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四心中隱約有一種想法:莫非大明日后的前途將要出現(xiàn)在海上?莫非這易士佳是佛祖送給大明的禮物?可是怎么能夠啊,朱四的船隊出海也是奔著殺人貨去的啊,任憑哪一位佛祖也不會在這個生意上投資吧?不行,得好好問問,如果這易士佳精通海事,那么弄一個著三不著兩的、還死活不愿意去的侯性到大海里能干什么?
朱四的手里拿著易士佳的航海圖和針路圖,那航海圖看似大致的比例尺還能對上一些,可針路圖就完看不懂了。至于他口中的美洲到底是不是南極又管朱四的屁事兒?反正有錢大家賺,有禍你來扛就對了。“易卿可精通海事?這些海圖和針路如何得來?”
似懂非懂的朱四問了易士佳這么一句話,易士佳回答:“回稟陛下,大明歷來施行海禁,這海圖得來實為不易,都是前輩的海商舵工們匯集而成,而針路則是大太監(jiān)鄭和及后來的吳惠兩支艦隊歸來后的總結(jié)記載。這其中的海圖與針路也有微臣祖上三代為我國朝抗倭及剿殺海盜時所獲的一些。微臣不久前又在占了琉球的荷蘭人的一個大副手中購買了那張我大明從未有過的美洲海圖。”
中國人開洋出海時,定位工具用的都是指南針,這針路就是指舵工在出海時依據(jù)經(jīng)驗,在指南針的指向指引下并依靠出海后所見的地標(biāo)和時間判別何時調(diào)整方向的路線圖。而西方出海則不用針路而是依靠海圖,所以易世佳手中的海圖幾乎都是從西洋人手中奪得的。琉球就是臺灣,可是這美洲海圖暫時還用不上,最主要的是人才,大明現(xiàn)在需要的是精通航海的人才,朱四道:“朕問你,是否懂得航海?但無妨,朕不會罪你。”
侯性是個極聰明不過的了,一聽朱四這么一,他已經(jīng)知道該怎么自救了,總之和朱四配合默契就對了,所以他狐假虎威的:“皇上問你話呢,如實來,我回頭也會叫錦衣衛(wèi)的鄧指揮使好好查你的,不許欺君,欺君者族之、老子踢之。”什么時候他侯性的臭腳丫子也變成大明朝的國法了?不過這話還是有點兒嚇到了易士佳,易士佳連忙答道:“臣出過海,而且去過琉球,最遠還到過占城。”
這占城國就是南共和國的南部,易士佳到過的地方雖然不算太遠,但是在嘉靖后片板不得入海的大明朝來,就已經(jīng)算是稀缺人才了。這幾年剛剛由吏部左侍郎唐紹堯經(jīng)辦的海事衙門和學(xué)堂里培養(yǎng)出來的人物還都是一些捧著洗臉盆兒夸耀太平洋的主兒,大明如今哪有預(yù)算讓他們下海刷經(jīng)驗啊?天上冷不丁的掉下個粘豆包,朱四這回算是沾到牙了。
“易卿平身,朕將這次海上貿(mào)易的重任托付于你,卿可有為難之處啊?”就算是有為難,身為臣子的易士佳也不能回絕啊,只是易士佳也卻是為難啊。他先整理下凌亂的情緒,便低頭回答:“臣如果身負(fù)皇命,怎敢有所推辭?只是剛剛微臣也聽了,陛下為了這次的航海,只準(zhǔn)備了大炮和黃豆。大軍這一路連口糧都只是這些,那么臣不敢確定此去可以成功。”
朱四笑著問:“那么易卿知道朕給這次海商船隊的命令是什么嗎?卿怎么知道不一定成功的?”易士佳回答:“海商當(dāng)然是去貿(mào)易的啊,可是這幾船黃豆能買到什么?剛剛候大人還自己就帶了幾百兩銀子,可臣的身上卻連幾百兩銀子都沒有啊,口袋里只有幾串兒銅子兒。不知道還能否為陛下買回來幾串兒香蕉。”
“放屁,好你個易士佳,竟敢這么跟萬歲爺話?”朱四將再次想要暴起傷人的侯性扒拉到了一邊兒,安慰易士佳道:“黃豆是留給自己人吃的,你既然去過占城,自然清楚。那個地方有的是稻米,你也不用走太遠,到了那里便把自己的船都裝滿,把稻米拉回來就成了。路上不就有許多吃的了嗎?”
那易士佳都懵了:“錢呢,陛下?”朱四:“什么錢?錢到了占城就會有的,那些稻田你也只當(dāng)是自己家里種的就好嘛,你就去隨便割。那些南洋猴子有的是糧食,自然不會因為些不值錢的稻米來同你拼命。你現(xiàn)在力量,也不至于同他們拼命。等你運回幾次稻米就可以繼續(xù)擴充自己的水師了,到那個時候你也就有錢了。不過你的錢只能進一種貨物,就是大炮。對,就是大炮!有了大炮一響,自然黃金萬兩。”
“這有損中華上邦的”朱四不耐煩的:“得得得,少廢話,什么中華上邦啊,你叫它三聲它能答應(yīng)嗎?”“叫誰?”“叫中華上邦啊。”“不能。”朱四又:“那不就完了,它既然不答應(yīng),那它就是沒有嘴,而嘴長在你的臉上,只有大炮的口徑才有權(quán)決定正義的歸屬,你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干中華上邦個屁事兒?叫你去打劫,你就認(rèn)認(rèn)真真的打劫。打劫不成功,你才真是在朕面前丟了名譽。打劫成功了,那么升官兒發(fā)財大大滴呦。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有愛心回頭跟自家人泛濫去,有脾氣就去找南洋猴子撒。趕緊去吧,這次出海就你了。哦對了,在你的艦隊沒有裝備大量重型火炮之前,千萬不要跟洋鬼子鬧掰。知道嗎,咱們大將軍炮的口徑和他們比,那都是兒科。咱們最大的炮彈一發(fā)十幾斤重,而他們的一發(fā)有四十斤重,沒有發(fā)射四十斤重炮彈的巨炮,咱們的艦隊和洋鬼子比只是沒長大的孩子。”
易士佳聽了個云山霧罩,兩眼昏花,更是不知道為什么皇帝對西洋人的事情這么了解。可聽到朱四把這次出海的任務(wù)交給了他,最高興的當(dāng)然是侯性了。朱四臨時改變了南洋宣慰使的人選,候性終于不用再下海啦。因為生怕事情再起變故,于是他跳著腳兒的對易士佳道:“還不領(lǐng)旨謝恩啊?等什么呢?”
易士佳謝了恩,拿著改好的御旨,領(lǐng)了剛剛侯性背負(fù)的那個南洋宣慰使的頭銜去往廣州,具體的是去了東莞。他將在那里率領(lǐng)艦隊出海,并帶著大明的海盜們?nèi)ゴ蚪僬汲堑暮镒印2贿^這次的打劫,出發(fā)的時間不會太早的,怎么也得等到來年的七八月份的樣子子。士兵的訓(xùn)練和各種各樣的預(yù)案準(zhǔn)備、甚至是易士佳從桂林到東莞的路程都將耗去許多的時間。
可難道西洋人真的像朱四的那樣難以戰(zhàn)勝么?當(dāng)然不是,大炮巨艦并不能保證無敵于天下,比如陳友諒的艦隊,比如西班牙的無敵艦隊。然而朱四這么,主要是想讓易士佳不要掉以輕心,大炮巨艦雖然可以被打敗,但是你若藐視了它的威力,最后死的是自己。(8中文 8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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