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哥，醒醒……”
“楚大哥，醒醒……”
這是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非常甜蜜的聲音，這聲音，能讓人如癡如醉。
楚仁良沒有癡，也沒能醉。
他，醒了。
他朦朦朧朧地睜開了眼，看見了喚醒他的人。
這人，竟是東幕倩兒。
她坐在地上，他頭枕在她的腿上。
他疑是在夢中，眼睛陡然睜大。
定睛細(xì)看、久看，他可以確定，這并非夢中，這確是東幕倩兒。
東幕倩兒被看得臉面通紅，嬌羞著道“楚大哥，你……你干嘛呢？”
楚仁良板著臉，猛然起身，四下張望，茫然道“這是哪兒？”
話剛出口，他又道“這是喪魂長橋？”
東幕倩兒跟著起身，點(diǎn)頭道“是啊！”
他再次道“這是喪魂長橋？”
“是的啊！怎么了？”東幕倩兒看著他，有些莫名其妙。
楚仁良摸著頭道“我……”
東幕倩兒接過話道“你暈過去了，睡著了，都有三、四個時辰了。”
楚仁良疑惑道“暈過去了？睡著了？三四個時辰？”
這是真的？
還是假的？
“是的，楚大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要嚇我！”東幕倩兒滿面擔(dān)憂之色。
楚仁良脫口道“陸思思呢？”
“陸思思？”東幕倩兒一臉茫然，不明就里，“什么陸思思？誰是陸思思？”
楚仁良鐵青著臉，默不作聲。
這是喪魂長橋，還是黑霧谷？
東幕倩兒是真的，還是假的？
過去的是夢，還是如今是夢？
是過去的夢太真實(shí)，還是如今的現(xiàn)實(shí)太虛偽？
他糊涂了，弄不清這一切。
這變化，實(shí)在太不可思議了！
東幕倩兒小心翼翼地道“楚大哥，你沒事兒吧？”
楚仁良深吸了口氣，鎮(zhèn)定下來，緩緩道“我沒事兒。”
“呼！”東幕倩兒呼了口氣，微微一笑，“那我們走吧！”
楚仁良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我要回神武莊了。”
“好……你走吧！”東幕倩兒依依不舍，顯得有些失望。
楚仁良見狀，只得道“我會去幻女廟找你的。”
東幕倩兒喜笑顏開“說好了，一言為定！”
楚仁良回報一笑“一言為定。”
東幕倩兒擺擺手道“你先走吧！我想看著你走！”
“嗯。”楚仁良心不在焉地一應(yīng)，飛身遠(yuǎn)去。
出得黑氣籠罩的喪魂長橋，外面時值正午，晴空萬里，艷陽高照。
歸心似箭，快如閃電。
流星趕月，躡影追風(fēng)。
神武莊！
久違的神武莊！
楚仁良站在門口，瞧著門梁橫匾上的“神武莊”三個金漆大字，不由得感慨萬千。
“二少爺，你回來了？”
“二少爺，是你嗎？”
楚仁良聞言轉(zhuǎn)身回頭一看，原來是阿靈和阿捷兩個婢女。
“真是二少爺！”
“太好了！”
兩人歡呼雀躍，樂開了花。
楚仁良不明就里，茫然笑道“你們兩個那么高興干什么？”
阿靈答話道“當(dāng)然高興了，二少爺，聽二莊主說，你不知道要去什么修行了，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才回神武莊來，我們聽到這個消息，都挺傷心的，尤其是三小姐，一聽就哭了，又哭又鬧的，非說要去找你呢！”
阿捷跟著道“可不是，不過二少爺，你回來真是太好了！”
“哦。”楚仁良若有所思，喪魂長橋與梁鼎雄一戰(zhàn)，戰(zhàn)敗后自己是說過要離開神武莊去修行的話，這沒有錯。
阿捷笑道“二少爺，我們進(jìn)去吧！”
“嗯。”楚仁良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等等！”
“怎么了？”阿靈和阿捷異口同聲地相問。
楚仁良一本正經(jīng)地道“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們兩個。”
阿靈和阿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答話，默默點(diǎn)頭。
楚仁良問道“我問你們，你們第一次伺候我，誰夾的菜喂我，夾的什么？誰給我揉的肩？”
“是奴婢給二少爺夾的菜，夾的魚肉。”
“是奴婢給二少爺揉的肩。”
阿靈和阿捷一前一后，從容不迫地回答。
楚仁良無話可說，因為阿靈和阿捷的回答并沒有錯。
他的內(nèi)心已經(jīng)開始有些相信，過去的什么凌小蕾，什么定天盟，什么陸思思，是夢了……
然而，真的是夢嗎？
他，又不敢完全肯定。
阿靈怪問道“二少爺，你沒事兒吧？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的問我們這么個問題？”
楚仁良微微一笑“只是跟你們開一個玩笑，別在意，好了，我們進(jìn)去吧！”
進(jìn)得神武莊，消息一傳開，梁鼎飛、馮嬋、梁鼎雄、梁棄夜，都來到大廳見了楚仁良。
馮嬋是又驚又喜，柔聲道“仁良，你可回來了，你爹說你要離開神武莊去修行……”
楚仁良接過話道“梁鼎雄說的是實(shí)話，不過，我改變主意了。”
馮嬋點(diǎn)頭道“好，好，回來好，心瑤那孩子一聽你爹說你去修行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回神武莊來，是又哭又鬧的。”
楚仁良不禁問道“瑤妹呢？”
“在她房間，走，去看看她。”梁棄夜冷冰冰的，說完話轉(zhuǎn)身就走。
楚仁良趕緊追上，笑道“夜哥。”
梁棄夜面若冰霜，聲冷如鐵“我跟你說過了，不要叫得那么親熱，對我直呼其名就好，若是不愿，就叫我梁兄。”
“是，梁兄。”楚仁良嘴上應(yīng)著，心里又道，“大家都沒有變，一切都沒有變……”
進(jìn)得梁心瑤的房間，是一片狼藉，混亂不堪。
摔碎的花瓶，砸爛的椅子，掀翻的桌子……
嗖！
一個花瓶從內(nèi)房直飛而出，迎面飛向梁棄夜的頭。
梁棄夜陰沉著臉，接過花瓶怒聲道“你瘋夠了沒有？”
“我沒有瘋，我就是喜歡扔?xùn)|西，用不著你管，也不用你管！”內(nèi)房里傳來了梁心瑤大呼小叫的聲音。
梁棄夜將花瓶放在一旁的地上，朝楚仁良努了努嘴。
楚仁良開口道“瑤妹，是我，我的聲音你應(yīng)該聽得出來吧！”
“良哥，良哥……”梁心瑤歡呼雀躍，飛奔而出，一見楚仁良，興奮地全身發(fā)抖。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若不是因為梁棄夜在旁，梁心瑤定要給楚仁良一個深情的擁抱。
梁棄夜對楚仁良道“你都看到了，你不過才離開神武莊幾個時辰而已，這丫頭就如此發(fā)癲，我可告訴你，你下次要離開，至少得和她打個招呼，不然她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你自己心里明白。”
楚仁良點(diǎn)頭道“我明白。”
梁心瑤噘起嘴對梁棄夜道“不要你管！”
“我走了。”話音未落，梁棄夜已轉(zhuǎn)身離去。
“良哥！”梁心瑤柔聲一叫，張開雙臂就撲向楚仁良。
楚仁良眼明手快，抓住她的雙手道“瑤妹，別這樣。”
梁心瑤默默點(diǎn)頭。
楚仁良松開手，看著滿地的破爛東西，沒有說話。
梁心瑤忙道“良哥，你別誤會，我一般不這樣的，你是知道的，我平常不是這樣的，我只是……”
楚仁良接過話道“你不用解釋，我知道，我并沒有怪你的意思，是我不對，我不該不告訴你一聲。”
“我……”梁心瑤支支吾吾，若有所思，“良哥，二叔說你離開神武莊修行去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回來，我相信二叔不會騙我，你……你是特意回來向我告別的嗎？”
楚仁良搖搖頭道“不是，我改變主意了，不出去修行了。”
“真的？”梁心瑤樂壞了。
楚仁良點(diǎn)點(diǎn)頭“真的。”
“太好了，太好了！”梁心瑤蹦蹦跳跳，手舞足蹈。
“瑤妹，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看著梁心瑤這般模樣，楚仁良真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走。
但，又頓住了腳步。
梁心瑤一聽他說要走，有些傷心和失望，但見他沒走，又有些高興和奇怪。
楚仁良轉(zhuǎn)回身道“瑤妹，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但是我希望……”
“住口，別說了！”梁心瑤臉色變了，怒氣沖沖，“我不想聽你說那些大道理，我知道我們不可能相愛，也不能相愛，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想離開你，就這么簡單！”
楚仁良咬了咬牙，終于道“瑤妹，其實(shí)，我想告訴你，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
“什么？”梁心瑤大吃一驚，全身一顫，淚水奪眶而出，幾乎站立不穩(wěn)。
楚仁良狠下心，完全不顧梁心瑤的感受，接著道“那人是幻女廟的東幕倩兒，她也喜歡我……”
梁心瑤大哭，大聲咆哮“住口！住口！”
楚仁良仍然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并不是為了故意讓你遠(yuǎn)離我才說的什么假話。”
梁心瑤氣紅了臉，指著門外道“出去！你給我出去！”
楚仁良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走，梁心瑤卻又道“你站住！”
楚仁良頓住腳，沒有回頭。
梁心瑤哭喊著道“你聽清楚了，我告訴你，不管你娶一百個、一千個、還是一萬個妻子，我，梁心瑤，永遠(yuǎn)都不會離開你，你，也休想離開我梁心瑤！”
楚仁良沒有猶豫，當(dāng)即道“我不會離開你，因為你永遠(yuǎn)都是我的瑤妹！”
他，走了。
她，哭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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