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珍一邊護著自己的兒子,盡量讓他和聶然減少接觸,一邊又想著辦法如何破壞聶然和聶誠勝現在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平和的父女關系。
看到葉珍這樣心翼翼的保護著她的兒子遠離自己的樣子,以及每次聶然陪著聶誠勝出去跑步時聶熠怒瞪著自己的眼神,聶然都會特意沖他挑釁一笑。
然后成功氣得那臭子咬牙切齒得直跺腳。
短短一個多星期里,聶宅里風平浪靜的很,然沒有了當時聶然剛回家時那副吵吵鬧鬧的場景。
直到一天休息日的下午,聶誠勝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軍事報,葉珍卻從樓上走了下來。
她坐在聶誠勝的身邊,一聲不吭的抱著一照相簿在哪里細細地翻看著。
“怎么今個兒想起來要看照片了?”坐在旁邊的聶誠勝抽空翻頁的時候從報紙上瞄了她一眼。
“總覺得時間太快,兒子一眨眼就大了,想看看他時候的模樣,也不知道他還能在我身邊待幾年。”
聶誠勝聽到她這番話,只是抖了抖報紙繼續看下去,“這話的,兒子永遠是你兒子,難不成還能跑啊。”
“哼,你這個當爸的哪里知道我這個當媽的心。”
葉瀾大多都是比較溫柔賢妻的的模樣,還真沒有過對他撒嬌似的語氣過話,這倒是讓聶誠勝倍感新鮮。
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難得呵呵一笑地收起了報紙,摟著她,“好好好,我不知道,我陪你一起看行了吧。”
“你看這張他百天時候照的,多可愛。”
“還有這是他騎在你脖子上鬧著玩兒的照片。”
“這張是他六歲生日,當時你才完成任務,連夜趕回來,想想那時候多好啊。”
葉珍看聶誠勝的臉色,斟酌了一番后像是無意間的一句抱怨,“哪里像現在這樣,對他那么兇,瞧把他給哭的,你也不心疼心疼他。”
“男孩子不能太嬌氣,也該讓他學著長大才行。”聶誠勝看著照片上聶熠胖乎乎的臉,面帶微笑地道。
“有你這么讓他長大的嘛,才幾天慈父一下子變嚴父,他到現在還是懵的呢。”葉珍嗔怪似的了一句。
“好,慢慢來,行了吧。”
葉珍見他轉了態度,第一個目的達成后,這才繼續慢慢地翻閱著照相簿,指著上面的照片一張張著。
翻到最后最后第二張的時候,只看到一張家福夾在里面,不過這個家福里家人都在開懷大笑,只有聶然一個人正哭喪著臉。
“這個是熠熠一不心踩到了聶然的腳,結果這丫頭就不開心,好好的一張家福毀了,你還為此大罵了她一通。”葉珍微笑著回憶。
其實那時候聶然被聶熠哪里是踩了一腳,根就是踹了她一腳,還拉著她的頭發來回狂跑,的人兒力氣特別的大,揪了聶然一大把的頭發。
那時候聶然來就是孩子,疼成那副樣子還讓她笑,她不哭就已經不錯了。
于是,這就成了聶然最后一張家福。
“嗯,她那時候膽的很,又愛哭,隨她媽。”
聶誠勝在提到自己的第一人妻子的時候,他的笑容淡了很多,對于她的記憶也變得模糊了很多。
只知道那個女子沒有葉珍這么怡然大方,總是低著頭一副心謹慎的樣子,話也不多,聲音輕輕的。
一開始她的心翼翼還讓自己有些新鮮,可時間久了就覺得乏味了,逐漸的也就疏遠了許多,直到后來她又為自己生了個女兒,這更讓他們之間的關系徹底斷了。
葉珍看聶誠勝神情恍惚著,就知道他心里在想那個女人,她急忙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
“不過這次去了部隊之后,她好像變了個人似得,哪里還有以前那唯唯諾諾地膽樣子。”
聶誠勝稍稍清醒了一些,很是淡然地道:“從部隊里出來的人都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很正常。”
“可是這脫胎換骨得也太過徹底了,你不覺得嗎?”葉珍神情嚴肅地盯著他,“而且這些天來她……”
“什么脫胎換骨?爸爸和葉姨在什么呢的這么高興。”
只聽到這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從門外響起,緊接著就看到聶然從門外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個大大的牛皮紙袋。
葉珍這鋪墊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要進正題了,結果卻被打擾,心里氣惱不已。
“沒什么,和你葉姨正在看以前的老照片而已。”聶誠勝見到她走進來時手里拿著文件袋,隨口問了一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哦,我教官剛傳來的一份東西。”聶然坐在了聶誠勝旁邊的一個沙發上道。
一聽是新兵連里的東西,以為是關于聶然這次進預備隊的時候,所以語氣里不自覺地急促了些許,“什么東西?”
聶然搖了搖頭,“不知道啊,我還沒打開呢。”
“快打開看看。”聶誠勝這時已經對身旁的那個照相簿完失去了興趣,就連身體都已經側向了聶然這處。
被冷落的葉珍只能坐在一旁沉默著。
“哦,好啊。”聶然三兩下地拆開了文件夾,卻沒想到里面的東西卻嘩啦啦的都滑落了下來。
聶誠勝仔細一看,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怒聲道:“這是什么東西!”
原來牛皮紙袋里是一疊厚厚的照片,只是那一張張的照片上一個女人被斷了四肢,尸體被泡得變了樣子,極其的血腥由讓人作嘔。
聶然撿起其中一張只剩下軀干的照片放在了茶幾上,回想了一番。
“哦我想起來,這個是我在部隊里的室友,叫馮英英。在三個多月前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后來在海港找到了,因為她失蹤的時間還挺微妙的,和我有點聯系,所以教官讓我幫忙找點蛛絲馬跡。”
“這樣啊,那你可要好好配合。”
聶誠勝當兵的時候也出過不少任務,見過的尸體也很多,所以對于這些照片也只是一瞬的皺眉而已。
但身旁的葉珍在看到聶然手中的照片后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不是因為那惡心的照片內容,而是她聽到馮英英三個字,看著那張已經腫脹到幾乎看不清五官的臉,竟然會是馮英英,而且還失蹤已久。
那時候她讓馮英英偷偷地跟著聶然,在聶然出任務的時候做點破壞,沒想到后來就一直得不到馮英英的回應,她以為那丫頭是在關了黑屋后怕了,所以她也就不強迫馮英英為自己辦事。
可現如今才知道,原來不是她怕了,而是她死了!
怎么會突然間死了呢?
葉珍有些想不明白。
她緊皺著眉頭,在無意間用眼角的余光瞟到聶然正用一種深長意味的眼神看著自己,那無聲地笑容讓她的心猛地一縮。
她這是故意給自己看的?
她知道?這一切她難道都知道?
不,不可能,她如果知道早就給聶誠勝打報告了!
那天聶然和聶誠勝單獨在書房里聊完后,她事后找個時間特意套了聶誠勝的話,并沒有聽到聶然有提到關于自己的啊。
但現在這個照片,和她看自己時的那個笑,又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她知道她為什么不肯呢?
葉珍不由得想起那天下午聶然對自己的那一句。
——葉姨,你既然這么喜歡玩兒,不如咱們再玩一把如何。
她當時以為聶然是針對自己把她送到新兵連受苦,她要報復而已。
可現在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妙,明知道自己要殺她,還不肯告訴聶誠勝,她要做什么?
而在她旁邊的聶誠勝并沒有發現自己的妻子的異樣,而是看到那個牛皮紙袋里并非是自己所想的東西后,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這次下部隊的通知到了嗎?”
他作為師長總是去問新兵連的事情容易惹來別人的注意,所以他一直在等聶然告訴自己。
聶然將滑落在地上的照片一張張地撿了起來攤開放在茶幾上,“暫時還沒有消息,不過我相信快了吧。”
看似無意的動作,可卻讓葉珍更加直觀的感受到那些照片,更何況聶然還特意挑選了幾張最觸目驚心的放在她面前。
“嗯,下了部隊之后你要好好訓練才行,別給聶家丟臉。”聶誠勝想了想,威儀地道。
別給聶家丟臉?
這算是承認自己的聶家人了?
她甜甜一笑地點頭,“我知道的,爸爸放心。”
但眼角的余光卻瞟到了葉珍那張在聽到別給聶家丟臉時精彩繽紛的臉色。
這回葉珍不少受吧,想帶著聶誠勝回憶過去,想勾起往日他對聶熠的疼愛,結果一點用處也沒有。
和聶誠勝聊了幾句后,聶然看著葉珍那坐立不安的樣子,這才笑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
還好她有先見之明,前幾天打電話給方亮讓他把馮英英的照片部復一份給自己,不然哪里能看到她嚇得被慘白慘白的臉色啊。
就那些照片的出現也夠她心神不寧好幾天了。
回想起剛才葉珍的臉,聶然就覺得暗爽不已。
坐在床邊的聶然正欣賞著那些惡心得能讓人犯嘔的照片時,口袋里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她拿出來一看,正是方亮。
聶然以為他是來問自己有沒有收到東西的,所以一按通話鍵就很好心情地道:“我已經拿到了,謝了。”
可那頭的方亮絲毫不關心,而是聲音有些壓抑著的道:“我剛收到關于你下部隊的消息。”
聶然毫不在意地問了一句,“哦,去哪兒?”
“預備訓練部隊!”方亮刻意嚴肅淡定地道。
預備訓練部隊?聶然還是頭一回聽到有這種部隊,訓練部隊就訓練部隊,預備是什么東西啊!
“那是什么地方?”她問。
原想要聽聶然歡呼聲的方亮一聽她壓根不知道預備訓練部隊是什么地方,自己的聲音因為驚訝而提高了幾分,“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我又沒去過,怎么會知道。”聶然將手里的照片重新放回了牛皮紙袋里,大喇喇地躺在了床上。
“你那么拼命完成任務想拿到功勛章,不就是想進預備訓練隊的嗎?”
方亮一直以為聶然這么玩兒命的要功勛章是為了能夠進入預備訓練部隊,又加上這丫頭的確是個人才,所以他也挺支持的。
可現在這丫頭告訴自己,那是什么地方?!
他立刻就傻了眼了。
聶然皺了皺眉,回了一句,“這任務不是你們非要我完成的嘛。”
方亮一噎,好像當時的確是他們要求的,甚至還為了施壓不惜要除名。
“可是你真的不知道預備訓練部隊?”方亮還是遲疑地問了一句。
這預備訓練隊是多少新兵蛋子的目標,而她居然不知道?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不知道。”
聶然一句肯定的回答讓方亮不禁低低爆了個粗口。
“靠,你知不知道你踩了狗屎運了!預備訓練部隊只有最優秀的新兵才能進去,凡是能走進去的,都是千里挑一的!每年會在各個地方招一到兩個最優秀的新兵!”
相比起方亮的激動,聶然卻對此冷笑了一聲,淡定地道:“我踩什么狗屎運了,那是我拿命拼回來的。”
電話那頭的聲音頓時沉默了。
的確,這個機會是她用命拼到的。
別的新兵只是用優異的體能訓練就能擁有通往預備部隊的資格,而她呢,卻是實打實的在槍眼和刀刃下才拿到的。
這兩者根不能相提并論。
她的能力遠超那些人!
“還有,我對這個破地方沒興趣,給我換個普通點的訓練部隊就可以了,不是有什么通訊團啊炮兵團之類的。”
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方亮一聽怔愣了三秒,因為太過驚詫,聲音頓時提高到了最高點。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少新兵夢寐以求的地方,你居然沒興趣?”
聶然被他的聲音給震得將手機拿遠了一些,“是啊,我瘋了,所以為了防止我瘋了咬人,你給我找個偏僻點的荒無人煙的沒人管束的那種部隊。”
“……你這哪里是去下部隊受訓,你這分明是打算去流放啊!”
方亮真是一點都搞不懂那丫頭在想什么,去偏僻的荒無人煙的沒人管束的?
那種地方只有新兵體能最糟糕的兵才會去的地方,她去那里簡直就是浪費了自己!
而且將來的軍途也肯定不會被受到重用,她的將來這不就完了嗎?!
方亮在電話那頭苦心糾結著聶然將來的軍途,可聶然自己個人就是卻一點都不想這自己的將來。
她完成這個任務只是不想讓那女人的計劃得逞,順便回來替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報個仇。
對于部隊這個地方,她根一點興趣都沒有。
下部隊也不過是沒辦法的事情,中途做逃兵會隨時被抓回來,當然她有信心不被抓,只是聶然這個人就會從此變得和前世的1號一樣永遠活在黑暗中。
這一世她不想再這么活!
只要混過部隊這幾年,她就可以自由了!
“總之,我不想去什么最優秀的訓練部隊,你就給我找個最普通的的訓練部隊就可以了。”聶然肯定地回答。
“為什么啊,這么好的地方你為什么不想去?”方亮急得在電話那端抓耳撓腮的。
原以為她得知這個消息后會高興的不得了,可最后的結果卻是這樣子,真是讓他又氣又無奈。
“總之,我不想去,誰愛去誰去!”
方亮被她氣得低呵了一聲,“聶然你這是又發哪門子的抽!”
“我只是覺得自己能力不行。”聶然躺在床上,還很好心的替他找了個人選,“你讓李驍去吧,她多好啊。”
“這次一共在我們新兵連招兩個,一個是你一個就是她。”
李驍因為上次被警察扣在警察局這件事記了一筆,來是要取消這個名額的,而且她接下來下部隊也不可能進好的兵種,但是后來上面覺得李驍這么一個好苗子如果就這樣埋沒實在是太可惜,所以上面的人決定給了她一次極其嚴苛的測驗的機會。
于是她憑著自己過硬的體能和優秀的成績,硬生生的考了進去。
但所有榮譽依然被清零。
“李驍已經去報道了,現在就剩下你了。”
聶然扶額嘆息了一聲,“我真沒興趣,你算是幫我忙,換個人吧。”
她現在后悔了,特別的后悔沒事接那個任務干什么!
“為什么啊?”方亮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拒絕的原因。
“我怕死行不行!”聶然被他追究問題地煩了,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你不是這樣的人!”方亮連忙一口就否認。
怕死?怕死也不會那么拼命的去完成任務了,她騙鬼呢!
“我怎么就不是這樣的人了,我經過了這次那么危險的任務,我深深的感覺到了生命的可貴。”
方亮對她這種插科打諢最沒有辦法,只能在手機那頭著急上火地喊了她一句,“聶然!”
“所以啊還是別讓我去了,部隊里怎么能放我這種貪生怕死的人進去呢。就這樣定了,我等你好消息,掛了。”
一連串的完之后,聶然也不等方亮還要什么,直接就給關上了手機。
被掛了電話的方亮氣的不知如何是好,這丫頭是瘋了嗎?
竟然放棄了這個千載難逢的名額!
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想進去,就連李驍也為了能進預備訓練部隊花了那么多的汗水和努力,可到了聶然這丫頭這兒居然一點都不在乎。
那么她進部隊到底是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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