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光好,且正值三月初三上巳佳節(jié)。
一大早,京郊天目湖畔就來了許多游春踏青的年輕男女,頓時令已酥暖醉人的春風(fēng)里又多了幾分撩人的春意。
宋青鋒牽著自己的那匹寶貝馬兒烏雷,一路閑逛著,想著離約定賽馬的時辰還早,不如先去湖邊走走,順便也讓烏雷喝點兒水。
來到天目湖旁一處僻靜的疏林邊,他放烏雷自己去湖邊飲水,而他自己則悠閑地躺在一個長滿青草的舒緩斜坡上,享受起溫暖的陽光和這片刻難得的清靜。
從津門關(guān)凱旋歸來之后,他便被皇上賞了個禁軍副統(tǒng)領(lǐng)的官職,原以為那只是個閑差,沒想到的是,不但要負責(zé)禁軍的日常操練,而且還得經(jīng)常去宮內(nèi)值守,簡直是俗務(wù)纏身。
平日若有休沐閑暇之時,總會有從前軍中的伙伴以及在京中新結(jié)識的朋友相約,實是很少有能獨自呆一會兒的時候。
看著烏雷在湖邊飲水撒歡兒,他的唇邊不覺掠過一抹笑意,今日的賽馬定是會勝得毫無懸念,事后那哥兒幾個怕是又要灌自己的酒來泄憤了……
突然,一陣輕快的馬蹄聲打破了湖邊的寧靜,不久之后,一輛輕便的馬車便停在了這片疏林邊。
宋青鋒雖是聽到了馬車停下來的聲音,但他并未起身去看個究竟。畢竟自己不只與那輛馬車隔了一片疏林,而且此時自己還在臨湖這一側(cè)的坡下,根不虞被馬車上的人看到,所以那馬車停下來想是另有原因,應(yīng)該不是沖著自己來的。
果然,那輛馬車停下沒有多久,遠處又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這次,宋青鋒倒是急忙翻身躍起,極快地爬到坡上,透過疏林向大路上看去。
眨眼間,一人一騎像一陣風(fēng)兒一般地從馬車來的方向奔了過來。宋青鋒雖是未來得及看清馬上騎士的模樣,卻看清了那人座下的那匹純白色的馬兒,果然如自己方才從蹄聲中所判斷出的一樣,是一匹極為罕見的神駒!
只見那一人一騎風(fēng)馳電掣一般地奔到了馬車旁,馬上的那位白衣騎士身姿瀟灑地一勒韁繩,那匹神駿非凡的馬兒立時便停了下來,竟然是點塵未驚。
那馬上之人并未下馬,只是俯身隔著車窗對車中之人笑言道:“湘君姐姐,怎么也沒等一等我便急著出發(fā)了?莫非是姐姐還在生我的氣?”
車中那位被稱作“湘君姐姐”的女子沉默了片刻,才柔聲嘆道:“昨日爹爹罰你跪了一整夜,我怕你太過勞累,便不想再讓你陪我出來了。”
“姐姐這是的什么話?!你終日悶在府里,好不容易趕上上巳佳節(jié),想出來游玩散心,我這做兄弟的什么也得陪你這一遭啊!姐姐定是惱我昨日胡鬧闖禍,惹舅父生氣,才不愿理我了!”
那女子又嘆了一聲,“既然知道自己闖了禍,為何還不思悔改,要繼續(xù)胡鬧下去?”
那白衣騎士立即不服氣地辯白道:“唉,姐姐,這可不是我的錯!我哪里想得到那個豬頭一樣的家伙會那么沒種!他自己打不過我,便去向他的侯爺老爹哭訴。而他那個長得比他還像豬頭的老爹卻更是沒種,竟然跑到定親王的面前去告狀,甚至還硬拉著定親王到咱們府上來興師問罪!舅父聽了自然要生氣了,把我叫過去訓(xùn)了一頓,還讓我當(dāng)面給那對豬頭父子賠罪——”
“什么豬頭父子!”那女子輕叱了一聲,“襄國侯嚴(yán)域廣是當(dāng)今皇后的親兄弟,皇上欽封的一品侯爵,而嚴(yán)興寶也是名正言順的世子,他們父子背后還有整個嚴(yán)氏一族,哪里是爹爹能夠得罪得起的人物?!好在有定親王的面子在,他們才沒有動用官府的勢力來對付你。不過是讓你在口頭上賠個罪而已,這又有何為難之處?”
“當(dāng)然為難了!姐姐你也清楚我當(dāng)初為何要教訓(xùn)那個嚴(yán)興寶,他做下那等卑劣之事,卻仍可以逍遙法外,而我只是替天行道,為何反過來卻要給他賠罪?!”
“你——你總是這般冥頑不靈!”那女子不禁嘆了一口氣,“你不愿為難自己,可人家又怎會輕易放過你?結(jié)果還不是白討了一頓打!”
那白衣騎士卻是哈哈一笑,道:“姐姐,這頓打可不是白討的!”
“莫非你又惹了什么禍?”那女子有些無奈的問了一句。
“惹禍?”白衣騎士頓了一下,馬上搖頭否認起來,“這禍當(dāng)然不是我惹的!都是那個什么嚴(yán)侯,他見我不愿向他的兒子賠罪,竟然當(dāng)著定親王和舅父的面,開口罵我是有人養(yǎng)沒人教的雜種!”
“什么?!他怎會出如此粗魯無禮的傷人之語!”那女子也不由得著惱起來,嘆了口氣道,“這個嚴(yán)侯爺實在是心機詭詐,他這么做無非是想激怒你,想必你就真的中了他的計,沒能忍下這口氣——”
“哼,這口氣就是我能忍得下,舅父他老人家想必也是忍不下的!可是那個嚴(yán)侯年歲也已一大把了,又身有殘疾,我自然是動他不得。所以我就當(dāng)著他的面,又把他的那個豬頭兒子狠揍了一頓!我這可是代舅父在教訓(xùn)他,當(dāng)然不會手下留情——”
“你就是這般胡鬧!惹了禍也從不知反省!”那女子終是忍不住微帶怒意地斥責(zé)了一聲,隨即又軟了聲音道,“爹爹責(zé)打你也是迫不得已,當(dāng)著定親王和嚴(yán)侯父子的面,下手自然不會輕了,你的身上可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舅父的鞭子舉得雖高,但落下時根沒用什么力,不過是刮破些皮而已,何況姐姐還送來那么好的傷藥,擦上之后就不疼了。”
那馬上的白衣少年這時才跳下馬來,將早已拿在手中的一根青翠欲滴的柳枝遞到車窗前,頑皮地笑著道:“為了感謝姐姐的贈藥之恩,寒冰特意折下了一枝春色,送給姐姐——”
一只青蔥玉手掀起紗簾,車中女子嫣然笑著接過了那根柳枝。
一直趴在坡上看熱鬧的宋青鋒卻是猛地一震,完被眼前那張絕世芳容給驚呆了!這世間——竟然會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只聽那白衣少年高興地道:“姐姐既然笑了,想是不再怪罪寒冰了,那就下車來,讓寒冰陪姐姐四處逛逛,然后我們再去湖上泛舟可好?”
“你都已受了罰,我還怪你做什么?不過今后你若再敢闖禍,便是爹爹不罰你,我也要罰你了!”那女子故意狠下了聲音道。
“姐姐放心好了,有你這樣看著我,哪里還有我闖禍的機會啊?”白衣少年不無狡黠地應(yīng)了一句。
車中女子嗔了他一眼,總算是點了點頭。
隨后只見車簾一掀,“嗖”地一聲,從車內(nèi)跳出個一身紅衫的丫頭。那丫頭先是瞪了白衣少年一眼,忙又轉(zhuǎn)回身去,將一位身著淺藍色素雅衣裙的女子扶下了馬車。
此時宋青鋒已忍不住站起身來,雙目一瞬不眨地盯著那女子清麗的側(cè)顏,一時間竟失神地呆立在那里,久久不動。
直到那姐弟二人和紅衫丫頭消失在了前方道路的盡頭,最后就連那輛馬車也不知駛?cè)チ四睦铮吻噤h這才猛然驚醒過來,忙回去牽了烏雷上了坡,穿過疏林來到方才那輛馬車停下的地方。
他想也繼續(xù)往前走,可是又覺得自己像是在厚顏地尾隨人家,于是到了前方的岔路口,他便選擇了與之相反的一條路。誰知七轉(zhuǎn)八轉(zhuǎn)地信步行來,竟被他轉(zhuǎn)到了天目湖的另一側(cè)。
想起方才聽到那白衣少年,要與那位湘君姑娘湖上泛舟,他的心不由一跳,凝目向湖上搜尋了一遍,卻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婀娜的淺藍色身影。
略感失望之余,他忽然看到不遠處有一間茶肆,便牽著烏雷走了過去。將烏雷交給一位負責(zé)照料馬匹的伙計之后,他便獨自走進了那間茶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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