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長弓，右手羽箭，搭上以后，長刀的弓弦往后拉滿，像一輪滿月，隨后，賈正的右手才松開。

    “哧！”

    隨之，一道尖利的聲音響起。

    尖利的聲音中，羽箭先刺破虛空，鉆出一條黑縫。

    羽箭再出現時，便到石天身前，距離石天只一步之遙。

    看到眼前的羽箭，石天沒有太多表情，只嘴角微抿，手中的長刀在羽箭臨身以前橫亙在胸口。

    “嘭！”

    羽箭在長刀橫亙之后，便落在長刀上，箭頭在長刀的刀身上砸出一聲雷鳴般的聲音。

    與此同時，石天面色微白，往后一步。

    接著，等羽箭掉落，石天擰身，手中的長刀跟隨石天的動作，落在石天側面，隨后，石天手臂上揚，長刀在空中劃出一道飽滿圓潤的弧線。

    弧線上，刀氣迸發，氣貫長虹，沖向宮殿。

    宮殿上，賈正在石天擰身時，便一下跳起來，然后，滿眼惶恐著大聲道“快開禁空！快開禁空！箭要射進來了！”

    宮殿上，幾名神女聞聲，便抬起手臂，往虛空虛按一下。

    隨之，宮殿上面，一道道漣漪在神女手下以半圓形分布，在空中形成屏障。

    不得不說，賈正反應的很及時，屏障才落成，刀氣便砍在上面。

    然后，肉眼可見，屏障便像一顆風中的泡泡一樣，東倒西歪一下，隨后，幾個呼吸的時間，劍氣散去，屏障才恢復。

    此時，賈正臉上仍一臉小心翼翼，又過幾秒鐘，賈正沒看到第二道刀氣，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接著，抬起手臂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珠。

    片刻，賈正扭頭，看向肖青，以有些顫抖的聲音道“他好兇啊！”

    “你偷襲別人，倒說別人好兇，是有些不要臉了。”

    肖青眼睛微微瞇起，帶著笑容道。

    “為了天下蒼生的事兒，怎么能說偷襲呢？

    這叫策略！”

    賈正眉尖輕蹙，一臉義正言辭。

    肖青扭過頭，不再說話，懶的理他。

    幾步之后，肖青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修長的腿翹起，以一個舒服的姿勢坐著，才微翹起嘴角，柔聲道“怕什么？

    他又殺不了你。”

    “他殺不了我，但我這天正宮要被砍壞了，你賠我？”

    賈正一臉不忿。

    “我賠你奶奶個腿兒！”

    肖青眉尖輕挑，一臉輕蔑。

    賈正被肖青懟上臉來，臉上只有些不忿，卻沒有懟回去，只微微咧嘴，輕聲自語“你們這些舞刀弄n的人，就是無趣。”

    “你要不敢的話，便在這里等著，等人再多些，自然十拿九穩。”

    肖青又瞟了他一眼，輕聲道。

    “你這話說的，我并不是怕，只是覺得沒什么必要！”

    賈正搖頭晃腦。

    肖青對他實在無語，嘴角微抿，便閉上眼睛，恢復默然。

    賈正眨巴一下眼睛，又眨巴一下眼睛，片刻，伸手在鼻子上揉一揉便轉身。

    石天站在原地，臉上沒什么表情，微微抿起嘴角，刀身落下后，自己也坐下來。

    坐在地上，脊背落在虛空，卻像依靠著什么東西一樣斜倚著。

    紅刺在石天身后，見狀，舉步往前，來到石天身邊。

    空氣仍是靜默的，沒有人說話，只是，時間點滴過去，走向不可預知的未來。

    北斗與天正宮懸停在倆人上方，但是，下一次攻擊在夜色降臨后，仍沒有到來。

    星空下，石天伸出手指，點出一抹火焰，讓光華照亮周圍，淡淡的暖意也從火焰中彌漫開來。

    但是，紅刺好像并沒有感受到面前的溫暖，她忽然靠向石天，臉夾落在石天肩膀，手臂穿過石天的手臂，落在石天懷里。

    “你在想什么？”

    紅刺想了一下，問道。

    “沒想什么。”

    石天搖頭，輕聲道。

    “你說，我們會死在這里嗎？

    如果我注定死在這里，那么，你現在做的一切，你的決定又有什么意義？”

    紅刺復又問道。

    石天聞聲，眉尖輕挑，隨后，微微咧嘴，輕聲道“事情都到現在這種地步，你就不要在這些問題上糾結了。”

    紅刺沉默下來，一炷香的時間，才又開口，呢喃著道“我有些累了，我想，就這樣吧。

    你知道，我從來沒覺得活著是一件很必要的事情。”

    石天低下頭來，看向紅刺，目光在她臉上流轉片刻，隨后，石天的手臂抬起，落在紅刺的肩膀上，將她微微顫抖的身體攬進懷中，才柔聲道“你覺得累，是因為你想的太多了，你只要站在我身后，等這件事情結局。

    到時候，無論生死，你我接受便是。”

    “可是，我沒有辦法不想。

    我知道，我很清楚，如果繼續下去，你會受傷，流血，會有很殘忍的事情發生在你身上。

    但是，我沒有辦法，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

    只要想到這些，我就會覺得痛苦，愧疚，絕望。”

    紅刺聲音顫抖，同時，手臂在他的腰間，緊緊摟抱住他，好像他會忽然消失在自己面前一樣。

    石天眨巴一下眼睛，又眨巴一下一下眼睛。

    接著，眉尖輕蹙，默然半晌，才開口，聲音暗啞著道“痛苦本就是人生的一部分，你我既然不愿意選擇另一條路，便需要承擔這些痛苦。”

    紅刺能明白，理解石天說出的道理，但是，把道理說并不比意味著痛苦便消失，甚至，會讓人更茫然，茫然于自己最初的選擇。

    幾個呼吸的時間，紅刺從石天懷中抬起頭來，看向石天，與石天對視，才顫聲道“我知道了。”

    石天低頭，手掌落在紅刺頭頭上，撫摸她的發絲，撫摸著，石天邊輕聲道“我不知道自己來自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誰，叫什么名字，要去哪里？

    所以，當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件事情是我自己要做的，遇到一個人，是我不想她死的，那便會很堅定的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因此，你不用覺得不安，只當是成全我。”

    “成全？”

    紅刺語氣輕柔，好似喃喃。

    “是啊，成全。”

    石天點頭，一臉平淡的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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