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白姐來了。”
李嬸對白苒并不陌生,以前云深名義上的夫人,也算這個家里名義上的第二女主人,但白苒在家里存在感特別低,云深和云姝都不待見她,為了自保,李嬸并沒有和白苒多接觸過,印象中,是個沉默且高傲的女人。
然而今天,這個女人穿著dir高定藍(lán)色無袖連體褲,腳蹬一雙十厘米黑亮高跟鞋,剪了長發(fā),bb頭,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烈焰紅唇,精明干練,氣勢十足,女王范兒大開。
相比以前的沉默,現(xiàn)在的她舉手投足都是醉人的風(fēng)情,猶如陽光下盛開的最艷麗的海棠花,美艷不可方物。
李嬸有些驚訝于她的改變,她不知道的是,白苒在嫁進(jìn)云家之前,就是這樣的,然而云家埋沒了她所有的熱情和期待,漸漸的,便失去往日的鮮活,而現(xiàn)在,她找回了曾經(jīng)丟失的自信和熱情,那個熟悉的白苒,又回來了。
云涯見到白苒的時候,唇角笑意深了些。
剛回來的時候見到的白苒和現(xiàn)在所見到的,簡直就是兩個人。
愛情,果然是最好的美顏霜。
白苒從包里掏出一份精致的請柬遞給云涯:“下星期華彬酒店,記得來喝喜酒,你要不來心后果。”
云涯接過來請柬打開,這份請柬設(shè)計的真可謂是藝術(shù)品,簡雅漂亮,又不失喜慶,鎏金燙邊足以看出來對方有多壕,里邊掛著白苒和寧清林的婚紗照,兩人彼此相視,溫馨甜蜜的感覺躍然而上,底下掛著兩人的大名,喜結(jié)連理,時間地址寫的很清楚。
云涯笑著抬頭:“會有什么后果?”
白苒仔細(xì)打量了她一眼,見她氣色紅潤,精神良好,松了一口氣,輕哼道:“一輩子嫁不出去。”
云涯煞有介事的點(diǎn)點(diǎn)頭:“確實(shí)挺嚴(yán)重的。”
“為了讓自己早日嫁出去,我是非去不可了。”
白苒挑了挑眉:“這么恨嫁啊,怎么,有目標(biāo)了?”
云涯笑了笑:“白阿姨眼神還是這么毒。”
白苒瞇了瞇眼,低聲問道:“條件怎么樣?”
云涯笑瞇瞇的道:“很好,簡直就是為我量身打造的。”
白苒笑道:“你這丫頭真不害臊,哪天有時間,帶來讓我看看。”
云涯輕嘆了口氣:“他現(xiàn)在不在江州,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看她那哀愁的樣子,是真的把那個人放在了心里,白苒有些驚奇,來以為云涯是開開玩笑,再不濟(jì)也是姑娘玩玩兒,哪成想,她是真的戀愛了。
因為在她心底,云涯雖然是女孩,但她應(yīng)該是感情熱別淡漠的那種人,她根想象不到云涯跟男人談戀愛的樣子,到底是什么樣的男人,竟然讓云涯也能栽溝里。
不過想來又似乎理所應(yīng)當(dāng),云涯再聰明厲害,骨子里還是個是五六歲的姑娘,這個年齡對愛情總會抱有最天真的幻想,她有心想勸兩句,但看到云涯那雙清澈又漆黑的眼睛,什么話都不出來了。
云涯應(yīng)該不需要她的勸解,她心底跟明鏡似得,什么都明白。
所以有時候面對這么聰明的人,什么話都不用。
她也不會喜歡聽這種話的。
云涯抬眸看了眼白苒,那雙眼睛似乎有著洞悉一切的神秘,讓人無所遁形:“白阿姨似乎有心事?”
面對著那雙眼睛,讓白苒下意識有些心驚,她忽然想到什么,抬眸看著云涯:“我上次告訴你要讓你注意緗緗,你后來……。”
云涯淡淡挑了挑眉:“來還要多謝白阿姨的提醒。”
白苒心一跳,有些不好的預(yù)感,“緗緗她……。”
云涯抬眸看了眼白苒:“我記得白阿姨已經(jīng)跟白家斷絕關(guān)系了,跟這個侄女,也斷絕關(guān)系了嗎?”
白苒幾乎有些不敢直視那樣的目光:“緗緗出事了……你知道嗎?”
云涯笑了笑,那笑容透著幾分涼薄:“殺人啊,嘖嘖,沒想到白緗緗細(xì)胳膊細(xì)腿的,還有殺人的膽量,以前一直看她了。”
“不會的,緗緗不會殺人的,緗緗是被冤枉的……。”白苒下意識反駁,緗緗時候連踩死一只螞蟻都要哭很久,雖然長大后變得有些嬌氣,但給她一百條膽子她也不敢殺人啊。
云涯瞇了瞇眼,輕笑了一聲:“白阿姨親眼看到白緗緗沒有殺人嗎?”
白苒噎了一下。
“或者是,對于刑警的偵查手段不相信?亦或者,是有什么人嫁禍給白緗緗的嗎?”云涯聲音很輕淡,然而字字句句卻如一把重錘狠狠擊在白苒心上,白苒臉色寸寸慘白,不可思議的看著云涯:“你……什么意思?”
云涯垂眸剔了剔指甲,睫毛弧度彎彎,發(fā)映襯的那雙眸子如同星海般神秘:“我這里有一條線索,白阿姨或許可以轉(zhuǎn)告給白家二老,應(yīng)該會對白緗緗的案情有幫助的吧。”
白苒看著云涯。
“死者……是葉瀟瀟的人。”
葉瀟瀟?白苒想了半天才想起這個人是誰,“你怎么會知道的?”
“很簡單啊,因為人是我殺的。”云涯抬眸笑了笑,那笑容對白苒來,卻如惡魔般恐怖。
“你……。”白苒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你為什么要嫁禍給緗緗?”她已經(jīng)顧不上去想紀(jì)云涯究竟用什么辦法去嫁禍緗緗,連警方都看不出來。
她只是無法相信,這個明明美麗優(yōu)雅的少女,怎么能如此輕描淡寫的出她殺人嫁禍的事情,似乎對她來,再正常不過。
就在剛剛,她因為拼死救了一個老人,被市長稱贊,被國人膜拜,更被評為了青少年模范標(biāo)桿,所有人都認(rèn)定她是善良美好的化身,就是這樣一個被交口稱贊的女孩,此刻,她親口承認(rèn)她殺人嫁禍。
云涯救人的視頻她反反復(fù)復(fù)看了無數(shù)遍,那樣九死一生的處境,絕對不可能是裝出來的,沒有一個人敢質(zhì)疑是作秀,因為那樣的環(huán)境,是用生命在作秀,再晚一步人就被活埋在里邊了,其驚險程度,只要是看過視頻的,都心有余悸,最起碼,能做到像云涯那樣,豁出命去救一個陌生人,很多人都做不到。
就在她以為云涯質(zhì)善良的時候,她就給了她當(dāng)頭一棒,把她徹底打醒。
這才是她的質(zhì),黑暗、邪惡、狠辣。
白苒內(nèi)心的恐懼來深,這個女孩,簡直太可怕了。
“因為她自作自受。”云涯輕哼一聲:“竟敢冒充我去接觸裴輕寒,你,她該不該死?”
你,她該不該死?
一句淡淡的反問,暗藏殺機(jī)。
白苒心一顫,“緗緗這么做確實(shí)是她的錯,但她也罪不至死啊,云涯,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饒她一命吧。”白苒哀求道。
“白阿姨,你是可憐她?同情她?還是那可笑的血緣親情在作祟?”云涯語氣嘲諷,目光犀利的看向白苒。
白苒噎了噎:“再怎么樣她也是我的親侄女。”
“云姝是我的親奶奶,而現(xiàn)在,她人不人鬼不鬼,要不了幾天,將會以這個世上最凄慘的方式死去,而云深,他是我的親生父親,他已經(jīng)一只腳踏進(jìn)了監(jiān)獄,這輩子都別想活著走出來,血緣是這個世上最可笑的東西,知道嗎?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惹了我,就別想獨(dú)善其身。”云涯眼底彌漫上一層陰影,明明就坐在陽光下,卻如同身在地獄修羅,陰沉而可怖。
白苒一直以來都不敢看云涯,沒想到,她竟然這么狠……
“白阿姨,拋棄你那所謂的可笑的親情吧,有的人,已經(jīng)泯滅了人性,如果你還是相信人性善,很好,你就親眼看看你所謂的人性,究竟有多丑惡。”
白苒落荒而逃,云涯凝望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冷笑:“可笑的人性……!”
她的沒錯,女人最大的弱點(diǎn),就是心軟,再狠的女人也抵不過這個弱點(diǎn),白苒一定會后悔的。
白苒無法接受云涯的道德觀,這個女人實(shí)在太過可怕了,她簡直就是個魔鬼,為何以前她就沒有發(fā)現(xiàn)她這么可怕的一面。
坐在車?yán)铮是感覺有些冷,打開暖氣,熱風(fēng)撲面,她才感覺好受了些。
但其實(shí)內(nèi)心深處,她是有些認(rèn)同云涯的,也許她也是有惡毒的一面……晃了晃腦袋,她把那些負(fù)面情緒趕跑,緗緗再怎么也是她從看著長大的,她不能看著她花樣年華就這樣逝去。
云涯其實(shí)沒有必要告訴她這些的,但她還是出來了,為了什么?
這時候,白苒才有功夫想這些,也許她是將自己當(dāng)成了可以信賴的人,才會告訴她真相,這一個認(rèn)知,讓白苒有些高興,最起碼云涯沒把她當(dāng)成外人。
云涯啊云涯,你究竟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呢?白苒相信,她質(zhì)是善良的,因為那個救人的視頻騙不了人,她想到云深和云姝,也許她們之間的仇恨,比她想象的還要復(fù)雜。
不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了那個大染缸,他們之間的仇恨也跟她毫無瓜葛。
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把緗緗解救出來,她想到云涯之前的話,死者跟葉瀟瀟有關(guān)系,都是聰明人,云涯的話外音她聽明白了,這是想要把火燒到葉瀟瀟身上,這個葉瀟瀟曾經(jīng)刁難過云涯,最后卻被云涯給反坑了一把,結(jié)局已經(jīng)夠慘了,沒想到云涯還是沒想過放過她。
真是,有夠記仇的。
寧清林剛回國,人際關(guān)系自然比不上寧家現(xiàn)在的家主寧子洹,他親自去找了寧子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他,讓他幫忙跑關(guān)系,寧子洹對這個四叔還是挺尊敬的,二話不就去辦了。
只是結(jié)果并不太好,白緗緗殺人證據(jù)確鑿,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最后的審理階段,要是早一些還有機(jī)會,到現(xiàn)在,只有等法庭的最后宣判了,而結(jié)果,是顯而易見的。
一審將會在三天后在江州市人民法院舉行,因為犯罪嫌疑人為十六歲以上不滿十八歲未成年人,經(jīng)人民法院決定不公開審理,也就是,不允許旁聽。
白苒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些絕望。
明知道緗緗是被冤枉的,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去送死,她真的做不到啊。
去求云涯嗎?她態(tài)度那么堅決,沒得商量,難道要她去檢舉云涯嗎?云涯既然有辦法嫁禍白緗緗,并且還能做到天衣無縫,就可知她背地里手段了得,若真這樣做,估計云涯會轉(zhuǎn)過頭來對付她,而且她私心里并不想這么做。
“子洹,緗緗是我的侄女,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送死,你能不能再幫幫我,還有什么辦法能救她?花多少錢我都不在乎。”白苒哀求道。
寧清林輕撫著她的肩膀:“別急,一定會有辦法的。”
寧子洹皺了皺眉:“四嬸,不是我不愿幫,而是,這個案子已經(jīng)定性了,證據(jù)已經(jīng)確鑿,如果一審判決后不接受這個結(jié)果,可以向更高一級法院提起二審,不過現(xiàn)在看來,二審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白苒長嘆一口氣,真的沒辦法了嗎?
“不過……。”寧子洹瞟了她一眼:“大姐跟京都最高人民法院的一個副院長關(guān)系匪淺,可以走大姐的門路,酌情輕判,畢竟過失殺人跟故意殺人,之間的區(qū)別挺大的。”
這是提醒白苒,可以把罪名減輕一些,爭取輕判。
然而寧子衿一直都不喜歡自己,現(xiàn)在去求她……
白苒皺了皺眉。
寧清林低聲道:“我去找子衿,看在我的面子上,她應(yīng)該會出手相幫的。”
白苒滿心愧疚,為了緗緗,這么麻煩寧家人,她心底實(shí)在過意不去。
她心底有些后悔,不該貿(mào)然告訴清林,但似乎又沒有更好的辦法。
她忽然想起云涯的話,云涯她早晚有一天會后悔,然而,她會后悔嗎?
即使明知道緗緗是自作自受,可讓她眼睜睜看著她送死,她又做不到。
她心底、又矛盾又糾結(jié)。
寧清林似乎看出來她的糾結(jié),輕輕拍著她的肩膀,給她無聲的安慰。
寧子洹提醒道:“大姐現(xiàn)在在京都做試管嬰兒,效果不太好,現(xiàn)在估計心情很差,你們話的時候心點(diǎn)兒。”
寧子衿結(jié)婚八年都沒懷孕,雖然跟葉楓感情好,也抵擋不住來自婆家和外界的壓力,選擇接受試管嬰兒,然而她子宮不能接受妊娠,多次試管失敗,最后婆婆選擇找人代孕,而且沒有給寧子衿任何選擇的余地。
如果孩子不能從自己肚子里出來,即使有血緣關(guān)系,不能享受懷胎十月的幸福,還有什么意思?
婆婆又強(qiáng)橫,甚至專門去電影學(xué)院挑選長得漂亮家世又清白的女孩子代孕,還搞了個選人比賽,浩浩蕩蕩大張旗鼓,現(xiàn)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寧子衿不能生孩子,她面子里子都丟光了,現(xiàn)在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她實(shí)在堅持不下去了,她快要崩潰了,現(xiàn)在走在路上看到懷孕的女人她就難受,又酸澀又委屈又痛恨,陰郁了,快要瘋了。
今天,葉夫人領(lǐng)了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回來,這個女孩,就是葉夫人千挑萬選出來的代孕人選,能從葉夫人苛刻的條件下脫穎而出,足以見得這是個很優(yōu)秀的女孩子。
“去,把少夫人叫下來。”葉夫人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淡淡吩咐仆人。
仆人張媽目光不動聲色的掠過站在葉夫人身邊高挑美麗的少女,“是。”轉(zhuǎn)身朝樓上走去。
“微微,坐吧,別拘束,就跟在自己家一樣。”葉夫人淡淡笑道。
女孩微微一笑,“謝謝夫人。”溫順的坐了下來。
看女孩溫柔乖巧的模樣,葉夫人看滿意。
這女孩名叫葉雨薇,剛巧,連姓都一樣,這簡直就是緣分,在華都舞蹈學(xué)院古典舞系系讀一年級,在校期間學(xué)習(xí)成績優(yōu)異,多次獲得獎學(xué)金,無任何不良嗜好,面容周正漂亮,葉夫人還專門帶她去做鑒定,絕對不是整容出來的。
因為學(xué)跳舞,她身上有一種古典氣質(zhì),讓著就讓人非常舒服。
身高一米七,高挑修長,皮膚白皙,還是個孤兒,葉夫人專門去調(diào)查了她,她是在五歲的時候父母出車禍死了,所以淪為了孤兒,人品上沒有任何污點(diǎn),從到大在老師同學(xué)口中,都是一個聰明乖巧,溫柔漂亮的女孩。
她的父母生前都是人民教師,這一點(diǎn)來,還算可以。
其實(shí)一開始她是不接受代孕的,后來聽到會有一筆豐厚的報酬,才決定考慮一下,葉夫人調(diào)查之下發(fā)現(xiàn),這女孩還很善良,因為從撫養(yǎng)她長大的孤兒院院長如今病重入院,院長一生無子,她就承擔(dān)起了照顧院長的重?fù)?dān),大筆的手術(shù)費(fèi)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為了籌集手術(shù)費(fèi),才無奈之下接受了代孕。
這一點(diǎn),搏得了葉夫人的好感。
她不喜歡虛榮心拜金女,即使只是借一下她的肚子,但她的孫子可是要借她的身體發(fā)育的,心思太壞的人可不行,這個女孩讓她很滿意,要不是身世不行,做她的兒媳婦也是綽綽有余,比寧子衿那個女人不知道強(qiáng)上多少倍。
心思一動,葉夫人忽然有個想法,卻被她很快壓下去,還是再看看再。
“少夫人,夫人領(lǐng)了個女孩子回來,您快點(diǎn)下去看看吧。”張媽掀開床上的被子,寧子衿蜷縮成一團(tuán)睡大覺,衣服皺巴巴,頭發(fā)凌亂。
寧子衿把被子卷上來,又蒙上了頭,悶聲道:“不去。”
“少夫人,您這樣自暴自棄也不是辦法啊,您要是實(shí)在堅持不下去就離婚,要是舍不得少爺,那您就要振作起來,千萬不能被打倒。”在這個家里,只有張媽是真心為她著想的了。
寧子衿眼角偷偷留下一滴眼淚,她昨晚跟葉楓大吵了一架,她要離婚,要回江州,葉楓卻死也不同意,還她要是敢離開他就打斷她的腿。
她當(dāng)初憑著一腔沖動嫁給了他,她還記得子期當(dāng)初的話。
“姐,你是翱翔于九天的鳳凰,葉楓就是一座華麗的牢籠,他將你圈養(yǎng)在身邊,折去你的翅膀,讓你再也飛不起來,你卻心甘情愿的沉淪,你們性格家庭背景都不相同,總有一天這會成為你們之間的導(dǎo)火索,即使有再深的感情,也抵擋不了茶米油鹽的搓磨,有一天,你一定會后悔的。”
子期前邊的都對,這些她都承認(rèn),但最后一句,她不承認(rèn)。
嫁給葉楓,她不后悔,即使最后走到這一地步,她也無怨無悔,是她不能生孩子,不能給他家傳宗接代,大概沒有什么家庭,能接受這樣的女人吧。
即使再相愛,也無法走完人生,因為太多變故太多磨難,一點(diǎn)點(diǎn)消耗掉她的激情,愛情,可以盲目、可以沖動,然而婚姻,卻從來都不是兩個人的事情,中間隔著太多東西,親情、家庭、孩子……八年了,她幸福過,也絕望過,甜蜜的笑過,也痛苦的大哭過,這些就夠她回味余生了,她有身為寧爺?shù)尿湴粒裏o法容忍她和他的孩子,中間夾雜著另一個女人。
考慮了一夜,她最終做了決定。
“根據(jù)那位的眼光,應(yīng)該長的很漂亮吧。”寧子衿淡淡的問道。
張媽看了眼她的臉色,目光滿是不忍:“少夫人……。”
寧子衿嘲諷的笑了笑:“還用問嗎?答案是肯定的。”
她直起身來,連頭發(fā)都不梳就朝外走去,張媽趕緊拉住她:“少夫人,你不梳洗打扮一下?”最起碼也要展現(xiàn)出自己身為正牌的氣勢啊,不能被對方給艷壓了,以前對付那些敢接近少爺?shù)呐耍俜蛉艘恢倍际沁@么強(qiáng)悍,然而現(xiàn)在……
寧子衿隨手捋了捋凌亂的長發(fā),滿不在乎的笑道:“打扮的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呢?”該來的還是會來,也只會彰顯自己底氣不足。
話落拂開張媽的手,走出了房間。
寧子衿猜到會很漂亮,沒想到漂亮的出乎她的意料,更關(guān)鍵的是,很年輕,猶如初升的朝陽,又如早晨沾滿露珠的清荷,看到她,寧子衿就覺得自己老了。
她身上有一種很難得的古典氣質(zhì),坐在那里,像幅畫一樣美好,安靜、乖巧、溫順,簡直就是葉夫人最滿意的兒媳婦類型。
雖然早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可看到這個女人的那一刻起,她的心,還是不可遏止的痛了。
既然如此,她就更無法接受這樣的女人生下她的孩子。
看到寧子衿邋里邋遢的走下來,葉夫人蹙了蹙眉,眼底劃過一抹厭惡:“看看你現(xiàn)在成什么體統(tǒng),被外人看到,我們?nèi)~家的面子都被你給丟光了。”
“哦?難道這位姐是外人嗎?”寧子衿坐在沙發(fā)上,淡淡挑了挑眉,目光瞟向一直沉默的女孩。
女孩對她輕輕笑了笑,“少夫人好,我叫葉雨薇,少夫人可以叫我微微。”
禮貌優(yōu)雅,甚至連嘴角的笑容都恰到好處,讓人挑不出一絲錯出來。
寧子衿心底輕嘲,找了這么個人,她不是想讓人代孕,是想直接受孕吧。
這個婆婆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她,寧子衿很清楚,一開始看在她是葉楓母親的面上,她一直忍讓,但現(xiàn)在,這個女人如此明目張膽,她已經(jīng)懶得裝腔作勢了。
葉夫人拉著葉雨薇的手,目光冷厲的看向?qū)幾玉疲骸拔⑽⑹俏仪羧f選出來的女孩子,我葉家的長孫由她生下來,我很滿意,手術(shù)時間我已經(jīng)約好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也別怪我,葉家必須要有一個繼承人,孩子雖然不是從你肚子里出來的,但也是你的血脈,孩子生下來之后,我會讓雨薇出國留學(xué),再也不出現(xiàn)在你和孩子面前,不給你造成心理上的負(fù)擔(dān),這已經(jīng)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果然是最大讓步了。
寧子衿心底冷笑,“葉楓知道嗎?”
葉夫人頓了頓:“這件事先別告訴楓兒,等成功后再跟他。”她當(dāng)初提出代孕的時候,葉楓第一個反對,是無論如何都不接受,依楓兒的性子,要是知道的話,恐怕有些麻煩。
“但是取精子也需要他參與手術(shù),你就一直瞞著他?”
葉夫人笑道:“這你就不用操心了,上次你手術(shù),我已經(jīng)留下了他的精子樣,這次他不需要露面。”
原來早就預(yù)料到會有這一天,所以早就準(zhǔn)備好了后手。
寧子衿真想仰天大笑。
她正要話,這時,門外一道身影快步走了進(jìn)來,穿著黑色的西裝,氣宇軒昂,俊美非常。
“楓兒……你怎么現(xiàn)在回來了?”看到走進(jìn)來的人,葉夫人驚訝的道。
寧子衿眼眶有些發(fā)紅,飛快的垂下腦袋。
這位俊美的男人就是葉公子嗎?盛華集團(tuán)唯一的繼承人。
葉雨薇心跳有些加快,以前只看過媒體的偷拍照,是第一次近距離見到真人,沒想到那么俊美,尤其是身上舉手投足的氣勢,讓他充滿一種深深的魅力,讓人無可自拔。
她要生下的,就是他的孩子嗎?
想到這里,她心跳又有些不受控制,但隨即一種苦澀的感覺遂即淹沒,很快就將她心頭的激動給撲滅。
男人從頭至尾都沒看她一眼,反而將視線落在那邋遢又憔悴的女人身上,那眼神一瞬間變得十分溫柔。
暗暗握了握拳頭,她輕輕垂下眸光。
“回來拿份文件。”葉楓淡淡道。
話落走過去拉著寧子衿就往樓上走。
“楓兒。”葉夫人開口喊住他。
葉楓扭頭:“媽還有什么事嗎?”
這眼神太過犀利,讓人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葉夫人暗暗皺了皺眉頭,遂即笑道:“你看你,跟客人連招呼都不打,這姑娘叫葉雨薇,是媽……。”
“不要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家里領(lǐng),我跟衿衿還有話要。”話落拉著寧子衿頭也不回的去了樓上。
葉夫人眼神陰了陰。
葉雨薇笑容有些苦澀:“夫人,看來少爺和少夫人都不喜歡我,我不能這么自私,我……。”葉雨薇著著眼眶就紅了,看起來十分委屈。
葉夫人拉著她的手,柔聲安慰道:“楓兒就是這性子,接觸多了你就會明白,他其實(shí)性子很好,至于寧子衿,她的態(tài)度根就不重要。”
葉雨薇垂下眸光,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暗色。
樓上,剛進(jìn)房間,寧子衿一把甩開他的手:“別碰我。”
葉楓柔聲哄道:“昨晚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行不行?別生氣了,我訂了去巴厘島的機(jī)票,我們一起出去玩一段時間,散散心,心情放松放松。”
“你這是逃避,等回來后,面對的現(xiàn)實(shí)只會更加殘酷,葉楓,我累了,你就放我一條生路吧。”寧子衿捂著臉,疲憊的道。
“”不,我死也不會放手的。”葉楓著就將寧子衿推到床上,欺身壓了下來,寧子衿要反抗,卻根不是葉楓的對手。
“葉楓,你這是強(qiáng)奸,我要告你……啊……。”她狠狠咬牙,眉頭緊蹙起來。
“強(qiáng)奸?你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履行房事是你的義務(wù),你看哪個法院敢接受?”葉楓來狠,到最后,寧子衿只剩嗚嗚的哭聲。
“以后你要再敢離開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聽到?jīng)]?沒有孩子又怎樣,我來就不喜歡孩子,這樣正好,以后瀟瀟生的孩子過繼一個過來就行,反正都是我葉家的血脈。”
“你太天真了……。”寧子衿看著他的眉目,忽然一笑,罷了罷了,這最后一次,就給兩人都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吧。
她主動摟上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呵氣如蘭:“阿楓,我愛你,嫁給你我從來都沒有后悔過……。”
兩個時后,她已經(jīng)徹底癱軟在床上,身上下猶如被大卡車碾過一般。
經(jīng)過試管,她身體素質(zhì)下降,兩個時就受不了了,苦澀一笑,果然來不行了。
葉楓親了親她的嘴:“乖,在家好好休息,我去公司處理事情,下午在家乖乖等我回來接你。”話落穿上衣服就走了。
寧子衿看他要走,忽然開口:“阿楓。”
葉楓扭頭看著她,笑道:“怎么了?還想再來?我不介意奉陪到底,但現(xiàn)在是真不行了,等去巴厘島,去我們曾經(jīng)蜜月住過的海景房,我一定讓你找回當(dāng)年的感覺。”
寧子衿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好,我等你。”
她眼中,恍然有水花閃爍,葉楓怔了怔,遂即笑著搖搖頭,轉(zhuǎn)身離開。
寧子衿目光一直望著天花板,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媽在門外敲門:“少夫人,我能進(jìn)來嗎?”
沉默。
之前動靜那么大,她怕少夫人出什么事,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
看到無聲無息躺在床上的女人,張媽快步走過來:“少夫人你怎么了?”
寧子衿抬了抬手,“只見那裸露在外的前胸和手臂上,密密麻麻都是吻痕,少爺他,也真是的。
“我想洗澡。”
“好,我這就去放水。”張媽轉(zhuǎn)身去了衛(wèi)生間。
這時,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jī)響了起來,她躺在那里一動不動,還是張媽走出來拿著手機(jī)接通遞到寧子衿耳邊。
“子衿。”手機(jī)里傳出一道溫和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寧子衿眼眶瞬間就紅了,卻憋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四叔啊,你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你哭了?”寧清林敏感的發(fā)現(xiàn)她聲音有些不對勁。
“這兩天有些感冒了,我還沒有恭喜你,要結(jié)婚了,可惜喜酒,我應(yīng)該喝不成了,但份子錢,我是一分都不會少了的。”寧子衿語氣假裝無疑。
“子衿,其實(shí)我并不想麻煩你的,但……。”寧清林嘆了口氣:“我也是沒辦法了。”
寧子衿坐了起來:“怎么了,四叔?”
寧清林把事情簡單了一遍:“我知道這件事有些為難你,但她是苒苒的親侄女,我不能坐視不理,子衿,就算四叔欠你一個大人情。”
寧子衿不喜歡白苒,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但她是四叔喜歡的女人,未來就是她的四嬸,即使再不喜歡,有寧清林在這兒站著,她也不會拂了寧清林的面子。
“好,這件事我會盡我所能,,你等會兒把白緗緗的申訴材料發(fā)我郵箱里。”
“子衿,太謝謝你了。”
“沒事,我們是一家人,還這么見外干什么。”
“子衿,你現(xiàn)在過的還好吧。”寧清林心翼翼的問道。
寧子衿哈哈笑了笑:“我當(dāng)然很好啊,四叔你跟四嬸一定要好好的,還有代我跟子洹那子問好。”
話落就掛了手機(jī)。
白苒的侄女牽涉上一條人命,一審馬上就要開庭,結(jié)果顯而易見,寧清林的意思,向最高人民法院提起二審,她手中有人脈,到時候減輕罪名,也能輕判一些,現(xiàn)在翻案已經(jīng)不可能了,這是現(xiàn)在最好的解決辦法。
沒想到四叔對白苒是真的深情至此,為了她一貫不求人的四叔也來求她了,白苒這個女人何德何能……
但感情的事情誰又能的準(zhǔn),比如她當(dāng)初嫁給葉楓的時候,也是收獲了一大批不解的目光,好像她嫁給葉楓是高攀了一樣,其實(shí),就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罷了。
只要白苒能給四叔帶來幸福,這個女人對她來,就是個好女人。
想了想,她給簡俊杰打過去電話,這個人就是如今最高人民法院的副院長,簡俊杰是她初戀,這一點(diǎn)恐怕沒多少人知道,不過后來兩人和平分手,分手了還能做朋友,的就是她跟簡俊杰。
這件事必須當(dāng)面談,電話里一句兩句也不清,約定中午見面,因為下午,她沒時間了。
簡俊杰很爽快,一聽是她的事情,二話不就應(yīng)下來,會按時赴約。
掛了電話,寧子衿披著床單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淡淡問道:“人走了嗎?”
她問的是葉雨薇,張媽看著女人蕭條的背影,嘆了口氣:“夫人留她吃午飯。”
就知道會是這樣,寧子衿嘲諷的勾了勾唇。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是借肚子,是想要這個女人取代她的地位,畢竟她需要的,是一個好拿捏的兒媳婦,而這些,她都裝不來,不是裝不來,她為了葉楓也妥協(xié)過,但只能換來葉夫人更無情的奚落打壓。
以前有個葉瀟瀟,葉瀟瀟消停了些,又來了個葉雨薇,她已經(jīng)斗不下去了。
對了,起葉瀟瀟,聽毀了容,被葉夫人秘密送去了韓國。
至于怎么毀的容,她懶得知道,因為這些人從此以后都跟她沒有關(guān)系了。
“張媽,我想一個人靜靜。”寧子衿淡淡開口。
張媽識趣的退了出去。
房間隔音效果很好,然而她還是能時不時聽到樓下的歡聲笑語,這個葉雨薇比她有事,最起碼能把一向眼高于頂?shù)娜~夫人逗得哈哈大笑,她拼死也做不到。
是時候離開了。
她拿出手機(jī),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子洹,最近還好嗎?”
子期出國留學(xué)了,現(xiàn)在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子洹了,這個她親手提拔出來的堂弟,現(xiàn)在,就是她最大的依靠。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fèi)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