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事情的發(fā)展,與馮綱期待中的并無二致。
韓陽承認(rèn)要用廁所的骯臟之物制作火藥之后,眾人的情緒一時間變得格外激動起來。
就像是夏天的天空一般,說變天就變天,烏云滾滾,剎那間仿佛暴雨就要來至一般。
隨時能夠?qū)㈨n陽這個家伙淹沒一般。
“還是真的呢!這我韓大人是怎么回事兒?怎么可以用廁所的骯臟之物做火藥呢?這讓我們工匠如何下得去手?”
“你就是這樣提高效率的嗎?可是效率在高,也不該用糞便的骯臟之物啊!這味道熏人的很!”
“有沒有味道倒無所謂,咱們匠戶什么苦沒吃過,關(guān)鍵是用糞便等骯臟之物做火藥,實在是聞所未聞。”
短短的數(shù)秒之內(nèi),諸如此類的話,不絕于耳。
馮綱站在高臺上,云淡風(fēng)輕的聽著眾人的不滿,一張老臉笑得仿佛綻放的老菊花。
老夫看你到底該怎么辦。
陳紀(jì)站在馮綱身側(cè),一臉微笑,想要看看韓陽被眾人摒棄之后,無地自容的模樣。
然而。
又讓他們失望了。
馮綱和陳紀(jì)的臉忽然沉了下來,眼睛瞪得大大的,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在這兩個人的視野中,剛剛承認(rèn)的韓陽,腦袋又水平來回移動起來。
這廝!
這廝怎么那么不要臉!
馮綱吃驚之下,身子不停的往前傾,差點兒摔倒,被眼疾手快的陳紀(jì)一把拉了回來。
不僅僅是馮綱和陳紀(jì),韓陽周圍的匠戶也被韓陽的表現(xiàn)給驚呆了,這廝怎么那么不要臉。
被眾人一頓口誅筆伐竟然跟沒事兒一樣?
一時間眾人忍不住又罵了一通。
“諸位,我剛才確實說這些東西可以制造火藥,但是卻并不說,硝石是從糞便里的生產(chǎn)出來的。煮糞生產(chǎn)出來的,那叫金汁。而且還有其他配料,涉及軍中秘聞,在下就不多說了。大家仔細(xì)看清楚,這東西根本就是另外一種東西,雖然也是從廁所里取出來的,但是卻并不是糞便。”
韓陽臉上帶笑,平靜的給眾人解釋道。
聽了韓陽的解釋,眾人不由的上前仔細(xì)看了兩眼,雖然是臭味熏人,但是仔細(xì)看來,卻并不是流體,也就是說,根本不是大糞。
而是廁所里被尿液淋過的土。
雖然這東西也臭,但是起碼不是糞,雖然難聞點兒,但是不是不可以接受。
如果韓陽真的有法子,大家為了大明的安危,還是可以忍受的。
眾人的心情變得好了。
可是馮綱的心情卻變得格外糟糕起來。
不要臉的陳生!
滿嘴的胡說八道。
廁所的里的泥土,與廁所里的糞便有什么不同。
一群沒有見識的匠戶,這樣被韓陽三言兩語就給糊弄過去了?
尿液就比糞便干凈了?
看著對面一片乖寶寶求教問題一樣的眼神,馮綱感覺自己快要抓狂了。
“呵呵,我看大家眼神都很疑惑啊。換做是我不懂的其中玄妙,也會為難。畢竟這廁所來的寶貝,實在是骯臟難聞,誰都不愿意靠近。”
??
韓陽看向眾人,微微一笑說道:“但是有一點兒我還是要說的,比起前線將士用命廝殺,咱們弄弄這些東西怎么了?而且我還是要告訴大家,這東西絕對是制造火藥的關(guān)鍵。”
聽了韓陽的話,眾人一陣不解,紛紛追問韓陽。
既然知道這東西臭味難聞,為什么還要非要用這東西制造硝石,進(jìn)而制作火藥呢?
如果這法子行得通,為什么一直沒有人發(fā)現(xiàn)呢?
“諸位感覺這東西帶著臭味,是不是感覺這東西跟硝石完全不搭邊?”韓陽并沒有回答眾人,反而問道?
“那當(dāng)然了,火藥乃是天賜之物,其威力之大,人所未聞,但是這東西雖然不是糞便,但是也是臭不可聞。”
“對啊,著東西那么臭,怎么可能跟火藥有關(guān)系嗎?”
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大家一致認(rèn)為,這東西乃是從廁所里弄出來的,那么大的味道,與火藥那么厲害的東西完全沒有關(guān)系。
韓陽見狀點點托,又問道:“這東西確實有味道,那么硫磺就沒有味道了嗎?大家不是在照樣生產(chǎn)?”
眾人聞言不由的有些遲疑起來。
說實話,這硫磺也是有味道的,而且并不好聞。
但是負(fù)責(zé)配火藥的工匠照樣去做這件事情。
而且如果不小心,造出不好的火藥,還要接受懲罰呢。
聽了配制火藥的工匠解釋,眾人不由的變得遲疑起來。
韓陽將眾人的表情收入眼中,然后又微笑著問道:“不知道大家見過戰(zhàn)場沒有?”
沒等大家回答,韓陽就繼續(xù)說道:“我想肯定有很多老兄弟是見過戰(zhàn)場的吧?畢竟大明建國十三年來,什么艱苦的戰(zhàn)斗沒有經(jīng)歷過。那戰(zhàn)場之上,尸橫遍野,殘肢斷臂無數(shù),很多將士上了戰(zhàn)場,連個全尸都看不見?咱們生產(chǎn)火藥的時候辛苦點兒怎么了?這點兒臭味莫非就是接受不了嗎?總比前線戰(zhàn)死的將士們強(qiáng)吧?”
嗯,沒錯,眾人忍不住點了點頭。
大家不是沒上過戰(zhàn)場,之前戰(zhàn)斗打的兇了,將士們不夠用,匠戶也是可以分配武器,上陣殺敵的。
為了轉(zhuǎn)變眾人的思想觀念,韓陽將戰(zhàn)場的艱辛舉例出來,大家回想起之前艱苦的戰(zhàn)斗場面,自然不會感覺用這東西有多么辛苦。
你說糞便臟?
在臟能比死在戰(zhàn)場倒霉嗎?
這樣一來,眾人也就不感覺委屈了。
“韓大人,也不能這樣說,關(guān)鍵是這東西真的能夠制造出火藥嗎?”
“是啊,正如您所說,咱們匠戶辛苦點兒沒關(guān)系,就算是摸糞便也沒關(guān)系,但是這玩意真的能生產(chǎn)出火藥來嗎?我們怎么看,都感覺兩者之間沒有什么關(guān)系?”
眾人雖然感覺用這東西不怎么委屈了,但是卻依然難以相信,這東西可以生產(chǎn)出火藥來。
“你們現(xiàn)在感覺沒有什么關(guān)系,那是因為我還沒有對他們進(jìn)行加工。”
韓陽微微一笑,緩緩說道。
嗯?
對著東西進(jìn)行加工?
看著韓陽信誓旦旦的模樣,眾人不由的更加好奇起來。
眾人聽了韓陽的話,有的人好奇,有的人信了三分。如果真的能夠經(jīng)過加工,產(chǎn)生什么玄妙的反應(yīng)的話,就算是讓他們以后用這東西加工,大家也認(rèn)了。
大不了回家,與渾家行房事的時候,先洗澡就是了。
“可是你真的能夠?qū)⑺圃斐上跏瘑幔恳览献孀诙嗌佥叿郑荒苡眠@東西漚肥,可從來沒聽說過用他制造火藥啊。”
“是啊,韓大人,這東西跟硝石可不一樣,你怎么弄,他也是潮濕的,沒法爆炸啊。”
“制造硝石,我看韓大人是吹吧?最后還是為難我們這些底層的匠戶。”
眾人愣了片刻之后,又紛紛懷疑,如果這東西真的能夠制作成硝石,他們自然敢做,可是問題是,他們根本難以相信韓陽所說的,能夠?qū)⑦@臟東西治成硝石。
在他們看來,這東西都這樣多少年了,要是能夠制造成火藥,早就治成了,怎么可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到今天?
眾人的反應(yīng)早就在韓陽的預(yù)料之中。
大家能夠拉屎這是才老祖宗傳下來的,但是卻一直沒有治成硝石。
不過這也是韓陽要表達(dá)的。
欲揚先抑。
現(xiàn)在人們越是懷疑,越是不相信,將來等到最厲害的黑火藥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的時候,造成的影響也是越轟動。
到時候自己推廣機(jī)床制作火銃,大家也就越信服。
這種強(qiáng)烈的反差,將是對馮綱和陳紀(jì)最大的打擊。
這種機(jī)會怎么可以不好好把握呢?
至于是否可以將這些東西治成硝石,這種擔(dān)憂,韓陽從始至終都沒有。
這東西,韓陽自己在邊疆打仗,彈盡糧絕的時候,跟邊境的老鄉(xiāng)也曾討要過。
制造出來的火藥威力一點兒也不小。
現(xiàn)在,人們越是懷疑自己越好。
韓陽微微的勾了勾唇角,然后拱手面相眾人,信誓旦旦的說道:“我自然可以將東西治成硝石,如果沒有這個本事,也就不敢今日來這里給大家獻(xiàn)丑,實不相瞞,這是我們家祖?zhèn)鞯募妓嚕袢账闶谦I(xiàn)給朝廷了。”
“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沒聽說過這東西可以治成硝石呢?”
“這臟東西不可能治成硝石,多少年了,都沒有做到,別聽這人瞎忽悠。”
“祖上傳下來的技藝,有可能吧?這些年來,由于傳承問題,很多東西都失傳了,沒準(zhǔn)兒這東西真的可以呢?”
眾人聽了韓陽的話,依然是半信半疑。?
一提到祖?zhèn)鞯募妓嚕娙硕紩杏X很神秘。
因為很多東西,都是現(xiàn)代人做不到的。
比如傳說中諸葛神弩。
再比如傳說中的神臂弓。
再比如傳說中的木牛流馬。
很多非常傳奇的東西,后來都是失傳了。
可是這又臟又臭的東西,真的能夠治成硝石嗎?
這咱們有了人就得拉屎,但是從來沒聽說過,誰將這東西治成硝石,這是不滅的事實啊。
所以總體上,眾人還是懷疑的居多。
不怎么相信韓陽所說的秘方。
“正好,今日在下有幸在這里制造火器,并發(fā)現(xiàn)眼下軍中的火藥配置有問題,所以大家如果感興趣的,可以看看。畢竟今日過后,大家再生產(chǎn)火藥,就要用得到了。所以尤其是火藥坊的兄弟們,看的時候,一定要盡心。如果看完之后,到時候還生產(chǎn)不出來,韓某作為負(fù)責(zé)人,肯定是要處罰的。”
韓陽說完之后,對眾人拱拱手,算是先禮后兵。
嘴角露出了一絲憨實的笑容,一雙不大,但是卻漆黑有神的眸子,仿佛燃燒的火藥一般。
洋溢著滿滿的熱誠目光。
我們制作!
還有懲罰?
這廝還沒有做,就已經(jīng)考慮到以后的事情了?
他看的倒是長遠(yuǎn)!
“我還是不相信,這東西可以生產(chǎn)出火藥來,所以我一定要看看。”
“我也是,對于韓大人所謂的祖?zhèn)鞯募妓嚕业仁欠浅:闷妗!?br />
“我可不是為了湊熱鬧,如果這東西做不出來,后來韓大人非要逼著我們做,我們可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啊!”
聽了韓陽的話,眾人都仔細(xì)的盯著,既然你韓陽說你可以,那么我們就算拭目以待。
千萬別忘您給坑了。
其他不適火器坊和火藥坊的匠戶,一直沒有去做工,而是將這里圍得水泄不通,勢必要看看,韓陽到底怎么解決這個問題。
不過這種圍觀下,韓陽的笑容越來越洋溢。
這種情況下,很多人是抱有信任的。
可是有些人的信任,也讓馮綱也表現(xiàn)的很不滿,站在高臺之上的馮綱,感覺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
一群沒有眼界的賤民!
“這種話也敢相信?至于嗎?你們不是也不相信這東西可以制造成火藥嗎?你們不是也嫌棄這東西的味道嗎?怎么韓陽三言兩語就唬住你們了?你們真的以為他有機(jī)會掌管火器的生產(chǎn)?”
“看吧,看吧,早晚會讓你們失望!到時候看著韓陽玩屎尿,惡心死你們!”
馮綱氣的長出了一口氣,又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韓陽自信的笑臉,更是氣的氣不打一處來,心里付腹誹不已。
韓陽,你得意什么?
等一會兒你做不出來,我看你如何收場。
心里不時的勾畫著一個畫面,韓陽折騰了半天,把大糞煮熟了,然后把大家熏得頭暈?zāi)垦!?br />
然后眾人一氣之下,活活的圍毆死了韓陽。
咯咯,
出師未捷身先死,因為屎尿被打死。
白白的折騰了。
到時候大將軍徐達(dá)也被牽連。
恩恩。
一定是這樣的。
于是,馮綱的心情也不由的好了幾分。
對面韓陽的模糊的聲音傳來,“諸位兄弟放心吧。我韓陽說道做到,不過這東西比較復(fù)雜,大家還是仔細(xì)觀察為妙。”
馮綱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恥笑不已,這個家伙還想著以后的事情呢。
呵呵。
恐怕是你真的想多了,今天之后,你韓陽就會一臭千里。
什么祖?zhèn)鞯募妓嚒?br />
忽悠誰呢?
我們工部對各種民間技藝都有記載,我怎么就沒有聽說過?
等到做出一鍋臭乎乎的熟透了的糞便,我看你怎么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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