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馬飛蹄踏碎了無盡的夜空,燃燒的烈焰灼燒著一張張毫無聲息的面孔,慢慢的覆蓋了一切。(首發)京口的守軍沒有放棄最后的反抗,倒下的人來多,尸體來密集,他們的抵擋便也來頑強,直到,那最后一刻的到來。
傷痕斑駁的身體緊緊挨著與之倚靠的同伴,每個人臉上帶著的不是絕望,而是深到刻骨的憎惡。那些倒下的是他們的同胞,可那殺戮著的又何嘗不是!
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外敵尚且未見,自己的同胞卻已舉起了自相殘殺的劍,這種痛楚剜心剔骨,難以承受。
“這京口已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但憑你們事的這么點人,能翻得起多大的浪,還不速速就擒!”
喊話者余音未了,那以背相抵攏在一處的晉兵便嘩然一動,怒目相向。殘破的鎧甲發出碰響,生生透出了一種悲涼,城門已破,大局早已定論,然縱如此,也不能滅了心中浩然正氣,屈了直挺的脊梁。
“要殺便殺,少廢話!”
“嗤。”黑暗中突然傳來一聲冷笑,繼而重重包圍的叛軍向著兩面閃開,讓出了一條道來。來人走得很慢,卻一步一步讓人驚心。
“你們不怕死,不代表這京口的萬余百姓也不怕死,怎么,這便不顧他們的性命了?”面露陰鷙,武飛云從人群之后緩緩到了晉兵面前,直直的盯向了其中的那一個人,見對方毫不畏懼的回過了目光,他唇角一揚,透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來:“莫將軍,咱們好久不見了,聽八起,我還當他錯認了,誰知,竟真的是你。”
“呵,飛云少爺心知莫寒早晚會出現,又何必故作驚訝。”莫寒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兩旁。他知道此刻要從這里脫身已經再無可能,武飛云既然現身,便鐵定是要生擒自己,是以下定決心準備拼死一戰≥博等人就在他的身邊,見他有了搏擊之勢,也暗暗蓄了力,只待爆發之時與之呼應。
武飛云挑眉又是一笑,沒有上前,反而身子一轉,將整個后背對著晉兵慢慢走了回去。
“飛云誠意相邀莫將軍一聚,將軍是不給我這個面子嗎?”憧憧人影擋了光亮,武飛云隱在黑暗里,看不清在做些什么,而當身邊喝聲驟起響起,晉兵們直撲而去之時,莫寒心底一沉,有了不好的孕。
“不要過去——”
呼嘯的利箭泛著銀光剖開夜色,直直扎入了晉兵們的身體,武飛云手中彎弓發出嗡響,一擊方畢,便再次出擊。
莫寒知道已經來不及了,可是,他卻無法眼睜睜的看著那么多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他緊隨大家的步子沖上前去,然拉了一個便無法救下另外一個,武飛云能夠射殺的目標太多,且只需出手而根不用去計較結果,可莫寒卻無法顧及部,幾番過后,僅存的晉兵便已經零星可數。
“少主——”容博等人被叛軍阻攔無法上前,見莫寒為了救人不顧己身,他心急如焚,尋得一絲空隙便只身一竄,直刺了武飛云而去。
“容博不要!”
容博的速度很快,他知道只有這樣自己才能接近武飛云,就算殺不了他,也會給少主爭取一絲離開的機會,所以那一漸得義無反顧。莫寒見他毫無停頓之意,知他已抱了必死之心,遂挑起腳下一道頭盔向前打去,然后矮身一躍,直追了上去。
“少爺!”凌峰八皆站在最后,見容博突然發難,兩人大驚之下皆向前疾奔,武飛云卻冷冷一笑,就著回旋之力再次出箭,容博再快也快不過箭矢,眼見便要被射中,那被拋出的頭盔撞在了他的后背,令他有了偏差,就在那一瞬之間,莫寒追了上前,一手推開了他。
箭在眼前,莫寒推開容博之后下意識的伸手去擋,那利箭就此穿透了他的手背,帶著血肉扎入了后面的士兵。
“少主!”
莫寒一個趔趄半跪在地,受傷的手背頓時血流如注,因疼痛而有了顫抖,他努力的抬起頭去,被一擁而上的叛軍用劍架了起來。武飛云放下手中長弓,走到他的面前,湊身而上,一字一句輕聲言道:“連一個手下的命都舍不掉,莫寒,難怪你成不了氣候。”語畢,他直起身子拋開長弓頭也不回的離去:“帶走!除了容博,其余人一概殺掉!”
“是!”
血光飛濺,染了無邊的天空,整個京口城池陷入了一片火海,無助的百姓們在叛軍的驅趕下向著前方而去,他們不知道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什么,可他們卻知道,家與親人,都沒了……
“皇上,太子殿下已經睡了,皇上今日是在這未央宮陪著太子,還是……”
“殊宸大了,已經不再需要朕時時陪在他的身邊了,宗然,陪朕去御花園走走。”
“是。”宗然恭敬的應著,躬身跟在了李宗治的身邊。夜已深,整個未央宮除了守夜的太監們便再無任何人走動,出了大門,負責防衛的御林軍自然而然跟了上來,卻也是離得遠遠,不敢靠得太近。
李宗治走了一路,一句話也沒有,他不,宗然便也不敢出聲,天氣悶熱,入了御花園后有了一絲涼風,宗然將手中的披風墊在了石凳上,對著李宗治道:“皇上請坐。”
李宗治卻依然站在原地,看著夜空,許久,似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問著宗然,輕聲道:“這風能刮多久呢,雖然暫時涼快了,可一旦吐,又該如何。”
宗然揣度了一下,想要接話,卻實在不知該如何去,只好喏諾的將身一躬,垂下了頭去。
“宗然哪,你還記得朕是在幾歲時遇到你的嗎?”
宗然聞言怔了一下,他不知道皇上為何要問起這個,想了一想,卻禁不住唇角有了笑意:“八歲。那時皇上還是太子,臣則是一個的侍郎。”
“那么,朕又是為何要將你帶在身邊的呢。”
“皇上最心愛的珠子掉入了御花園的湖里,那時正是寒冬,宮女太監們沒有一人愿下水去摸,是臣見皇上坐在橋邊流淚,便跳入湖中為皇上尋找,皇上后便一直將臣帶在了身邊,這么多年,一直待臣很好。”
“呵……是啊,那時的朕便是武相手中的沁木偶,便連宮女太監都不將朕放在眼里,只有你肯為朕彎下腰去摸那顆琉璃,只可惜,從那以后,母后就將那珠子拿了回去,那是不祥之物,不許朕再帶在身旁。”
“太后她也是迫于無奈,實在是因為相國府勢力太大,太后她……”
“朕知道,母后她素來優柔,相國府一手遮天,她根無能為力,也正是因為如此,朕才這么多年來受盡屈辱,負重前行,便是消有一天能振朝綱,誅奸佞,復我李氏江山的威名!為了這個目的,朕甚至不惜利用自己身邊的所有人,包括……包括朕心中喜歡的那個人……”
“皇上!”宗然看了一眼身后,然后壓低嗓音一喚,李宗治卻苦澀的笑著搖了搖頭,道:“是啊,朕連這個也不能,因為朕是皇帝,而他是朕的死敵,甚至,對朕和整個大晉江山都有著深刻入骨的憎恨。”
“皇上明知道他與侯爺之間有著糾纏不清的關系,又何必為難了自己。”
“朕只是覺得不甘,為什么孟白炎他什么都不缺?親情,愛情,手足之情他什么都有,朕呢,身為一國之君,卻還沒他得到的多!”聲音突然有了高亢,李宗治抬首而望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陰霾≮然則驟然語塞,不出話來。
皇上對侯爺的嫉妒之心雖早有顯露,卻從未這般清楚的言明,而今侯爺父子遠在九原抗擊外敵,皇上卻出這番話語,實在是讓人驚心。
“賀戎有多久沒有消息了。”
話題轉過,宗然微微松了口氣,答過之后,卻又立時揪起了:“自去了成樂,便再無訊息。”
“朕的好姨娘啊,朕便知道,她絕對不會將兵權交出來。”
“那皇上為何……”
“呵,不這樣,將來大局平定朕又如何能夠握住他們的把柄,莫寒如此,威武侯府也是如此,怪不得朕心狠,朕已經不能讓任何人再爬到朕的頭上去,這江山是李氏的江山,是朕的江山!沒有人能夠凌駕于朕之上,任何人都不行!”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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