞇瞇地,他還不至于因為一碗面跟倆孩子生氣。 可小天賜的眼珠卻賊溜溜地,充滿了警惕“不關你的事兒!” “那你倆的爹娘呢?跟爺爺說,我幫你們找。” “我咋知道你是不是壞人?”楊天賜問。 “爺爺當然不是壞人,人品好得很,只要你說實話,爺爺管飯,還讓大師傅給你倆弄肘子吃。” 楊天賜說“我才不吃肘子嘞!惡心!!” 沒錯,這段時間他看到大肘子惡心,因為偷得多了,吃得也多了,早膩歪了。 “那好,你想吃啥,爺爺都給你,你爹叫啥?”老范蹲下,慢慢掏出手絹幫楊天賜擦去了臉的泥濘。 楊天賜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間看三眼,一共瞅了老范十二眼,發現他對自己真的沒有惡意,這才說“俺爹叫楊進寶……。” “啥?你爹叫楊進寶?”老范嚇得差點坐地。 “嗯……。” “娘娘山飼養場的那個楊進寶?” “對……。” “那你娘嘞?” “你問那個?俺有倆娘,一個是巧玲娘,一個是彩霞娘。” “我的天啊!”呼啦,老范的眼淚瞬間流淌出來。 沒錯,這個娃的確是楊進寶的種,當初彩霞住在三十里鋪的時候,在憨子娘家的炕生下來的。 孩子出生那天,是老范親自幫彩霞找的接生婆,他還抱著那娃樂了很久。 楊天賜剛從娘的肚里蹦跶出來,老范喜歡了他,多想把孩子留下,當自己的親孫子啊。 可為了憨子跟彩霞的婚事兒,他不得不答應陪她一起將孩子送回娘娘山去。 想不到時隔五年,娃又回來了,還虎頭虎腦,成為了一個健壯的少年。 “娃,娃啊,你咋到這兒來了……。”老范激動不已,瞬間將孩子抱在了懷里,老淚縱橫。 楊天賜的出現喚起了老人五年前的傷心往事,想起了彩霞在三十里鋪的那段艱難時光,想起了憨子,也想起了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小范。 倆兒子一個也沒了,一個成親的當天被驢子踹死,一個拐走人家的媳婦私奔,現在都沒有音訊。 “爺爺,你……認識我?”楊天賜問。 “何止認識……你生下來我還抱過你嘞,你爹是楊進寶,你娘是彩霞啊,你的滿月酒還是我擺弄的。” “那你是……?” “我是你范爺爺啊,你爹沒跟你提起過?” “沒……。”楊天賜搖搖頭,爹老子真的沒有跟他提起過,主要孩子太小,跟他說這個干啥? “娃,你是爺的親娃,走,咱進屋,爺爺給你拿好吃的……。” 老范不知道咋了,再次見到楊天賜竟然特別激動,他是眼睜睜瞧著這個小生命來到人世間的,孩子的成長跟他有很大的關系,再加跟楊進寶的忘年交,他當然要對天賜好。 于是,老范吩咐老邢“快!去做好吃的,越豐盛越好,再拿瓶酒,我要跟楊進寶的兒子喝兩杯。”他樂得眉開眼笑。 老邢不知道董事長搭錯了哪根筋,只好下灶火開小灶,雞鴨魚肉擺了一桌子。 老范親手把孩子抱了椅子“娃,快吃,快吃,別客氣,到這兒跟在家里一樣。” 看到吃的,楊天賜的眼睛綠了,淼淼也直流口水,倆孩子才懶得聽他嘮叨呢,立刻抄筷子大快朵頤。 老范叼個煙卷那么瞅著兩個娃,不知道咋回事,心里忽然升起一種酸楚。 應該把天賜領到三十里鋪給憨子娘娘瞅瞅,畢竟當初她把他當成了親孫子。 老婆兒瞧見當初那個嬌小的肉、團團長成大人,不知道會樂成啥樣子呢? 果然,吃過飯老范行動了,開自己的輕騎摩托帶兩個孩子去了一次憨子娘的家。 半夜三更他拍開了憨子娘的家門“憨子娘,開門啊……你瞧瞧誰來了。” 憨子娘本來已經睡了,猛地聽到他的呼喊,還以為老頭憋得慌,來跟自己睡覺嘞,于是趕緊過來拉了門閂。 她一邊系褲腰帶一邊嘟囔“三更半夜的你干啥?也不怕鄰居聽見?” 執拗一聲,院門拉開了,老范一下將楊天賜推進了她的懷里,說“你瞅瞅,這是誰?” 憨子娘瞅半天竟然沒認出來。 “你瞧瞧他長得像誰?”老范又問。 老婆兒仔細瞅瞅“像……彩霞,也像楊進寶。” “對嘍!他是五年前在咱倆炕出生的天賜啊……。” 憨子娘立刻晃了晃,她慢慢蹲下身體,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臉。 雖說他們沒有血緣關系,可見到小天賜又讓她想起了憨子。 “娃……真的是你啊……嗚嗚嗚……。”憨子娘哭了,淚眼嚎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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