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散去后,兩軍又進行了幾次交戰(zhàn),每一次都是僵持不下,以不勝不敗收場。鳳冥軍幾乎不主動出擊,始終是昌江水師先出戰(zhàn),鳳冥軍再抵抗,且打得并不怎么盡力,好像在拖延時間似的,讓人疑惑不已。
晏櫻的狐疑很快被解開,彭央城的糧道被薛翎帶人斷了,清河口被徐茂德領人堵了,城中陸軍和水軍一塊消耗存糧,晨光這是要困死他。
晏櫻派出一隊人馬去解決薛翎那邊,又派出一組戰(zhàn)船去打徐茂德,還要留人防守彭央城,更要留存精銳對抗英武王率領的軍隊,這等于是一個敵人忽然變成四個敵人,并將他團團圍住。四面楚歌之感油然而生,饒是他,一時間也感覺到了焦頭爛額。
薛翎那邊并不好解決,薛翎的目的不是攻占城池,他只是要截斷糧道,派去的人與他對戰(zhàn),結果就是,薛翎那邊打得過便打,打不過直接就跑了,只要不是糧隊經過,薛翎的軍隊壓根就不露頭,可一旦糧隊出現(xiàn),他們是真搶真殺。
一支正規(guī)軍隊,弄得像剪徑劫道的土匪似的,既不講德行,也沒有廉恥,跑得比兔子還快,藏得比地鼠還深,搶得比強盜還狠,不愧是鳳帝手下的人。這支軍隊久攻不破,導致彭央城的存糧消耗急劇增加,馬上就要見底了。
徐茂德那邊亦是塊難啃的骨頭,首先精銳都要留下來,派去清河口的水軍數(shù)量有限,其次徐茂德先占領了清河口,占據(jù)了優(yōu)勢,他本人也不是個無用的慫包,對付幾支雜牌小兵綽綽有余,蒼丘國派去了幾支船隊,無一例外全軍覆沒。
晏櫻氣極。
難怪這幾場仗晨光都缺席了,督軍之人換成了沈潤,她已勝券在握,自然不需要再費心。
晨光并不是勝券在握不想再操心,她只是身體又一次惡化了。
她在作戰(zhàn)會議上突然暈倒,之后無故昏迷了七天,導致軍隊上層人仰馬翻,既要對下面封鎖消息,又要忙于同容王決定作戰(zhàn)計劃,同時還要憂心鳳冥國的未來以及他們的未來。
陳院首面對突然就暈倒突然就昏迷的陛下,束手無策,只能給她開滋補的湯藥續(xù)命,每日由沈潤喂食,也不怪容王殿下大罵他是“庸醫(yī)”、“廢物”,軍中高層也是這么認為的。
此時戰(zhàn)事正值忙亂的關鍵時刻,沈潤一邊指揮作戰(zhàn),一邊日夜照顧晨光,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她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陳院首也說沒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體有什么異樣,比如說瀕死之態(tài),可是他很怕,他很怕她這一睡下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以至于在第八天晨光醒過來時,看見他胡子拉碴的,差點沒認出他,還以為自己掉進了賊窩,如果不是他那雙泛紅的琥珀色眸子過于熟悉,她都要打他了。
沈潤直接撲過來,一把抱住她,極用力,好像死都不肯放開。
晨光愣了一下,他力氣太大,她都懷疑他是不是想掐斷她。
“陛下!”火舞端著水盆進來,見她醒來,十分歡喜,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靜自持,沖著外面高喊了一聲,“陛下醒了!”
司八從外邊奔進來,沒留神,被門檻絆了一下,付禮及時扶住她。付禮無召見不敢擅入,老老實實地帶人守在外邊,司八已經沖進內室,紅著眼圈喚道:
“陛下!”
司淺一直守在門外,聽了火舞的聲音,晦暗的心臟終于閃爍了一點亮芒,他立刻領著陳院首進去。
陳院首腦門上頂著“庸醫(yī)”兩個大字,連藥箱都不敢讓助手背,自己背著大藥箱跟著司淺進門,小心翼翼地走到內室。沈潤見有人進來,就放開了晨光。陳院首跪在床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為晨光診了脈,硬著頭皮說:
“據(jù)臣診斷,陛下的身體沒有大礙,只是臥床的時間久了,氣血不足,有些虛弱,無需服藥,食補即可。”
司八翻了個白眼,忍不住道:“陳大人,陛下昏迷的時候你也是這么說的,沒有大礙!”
陳院首面紅耳赤,十分委屈,他診斷的又沒有錯,就是沒什么大礙嘛!
御醫(yī)院一幫庸醫(yī)晨光已經習慣了,她之所以還保留御醫(yī)院,也不過是為了留一個皇家的排場,她淡聲道:
“你下去吧。”
陳院首如蒙大赦,幸好陛下沒有因為剛從昏迷中醒來心情不好就砍了他。
“陛下可要用膳?奴婢給陛下煮了甜粥,正在爐子上溫著。”火舞笑道。
晨光擺了一下手,她久未進食,毫無胃口:“備水,沐浴!”
火舞和司八應了一聲,下去準備。
司八退開之后,司淺才上前,他站在床邊,一雙漆黑不見半點星亮的眸子不著痕跡地將晨光打量了一番,確認她只有虛弱,沒有瀕死之氣,稍稍安心。
晨光想起來昏迷前她正在開作戰(zhàn)會議,靠在床上,問沈潤道:“我昏迷的消息可傳出去了?”
她才醒來就問這個,她怕影響到戰(zhàn)事的進展,反而對自身突然昏迷的事毫不關心,仿佛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她這樣讓沈潤的心里又酸澀又躁怒。她就不能多關心自己一些,她為什么對她羸弱的身體如此冷漠,這些天他守著她,看著她沉沉地睡著,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才會醒來,這七天恍若兩輩子一樣漫長,他日夜惶恐,度日如年,每一息對他來說都是煎熬,她卻毫不在意,她漠視著他最最珍視的
司淺見沈潤沒有說話,代為回答道:“英武王和幾個與會的將軍知道陛下昏倒了,其余人不知道,消息已經封鎖。陛下昏迷了七天,七天里共戰(zhàn)了三場,都是由容王督軍,戰(zhàn)事安排也是由容王決定的。彭央城那邊,糧草大概消耗得差不多了,這幾日蒼丘軍動作頻繁,往清河口加派了人手,作戰(zhàn)方式也有些急進,勝負的關鍵大概就在這一兩天了。”他瞥了沈潤一眼,頓了頓,罕見的補充了句,“這幾日,除了登船領戰(zhàn),余下的時間一直都是由容王守著、照顧著陛下。”
晨光愣了一下,不是因為他說的話,而是因為他從不多言。
沈潤也愣了一下,抬眸望了司淺一眼,沒想到司淺會為他說話。他沉吟了片刻,轉頭對晨光道:
“你回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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