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我的話，結巴的神色一下子萎縮下去，顫音道：“九哥，師傅身上的事，我學的差不多了，我已經可以出師了，我想回衡陽，我想跟在九哥身邊，我想替九哥出份力，我…。”
不待他完，我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結巴，還當我是你九哥么？”
“一輩子都是！”他一字一句地。
“那就聽我的話，留在京都替你師傅把事情辦好。”
著，我再次拍了拍他肩膀，掏出煙，點燃，深吸幾口，坦誠，我也想讓結巴跟在我身邊，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必須讓他將手藝學精，畢竟，道士一行不比其它行業，稍有不甚，便會招來反噬，甚至會招來一些殺身之禍。
原因很簡單，道士所做的法事，算是違反天合，必須以無上的心境配合自身的修為，再加上嚴謹的心思，否則，很容易出錯，一旦出錯，其后果都是由施法者來承認。
青玄子曾過，每一場法事，他都是力以赴，怕的就是做漏任何細節。
而現在結巴看似學藝不錯，但他的心境卻遠遠不及青玄子。
正是考慮到這點，我打算讓結巴再歷練一番，就這樣跟在我身邊，很有可能是害了他。
但這些不敢對結巴，作為兄弟，不能在這個時候潑冷水，只能將這番話壓在自己心里。
“九哥！”結巴忽然叫了我一聲。
我嗯了一聲，疑惑地看著他。
他：“給我半年時間，我一定會正式出師。”
“如此甚好，我等你！”我盯著他。
“九哥！”他又叫了我一聲。
“怎么？”我問。
“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
言畢，他走到我邊上，張開手臂，擁抱了一下，我能感覺到他身子在顫抖，更能感覺到肩膀上有什么液體掉下來，熱熱的，燙燙的。
良久，他松開手，“九哥，保重！”
我嗯了一聲，強忍心頭的不舍，將頭扭頭了過去，淡聲道：“走吧！”
“九哥！一定要等我。”
著，結巴扭過頭朝沙看了過去，“馨兒，過來給九哥告別。”
這一刻，我們所有人都沒有話，靜靜地看著結巴，就聽到他朝沙那邊走了幾步，伸手做了一個扶人的動作，然后緩步走到我邊上，“九哥，馨兒，你是個好人。”
我嗯了一聲，不敢話，我怕一話，眼淚會止不住地流出來，剛入行的那票兄弟，現在走的走，死的死，我怕見到這傷感的一面，有道是，今生闔寰兄弟情，渠渠天理境中行，形如鶴瘦困書癖，志不蠅營守筆耕。
“九哥，我們走了！”結巴朝我彎了彎腰，一手扶著邊上那‘人’，緩緩朝門口走了過去。
走到門口時，結巴停了下來，好似想什么，最終什么也沒，徑直朝外面走了過去，在出門的那一瞬間，他頓了頓，抬手一掌拍在門頁上。
瞬間，一個五指印在門頁上露了出來。
“九哥，這是我兩年修行的成績。”
隨后，他扶著那‘人’，漸漸地消失在我們視線內。
待他走后，王信立馬朝門口湊了過去，嘴里不停地嘖嘖，“這家伙有兩下，這種木質的門頁，愣是被他一掌凹進去了。”
“矣！”他一愣，立馬蹲了下去，雙眼死死地盯著那門頁。
看到這里，我有心上去詢問一番，但怕讓他們看見我濕潤的眼角，強壓心中那股沖動，雙眼朝窗外看了過去，心里一直在考慮結巴身邊的那‘人’。
大概過了三四分鐘的樣子，那王信湊了過來，一臉驚愕，不停地夸結巴，是結巴有兩下，又結巴有事，到最后，他干脆直接來了一句，“你那兄弟將來的成就絕對會過一般的道士，不，應該會成為近五十年以來第一道士。”
對于這種法，我不敢茍同，畢竟結巴學藝尚淺，就：“行了，別墨跡了，去弄機票，順便收拾一下，我們準備回衡陽。”
那王信打了一個哈哈，便開始訂機票，而我跟王相以及王靜兒則開始收拾東西。
大概是晚上九點的時候，我們將一切準備妥當，那王信也定好了機票，我們所有人坐在沙上，那王相好似想起什么，對我：“九，還記得幾天前我跟你的事么？”
我一愣，這王相跟我的事不少，我哪里知道他的是哪一件，就問他，“什么事？”
“剛來京都時，我們家靜兒被人非禮了，你不是找個時間…”他支吾道。
我明白過來了，剛來京都時，那王靜兒好似去找她男朋友了，結果被她男朋友拉了一下手，哭鬧著被非禮了，而王相則讓我替他女兒報仇。
一想到這個，我尷尬笑了笑，正準備話，那王信插話道：“草，師兄，你是不是傻，沒見九要回衡陽了，哪有時間，這樣吧，你把那男人的照片跟地址給老子，老子明天去他家光顧一番，保證讓他家永無寧日。”
完，他朝王靜兒看了過去，“好侄女，叔叔對你好不好？”
那王靜兒白了他一眼，也沒話，倒是王相一臉誠懇地，“師弟，這事就拜托你了，等你回衡陽，師兄定有重酬。”
“別客套話，我沒錢了，把你的銀行卡給我應急。”話之際，那王信根不顧王相同意與否，就朝王相口袋掏了過去。
實話，我特別羨慕這兩兄弟，倆人加起來都快九十歲了，卻還有這番童心，等我這個年紀時，不知在身邊的兄弟還有幾人，又還有幾人能有這番童心。
大概是九點半的樣子，王信成功搶到王相的銀行卡，最終以勝利者的姿態，對王相道了一番，這件事也算告了一段落。
晚上十點，我、王相以及王靜兒三人離開酒店，在馬路上攔了一輛的士，直奔京都機場。
當天晚上凌晨1點樣子，我們到達長沙黃花國際機場，沒有任何休息，馬不停地租了一輛長安汽車，朝衡陽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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