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是為了防止被抓住后泄密,所以才將探子弄成了啞巴,這樣的人被抓住之根本就沒有什么價值。司晨出手將黑衣人殺掉,手一松,那人的尸體軟塌塌地垂在地上。 她表情平靜,就像是隨手弄死了一只貓狗。 沈潤望著她清清冷冷的側臉,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毫無疑問,這個女人是危險的,將這樣的女人放在身邊,他很有可能會一直活在隨時都有可能沒命的刺激里,可正是這份刺激讓他的心鼓噪,讓他無法冷靜。 司晨將手上薄薄的絲綢手套摘下來,扔掉。 這時候沈潤才注意到,她在擰斷黑衣人的脖子時,居然在手上戴了一只黑色的絲綢手套。 沈潤啞然。 他恍惚覺得司晨好像是個很愛干凈的人,而且,非常討厭人的肌膚和體溫。 因為她不常出來,他了解她沒有了解晨光多,他覺得新奇,同時又感覺有點好笑。他將要娶一個妻子,這個妻子的身體里面居然帶了另外一個,還有比這更滑稽的事嗎? 司晨在丟掉絲綢手套之后,也不說話,她冷淡地轉過身,揚長而去。 “就這么走了?”沈潤站在河畔,望著她的背影,開口,問她。 司晨停住腳步,回過頭來,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我若問你為什么來名劍山莊,你會回答我嗎?” 沈潤看著她掩藏在黑暗里冷若冰霜的臉龐,沉默著,不是猶豫,只是沉默了一會兒,他淡聲回答說: “不會。” 司晨對他的拒絕也不意外,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沒說,轉身,離開了,步履輕盈,很快便消失在夏風里。 沈潤收回了目光。 她是知道他不會回答她,所以連問都沒問就掉頭走了。這樣敏銳的洞察力和干脆的決斷力才是最可怕的。 司晨順著來時的道路走到密林的岔口,岔口上,嫦曦和司九正候在那里。 見她平安歸來,嫦曦緊抿的唇角才松開一抹笑意。 “我看到龍熙帝進去了。”他含著笑說。 “嗯,我看到他了。”司晨淡聲道,與他并肩,順著來時的路往宿營地的方向走。 “三人會面,場面可精彩?”嫦曦不怕事大,笑吟吟地問她。 “晏櫻先走了,沒碰見。”司晨說,停頓了一下,墨黑的眸子里閃爍著妙謀深算,她漫聲道,“不過那兩個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嫦曦望著她的側顏,彎唇笑了笑:“日后,還會有更精彩的表情。” 司晨抿了一下唇角,算是一抹笑,這抹笑只有親近之人才能看出來。 司九跟著后面,感覺到殿下這一趟出來非但沒有變不高興,反而很愉快,她自己也跟著高興起來。 晏櫻回到名劍山莊的宿營地,進了帳篷,元若伊正坐在帳篷里一封從宜城送來的密信,密信上蓋著火漆。 晏櫻坐下來。 元若伊看了他一眼,將手里的密信遞給他。 晏櫻接過去,將密信讀完,沉吟片刻,將信紙放在正燃燒著的蠟燭上,紙張很快化作灰燼,燃起一縷青煙。 元若伊望著他,笑問:“和鳳主殿下談妥了嗎?” 晏櫻瞥了她一眼,語氣微冷: “之前就跟你說過了,她是不可能答應的。” “你不是說是你做錯了事么,既然是你做錯了,你又想讓她回來,跟著她多認幾次錯也沒什么丟臉的,女人都是心軟的。” “她不會心軟,她在這上面就不是一個女人。” “只要她還喜歡你,她就會心軟。” 晏櫻解酒葫蘆的動作停頓了下,他沉默下來。 前提是“她還喜歡”。 他將腰上玉質的小酒葫蘆解下來,拔去葫蘆塞,啜了一口三味酒。 元若伊望著他,他的側臉很寂寞,盡管他和小時候的相貌沒有兩樣,可從他的相貌她已經聯想不到他小時候了。.. “阿櫻。”沉默了一會兒,她說,“還是想法子和她重歸于好吧,不然,你又會后悔的。” 晏櫻嗤笑了一聲,似諷刺,似自嘲:“我后悔的還少么,后悔的多了,便罷了。” 元若伊不知道該說什么,她望著他的臉,望了一會兒,在心里幽幽地嘆了口氣。 三味酒入喉,先是苦的,之后是烈的,最后,聽說是回一絲淡淡的甘甜,淡淡的甘甜,雖淺淡,卻能夠直入心懷,令人流連。 晏櫻嘗過無數次的苦澀烈辣,唯獨最后的那一味回甜,他從沒喝出來過。 所以他總覺得自己喝的價值千金的三味酒其實是假的。 火舞坐在馬車里打絡子。 車窗外忽然傳來一聲久違了男音,輕輕喚她:“火舞姑娘。” 火舞并不想理,可外面的人連喚了她三聲,她有點不耐煩,打開馬車窗子,探出頭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相貌英俊笑得卻有些癡呆的臉。 “火舞姑娘。”秦朔歡喜地喚了聲,聲音哆哆嗦嗦的,大概是太過興奮的緣故。 他送給她一包糖果。 火舞看了一眼,沒有接。 這個人每次見面總送她糖果,她又不喜歡吃糖果,他干嗎總是送她糖果? “秦公子有事?”秦朔前來說明龍熙帝已經知道了殿下也在尋寶的人群里,并且也不擔心他們這邊知道龍熙國的人也在隊伍里。 “沒什么事。”秦朔嘿嘿笑說,他完全誤解了火舞的拒絕,以為她是不好意思收,強硬地將一包糖果塞進馬車里,“火舞姑娘,你別客氣。” 他一邊笑,一邊小心地用眼睛去瞟她的臉,不敢明目張膽地看,他怕自己的行為太放肆會唐突了她惹她不高興。 她長得真好看。 秦朔覺得自己心底那朵好久沒澆水的蔫吧小花又要開放了。 “姑娘,能在這地方遇見,我與姑娘真是天賜的緣分。”秦朔用一個在他看來極瀟灑在火舞看來極詭異的姿勢歪靠在司晨的馬車上,抑制不住雀躍地說。 火舞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山上一百多號人,照他這么說,大家都是天賜的緣分。 秦朔見她不動也不說話,一腔熾烈的熱情終于冷卻了些,他這時候才想起來車里的大胸姑娘一直都是一個冷美人,冷美人必須要最火熱的熱情才能暖化。 于是在她眼前豎起白皙的手掌,輕輕一個搖晃,指尖已經夾了一朵鮮艷的小花。 他略帶得意地將小花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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