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都隨手探了下蕭漢鼻息，冷冷道：“死了。”慕容秋雨登時僵在當場，跟著身子一軟就要癱倒在地。沈子都一把抄住她的腰，把她扶到山壁旁靠住道：“死就死了，這子也不是個好東西，爺爺幫你再找個好的。”

    慕容秋雨不話，兩眼無神地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蕭漢，神情無比的淡漠。她這副樣子嚇得沈子都不輕，轉(zhuǎn)頭看一眼逃散的十六派與慢慢轉(zhuǎn)回來的君莫問，輕聲道：“爺爺知道你喜歡他，可是人死如燈滅，這子命短，也算他無福，跟爺爺走好不好？”

    慕容秋雨不話，君莫問走了過來，冷冷看一眼地上蜷縮不動的蕭漢，轉(zhuǎn)頭對沈子都笑道：“如今你的佳婿被我打死，大家扯平了。”沈子都怒道：“咱們兩個恩怨你扯到孩子身上做什么？來來來，我們再戰(zhàn)。”

    君莫問大笑道：“我才沒這閑工夫呢。”身子一晃便到了山道中央，眼看著向少林方向去了。

    慕容秋雨眼神空洞，看著遍地狼籍輕聲道：“爺爺，怎么會變成這樣？”沈子都一臉尷尬道：“誰知道老君會突然發(fā)瘋？我只是隨便了一句，他居然會大開殺戒。這老家伙年輕時就是這樣，一言不合便動手，倒是連累了那些白道人士。”

    十六派已逃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滿地殘肢斷臂與四處噴濺的鮮血。沈子都見慣了血雨腥風(fēng)，并不在意，轉(zhuǎn)頭看一眼君莫問消失的方向，輕輕道：“人死不能復(fù)生，我們走吧。”

    慕容秋雨輕輕搖了搖頭，突然流下淚來。沈子都手足無措，勸慰道：“丫頭別哭，江湖兇險，死傷難免，爺爺帶你到番禺轉(zhuǎn)轉(zhuǎn)，那里有好多外國人，讓你開開眼界散散心。”

    慕容秋雨搖頭不語，又看一眼蕭漢，突然道：“爺爺，如果他不死，我能嫁給他嗎？”

    沈子都一愣，轉(zhuǎn)頭看一眼蕭漢尸體，點頭道：“自然可以，李丫頭死了，天下還有誰敢跟你搶？”慕容秋雨輕輕搖頭道：“蕭大哥也很喜歡藍傲霜的徒弟心月公主。”

    沈子都怒道：“藍傲霜與天山派頗有淵源，柴丫頭學(xué)的就是天山派功夫，好事哪能都讓她們占了？有爺爺在你就別怕，這世上還沒人敢跟你搶。”

    慕容秋雨嘴角微微抽動，淡淡道：“人都沒了，再這個又有何用？我只是隨便問問，當不得真。”

    就在此時，忽聽得一個虛弱的聲音道：“妹子，你得話可當真？”

    這一聲不亞于晴天霹靂，直把沈子都與慕容秋雨震得半天回不過神來。沈子都目瞪口呆，轉(zhuǎn)頭看著地上趴著的蕭漢道：“這子沒死？”慕容秋雨喜出望外，顧不上回話，身上也陡然來了精神，一個縱身便撲到場中，大聲道：“大哥還活著。”

    蕭漢剛才被君莫問一招打昏，閉過氣去，只感覺五臟六腑移位，差點就要歸位西去，還好他內(nèi)力深厚，腦中清明，急忙運起內(nèi)力療傷。君莫問武功絕世，直打得他身酸疼，不敢動彈，只能趴著一動不動，一直調(diào)息了半個時辰，直到君莫問走了才回過氣來。

    跟著便聽到慕容秋雨吐露心聲，大喜之下登時開口話。慕容秋雨跪蹲在他身邊，攙起他道：“你嚇死我了。”跟著眼淚汩汩而下，差點流到蕭漢臉上，急忙拿袖子擦掉，跟著微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死。”

    蕭漢仍很虛弱，輕輕笑道：“我死了你怎么辦？我可不愿意讓你回到石初陽身邊。”慕容秋雨臉色一紅，輕嗔道：“你又胡。”蕭漢搖頭道：“這可不是胡，妹子剛才的話可是當真？”

    慕容秋雨玉面通紅，輕啐一口道：“你胡什么？我可什么都沒。”蕭漢一把握住她的手道：“你要嫁給我對不對？”

    慕容秋雨登時跳了起來，差點把蕭漢扔到地上，臉瞬間紅到了脖子跟，拼命掙脫雙手道：“我不要聽你胡，再這樣我就走了。”

    沈子都站一邊看著，臉色古怪道：“這子命如此大，真是個怪物。”眼見二人在一起糾纏，想起剛才慕容秋雨剛才所之話，嘿嘿笑道：“你們話，我上去看看。”跟著身形一閃便消失不見。

    嵩山山口除了慕容秋雨與蕭漢二人再無旁人，慕容秋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尷尬地站在場中，臉死死別向山道，頸子紅得跟烤熟的蝦一般。

    蕭漢拽著她的手慢慢爬了起來，慕容秋雨忙他摔倒，顧不上避嫌，急忙轉(zhuǎn)身扶住他。蕭漢靠在她身上，臉色慘白，嘴角滲血，卻是滿面笑容道：“公子是不會死的。”

    慕容秋雨輕聲道：“不要話，你現(xiàn)在有傷。”蕭漢調(diào)息一番，發(fā)現(xiàn)并無大礙，自己天賦異稟，連調(diào)息療傷速度都快得驚人，就跟游戲用了外掛一般。

    蕭漢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嘿嘿樂道：“你剛才話可得算話，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可不許反悔。”

    慕容秋雨身子一震，臉上先是一喜，跟著黯然道：“姐姐生死未卜，現(xiàn)在這個又有什么意義？”

    聽她抬出李月螢，蕭漢眼神一黯，跟著冒出火花道：“就算有螢兒在，你也不能離開我。”慕容秋雨把臉轉(zhuǎn)過去輕聲道：“心月公主呢？”

    蕭漢想起長期以來，自己與柴心月雖有互相愛慕之心，卻比不得李月螢與慕容秋雨與他這般親近，感情上來講就算想娶柴心月為妻，也是排在第三的位置。

    聽得慕容秋雨如此話，蕭漢用力握住她的手道：“其實在我心中，你與螢兒的地位一般無二，現(xiàn)在你姐姐不知所蹤，我現(xiàn)在只有你了，如果你要離我而去，我活著又有何意義？”

    慕容秋雨臉色通紅，抽了幾下手沒抽出來，知道再抽也是徒勞，轉(zhuǎn)過頭看向遠方道：“我?guī)煾概c三宗不會同意的，還有柴妹妹那里你怎么話？”

    蕭漢聽她話中之意已然松口，大喜道：“江前輩與我有救命之恩，我自去求她。三宗與我何干，他們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公子根不在乎。”跟著臉色微變道：“心月公主身份尊貴，趙氏兄弟不會輕易答應(yīng)讓他嫁與我做如夫人的，倒是個麻煩。”

    慕容秋雨慢慢扶著他站直身子，臉上的潮紅漸漸褪下，只是仍有些不自然，眼看蕭漢靠在山壁之上，輕輕抽回雙手道：“一切等找回姐姐再如何？”蕭漢搖頭道：“螢兒自然要找，我們的事也要辦。”

    慕容秋雨不解地看著他，蕭漢雙眼一黯，輕聲道：“不管你怎樣理解，螢兒在我心中永遠是第一位的。我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打交道的姑娘就是她，如果沒有她，我真不知道現(xiàn)在是個什么樣子？”

    慕容秋雨點頭道：“我知道，姐姐活潑開朗，漂亮大方，武當派上下都喜歡，妹子我也一樣。”

    蕭漢感激地看著她道：“現(xiàn)在她生死未卜，我們自然要找到她，如此你更不能離我而去，更不許跟沈老前輩走。”

    慕容秋雨不話，蕭漢急道：“沈子都與你是什么關(guān)系？為何他會如此關(guān)心你？你不會真是他孫女吧？”跟著啞然失笑道：“他姓沈，你師父姓江，你姓慕容，你們又不是唱《紅燈記》，自然不是一家人。”

    慕容秋雨聽不懂他話中之意，臉上慢慢恢復(fù)成原先那種淡定神色，輕聲道：“我是爺爺從雪地中揀來的孤兒，交給師父養(yǎng)大成人的。”

    蕭漢從沒聽她過自己身世，聞言驚道：“你不是自在神教中長大的嗎？”慕容秋雨點頭道：“師父原先便是教主身邊侍女，一向乖巧聰明，教主便把得自苗疆的一毒功秘笈給了她。我自便與毒蛇、蜈蚣、蝎子、蟾蜍一起長大，隨著年齡漸長，又封我做了神教圣女，竟是當女兒來養(yǎng)我。”

    蕭漢默然無語，第一次聽她講述自己身世，既好奇又震驚。慕容秋雨看他一眼，接著道：“如今我背叛神教，教主必定傷透了心。辛楠前來尋我必是教主之意，只是現(xiàn)在時機不好，我不愿意現(xiàn)在回去面對石初陽，總想著此間事了便尋個機會回去看望教主老人家。”

    蕭漢搖頭道：“你回去他會放過你嗎？”慕容秋雨默然搖頭，輕輕咬著跟著嘴唇道：“我不知道，我這條命就是他們揀來的，如果他們要收回，便當我沒有來過這個世界。”

    蕭漢輕輕拉著她的手道：“不許這樣話，有我在，一切總會變好的。”慕容秋雨這次沒有抽回雙手，任由他握著，只是臉色再次變紅，同樣把臉轉(zhuǎn)了過去。

    蕭漢剛要取笑她幾句，便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好一個郎情妾意，讓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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