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也有點酒癮犯了，一起喝兩盅唄。”前世的莫云昊有三好，好玩毒、好飲酒、好虐天才。
“你沒聽到我的話嗎？滾！”
莫嘯雷可沒給莫云昊絲毫面子，哪怕走過來的這個人是自己最敬畏的大哥的獨子。
但也正因為這樣，他才更加的怒火中燒——因為他大哥的獨子，竟然和現在的自己一樣是個廢物。
“有點辣，就是純度還不夠，不過還是爽！”
莫云昊可沒管這么多，自顧自地拿起一個酒壇就往嘴里灌，沒辦法，沒見到酒盅啊。
“痛快！”
莫云昊將酒壇重置在石桌上，打量了一下身邊這個幾乎軟趴在石凳石桌上的三叔莫嘯雷一眼，在這一世莫云昊的記憶中，莫嘯雷才是并肩王府真正的混吃等死的廢物——從十年前開始就這般，而那個時候也正是莫云昊記憶的開始。
不過相應的，莫嘯雷的眼中莫云昊又何嘗不是一個廢物？
他莫嘯雷，至少輝煌過！
莫云昊呢？
武道廢柴，整天只知道斗雞遛狗往返風月場所，與紈绔人渣何異？
他恨，恨自己的無能；他怒，怒侄子的不爭；他悲，悲王府的命運；他哀，哀老天的捉弄。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再拿起酒壇重重地往莫云昊的頭頂一砸，看能不能砸醒這個廢物？還是再把他臭罵一頓，看能不能罵醒這個廢物的愚昧？
不，他不想。
他罵了十年！
他累了！
起身，晃晃悠悠地朝著房間方向走去，從背影看，是那么的落寞，落寞中透著一絲悲涼。
如果他莫云昊不曾覺醒重生，并肩王的命運、莫家的將來，也將如同莫嘯雷今晚的背影一般，從落寞中走向悲涼吧。
自己的這個前身看來還真是有夠混蛋的呢！偌大的并肩王府，曾經是那么的鼎盛，便是連皇家都敬畏七分，眼下卻已經到了黃昏沒落之時——老爺子余威雖在，但老則老矣；老大莫嘯天曾經威震天下，如今卻生死不知；老二莫嘯風大婚前夕遇刺身亡，香火無繼；老三血戰沙場卻遭人毒手，落得如今廢物之身。
莫家的血脈，卻只剩下他莫云昊這一個武道廢物之身！
莫云昊的眉頭挑了挑，這擔子實在是有點重，他可不想扛。思及此處，莫云昊忽然將只喝了一大口的酒壇朝著莫嘯雷的背影方向甩去，便連莫嘯雷的身體都是一滯，但是…酒壇卻直接從莫嘯雷的頭頂飛過，重重地砸在了莫嘯雷的房間門梁之上。
莫嘯雷的院落還是比較大的，從涼亭到房間至少有三十米遠！一壇酒加上酒壇得有十斤出外，剛才即便莫云昊再能喝，那也至少得剩下八斤。
八斤酒壇，一擲就能飛出三十米外。
普通人可做不到！
最少，得凡武境五重天以上的武者才能做到。
武者？凡武境？
那個廢物不是丹田盡毀、筋脈寸斷嗎？莫嘯雷略顯迷醉的雙眸之中浮現一抹異色。
“三叔，月色正好，這里也還有一壇沒有開封的…嗯，女兒紅，睡也無意，不如走上幾個？”
莫嘯雷轉身走回涼亭，端坐，然后疑惑地望向莫云昊，希望莫云昊能夠給他解惑。
或許，他更期待的是等待莫云昊指明一條路。
故而，這疑惑的目色中，還帶著濃濃的期許。
“三叔倒是睿智得很，不介意的話，就讓云昊替你把一回脈吧。”看到莫嘯雷的目光，莫云昊當然知道莫嘯雷的意思。
這是一個很好的征兆。
雖然莫嘯雷的身體已廢，但至少心還沒死。只要心還沒死，那就還有得救！如果身體廢了，心也死了，救也只是白救。
“你會？”
雖然嘴上帶著疑問，但還是不自覺地將左手置于石桌之上，不過內心卻也有那么一絲的悔意，反而有點惱怒自己的不爭氣。
如果…自己的這個侄兒只是拿自己打趣，自己豈不是被平白奚落嘲諷了一頓，而且還是自己主動伸臉過去的？
不過…即便真的糟糕如此，又能變得怎樣呢？自己就是廢人一個，還在乎別人的嘲諷，最多…也就是失望透頂之后再加一層失望吧。
就這一瞬間，莫嘯雷的內心卻已然百感交集。
半晌時光，莫嘯雷卻覺得如同過了半個世紀一般長。
“如何？”莫云昊收手的那一瞬間，莫嘯雷便迫不及待地詢問。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心狠手辣又嘴賤的莫云昊一臉的高深莫測，看不出喜悲。
“少跟你三叔賣關子，直便是！”看到莫云昊的神情，雖然早已做好準備，但莫嘯雷的心還是一沉，“都到了現在這步田地，沒有更糟的了！”
十年前，楊老也是這樣對莫輕狂的：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他莫嘯雷僥幸不死，壞消息是從此修為盡廢——真是天大的嘲弄，命運的悲哀。
“好消息是，我終于可以歇口氣不要親自動手替三叔您報仇了。”莫云昊的話，讓莫嘯雷的心思再次一動。
但隨即，又不禁怒火上升，這混賬子，竟然還拿自己開涮，關鍵是自己還真就配合的毫無紕漏。
“壞消息是，三叔你的仇得自己親手去報嘍，我想…這個報仇的過程嘛，應該是會挺累的，對吧，三叔？”莫云昊的表情沒有繼續繃住，而是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咕噥！”
“什么…什么意思？”饒是莫云昊的話有點繞彎，但莫嘯雷自然是明白了莫云昊的意思，只是他并不敢相信。
“意思就是，云昊能夠讓三叔你恢復如初。當然，能不能再有進步，那得看三叔您自己嘍。”
話音雖低，聽在莫嘯雷的耳中卻如同炸響的驚雷。
“云昊，你…真的有辦法讓三叔恢復如初，像…像當年一樣？”激動中，語氣也不忍不住有些哆嗦。
他不敢奢望，但是莫云昊拋出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他不會也不可能相信莫云昊，畢竟這子之前是那般的混蛋，但是…這子自身的情況，卻又讓他的希望重生。
筋脈寸斷，丹田盡毀。這子不是和自己一樣嗎？他都能恢復過來，我莫嘯雷為何不能？為何不可？
難道賊老天，連這一點都會這么偏袒？
他不信！
“冰魄海棠的毒入骨髓后，會使武者的筋脈寸斷，進而摧毀丹田；再加上金線蛇獨有的膽液，致人生育能力散失。雖然對現在的我麻煩一點，但希望還是很大的，不過…過程會比較痛苦，三叔你可得想清楚。”
莫嘯雷敢確信，不管是楊老還是老爺子，絕對不可能對莫云昊他中的毒是什么。
“能有這十年的痛那般痛苦嗎？”莫嘯雷的話中帶著一絲自嘲，但卻語氣相當堅定。
“嘿嘿…精神上的痛和身體上的痛終歸還是兩碼事嘛！”莫云昊狡黠一笑，“我現在就回去給三叔您開一張藥單，然后您差人跟老爺子一下，這些藥最好是快抓好好！”
“希望真的很大？”
“如果三叔有心，明年這個時候就可以讓老爺子抱上孫子。”莫云昊爽朗一笑，起身離開。
這個侄兒，看來是真的脫胎換骨了！
竟然能夠出精神上的痛和身體上的痛是兩碼事這類話來——或許，他真的能做到。
“不過，就算有一天你三叔我真的恢復如初，我自己的仇當然由我自己去報；但是有你這個兒子在，大哥大嫂的仇哪里輪得到我？”
這一夜，注定是個無眠之夜。
尤其是當莫嘯雷拿著莫云昊給的藥單尋到莫輕狂的時候。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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