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毛病一摞一摞的

    柳蔚看著喜鵲身上一個(gè)樣式古怪的淤青，挑了挑眉：“胸上三寸，傷口呈弧形，撞擊傷，淤傷，傷口微重，壓迫胸骨。”她輕輕按了一下那位置，瞇眼道：“是刀。”

    柳黎手忙腳亂的夾著子，咬著不需要沾墨便能寫字的木桿子筆，將解剖刀拿出來。

    柳蔚接過刀，刀尖抵著指腹，她心的將喜鵲胸前那淤青處隔開。

    頓時(shí)，血腥味蔓延而出。

    柳黎看不太清，特地走近了些，踮著腳尖，往里頭看。

    這一看，黎呆住：“咦！”

    柳蔚問道：“看出什么了？”

    柳黎眨眨眼睛：“胸骨竟然裂了，可是卻又不至于斷，足見下手之人，力道剛好，沒要她命，可這是為什么？”

    家伙不大的腦袋里，現(xiàn)已漸漸渾濁。

    黎伸手碰那個(gè)刀口，將刀口撐開一些，盡力往里面看，似乎想確定，那血肉模糊之中骨頭是不是真的沒有斷，還是他看岔了，其實(shí)已經(jīng)斷了。

    周圍圍觀之人都白了臉。

    尸體，尋常人看見都怕，但眼下一個(gè)孩子竟然敢在尸體上頭動(dòng)手動(dòng)腳，不怕見血，也不怕見骨頭。

    真是見了鬼了，這孩什么毛病？他不怕嗎？不惡心嗎？不想吐嗎？

    京兆尹和柳域臉也很差，兩人看了眼身邊的容棱，柳域忍不住開口：“都尉大人，公子……這樣沒事嗎？”

    容棱看柳域一眼：“嗯？”

    “公子這樣亂碰這等臟東西，只怕會(huì)染了**。”

    容棱“哦”恩了聲：“幾具尸體，他又不是沒見過。”

    柳域臉卻黑了幾分，什么叫又不是沒見過，合著容都尉您沒事兒干就領(lǐng)著孩子去看尸體玩？

    京兆尹畢竟老成持重些，他稍微端正些，但語氣仍舊心：“老人家都，孩子易招古怪，下官愚見，還是不要讓孩子接近那些東西為好，大人您看呢？”

    林盛這絕對(duì)是一番好意。

    但容棱顯然不領(lǐng)情：“黎是先生的醫(yī)童。”

    京兆尹愣了一下，楞過之后，腦子就懵了。

    這位鎮(zhèn)格門容都尉，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醫(yī)童，仵作的醫(yī)童！

    那長大了要培養(yǎng)成什么？下一代仵作嗎？

    虎毒不食子，哪怕就是私生子，但到底同宗同源，可沒見誰這么糟踐自個(gè)兒親子的。

    仵作，那是什么職稱，難聽點(diǎn)，是與殺豬殺牛這等賤業(yè)齊名的，雖掛上了朝廷的名頭，效力于衙門，但干的也就是最臟最累最晦氣的活。

    尋常人，誰會(huì)讓清清白白的孩子，往這個(gè)方向發(fā)展？

    不要教養(yǎng)得知書達(dá)理，往狀元方向培育，也該操磨鍛造，往將軍方向雕養(yǎng)，沒見過扔了孩子當(dāng)仵作的。

    這皇家的兒子尤其容棱，就是好日子過久了，毛病一摞一摞的。

    柳域也很驚訝：“大人笑了。”

    容棱瞥他一眼道：“都從不笑！”

    容棱完直接抬腳，走向柳蔚。

    柳域滿臉漆黑，心里也是起起伏伏，琢磨得亂七八糟。

    京兆尹在旁聲問：“侍郎大人，這位公子，當(dāng)真是都尉大人的兒子？”

    柳域冷聲：“容都尉親口承認(rèn)的，你呢？”

    京兆尹摸摸鼻子，還是不愿相信，竟然有人這么蹉跎自己兒子的。

    “查的怎么樣了？”容棱走到柳蔚身邊，看著那豁開了胸口的女尸，淡聲問道。

    柳蔚笑了一聲，薄薄的羽紗遮住了她的容貌，卻沒遮住她從鼻腔噴出來的輕蔑：“死的很慘，丞相夫人斷沒有手下留情，一個(gè)后宅婦人，手段倒是比我們曲江府衙門的邢牢還陰毒。”

    “只是這些？”宅門陰私他沒興趣，他要的是別的。

    柳蔚當(dāng)然知道他要什么，隨口道：“其他的也有，不過有些還只是猜想，不足佐證，我需要再到五少爺房里看一次。”著又補(bǔ)一句：“這些人也帶上。”柳蔚指向跪在地上的一眾嫌犯。

    “好。”容棱著，招來柳域。

    柳域自然同意，卻又問：“那這喜鵲的尸體，就這么放著嗎？”

    柳蔚拆掉手套，拍了拍兒子的腦袋：“剩下的交給黎就行了。”

    柳黎立刻精神起來，挺胸抬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非常靠譜”！

    容棱摸了他頭發(fā)一下，以示鼓勵(lì)。

    柳域卻嚇了一跳：“公子？都尉大人，公子還是個(gè)孩子，怎可做這等可怖殘忍之事。”

    柳黎眨眨眼睛，不懂這為什么可怖殘忍，但他卻聽出眼前這人質(zhì)疑他。

    他很不高興：“這位叔叔，你不相信我？”

    柳域忙笑哄：“當(dāng)然不是，公子誤會(huì)了，在下只是怕您被這些污濁之物，熏壞了身子。”

    “這有什么熏壞的？這姐姐的尸體又不臭。”柳黎著，還湊上去聞了聞。

    的確沒聞到臭味，才剛死一個(gè)時(shí)辰的尸體，除了血腥味和死氣，并沒其他異味，不像那些隔了十天半個(gè)月的，蒼蠅生蛆，盈盈滿滿的，到處都是，難看又難聞。

    柳域笑容僵硬，忍不住后退半步。

    “侍郎大人還有問題？”容棱問。

    柳域?qū)擂蔚臄[手：“沒有，大人里面請(qǐng)。”

    圍觀人群自動(dòng)讓開一條路，他們走到廊下，柳域才看到父親竟然也在這里。

    “父親，容大人……”

    “我聽到了。”柳城著，看向柳蔚，眼中閃過意味：“柳先生的驗(yàn)尸之法，官倒是聞所未聞，不知先生師從何處？”

    柳蔚拱拱手：“在下一手驗(yàn)尸事，都是傳自家父，家父一生庸碌，好成性，辜負(fù)妻兒，是個(gè)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老混蛋！卻唯獨(dú)在驗(yàn)尸一門上，頗為造詣，在下也曾問過家父怎對(duì)驗(yàn)尸這般有興趣，家父只，他當(dāng)了半輩子屠夫，聞了半輩子潲水味，想換了口味，就聞聞尸臭味。在下也覺得，家父那種人渣敗類，也就只配聞這尸臭味！”

    聽柳蔚突然這樣話嘮，還噼里啪啦的詆毀一頓自己父親，柳城不悅的皺起眉。

    “柳先生很恨令尊？”

    柳蔚語氣輕快：“恨他我倒沒空。不過若是他還在世，我倒不介意惡心惡心他，畢竟他惡心在下，可惡心得夠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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