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李路的經歷，牛軍也好裴磊也罷，都是無從考究的。
四人坐了一張桌子，邊吃邊談。鄭東云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向裴磊打了個招呼，隨即對牛軍，“牛老師，我們那一桌沒有翻譯，你能不能移步過去呢？”
著指了指隔壁那一桌，也是光明廠和克萊斯勒防務公司的人混坐，幾名光明廠項目組的技術人員只懂一些簡單的英語，交流起來確實困難。
裴磊詢問牛軍，“牛老師，那你……”
牛軍站起來道，“好的，我到另一桌去。”
鄭東云連忙的幫忙拉開椅子請著牛軍過去，還不忘不懷好意的掃了李路一眼，嘴角冷哼著挑釁的微微昂了昂下巴。
裴磊和韋德的話題依然聚焦在亞洲虎坦克所采用的火炮上面。李路的注意力都在這上面，因此暫時沒去搭理鄭東云的挑釁。
主戰坦克的三大戰術指標之中，火力是排在第一位的。
美方愿意拿出北約制式的M68E1式15毫米線膛炮，足以明了他們的誠意。但是，裴磊這邊希望能夠獲得1毫米火炮的技術。事實上，這樣的事情輪不到他們這些搞技術的商談，但是，底下的充分接觸會是一個好的開始。
從與韋德的聊天當中，李路了解到韋德的家族背景不簡單，家族里有好幾位沾親帶故的參議員眾議員，服了韋德，讓他覺得有必要給光明廠提供1毫米滑膛炮技術，對后續的技術合作有很大的幫助。
這也是剛剛李路悄悄交代裴磊的主要內容。
“華約國家已經開始采用1毫米以上口徑的坦克炮，盡管貴方提供的15毫米炮性能成熟，但依然是無法與大口徑坦克炮相抗衡。出于長遠考慮，我們希望獲得1毫米火炮的技術，哪怕是成品�！迸崂诘�。
韋德看向李路，正在沉思的李路回過神來，把裴磊的話翻譯過去，隨即補充道，“當然我們知道貴方的新式主戰坦克當前裝備的依然是這款15毫米火炮，但是根據友好合作計劃，萊茵金屬公司的1毫米火炮是在允許提供的范圍之內的�！�
苦笑了一下，韋德道，“路，剛才磊先生了，你并不是技術人員，我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這些，這些，對你們來完沒有了解途徑的，嗯，怎么呢，或者是相對機密的軍事裝備發展狀況吧�！�
李路笑道，“韋德先生，我想萊茵金屬公司生產的1毫米坦克炮不算什么新聞吧？我們僅僅是缺乏了解世界防務裝備發展現狀的機會，不代表著我們就沒有途徑了解到相關信息。至于我是不是技術人員，這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亞洲虎項目對雙方來，非常具有代表性，很重要�！�
韋德讀懂了李路意味深長的笑容，政治意義大于軍事意義。那些盡管不是他們應該考慮的事情，但卻是他們要理解的核心意義。
“不管怎么，路，艾布拉姆斯用上1毫米炮之前，國會不會允許這款火炮的普及的�！表f德道，“嗯，確切的，是絕對不可能�！�
李路點了點頭，看向裴磊，聳了聳肩，“裴工，韋德沒有敷衍，實際情況的確如此，咱們當前沒有獲得1毫米坦克炮技術的可能性，一點也沒有�！�
1毫米以上口徑坦克炮困擾華夏陸軍多少年，有據可查的歷史，足足要到三十年后，華夏的軍工人員才基于俄羅斯提供的15毫米坦克炮研制出具有自主產權的種花家坦克炮。
裴磊遺憾的點點頭，笑著對韋德，“雖然很遺憾，但我們依然愿意給予充分的理解�！�
菜肴陸續的上來。
物資再匱乏，在招待外國友人方面也絕對不會表露出哪怕一分來，況且光明廠自給自足不，手握大量資金，采購一些稀罕的食材那是簡單得很。
李路吃了他穿以來最好的一頓飯，比過年時吃的海鮮大餐還要好。陸港是沿海地區，又背靠原始山區，山珍海味飛禽走獸都有。今天晚上李路都吃了一遍。
他的吃相不會好看到哪里去。
鄭東云仗著工作之便坐到了牛軍身邊，殷勤的給牛軍夾菜，抬了抬下巴看向李路這邊，低聲，“牛老師，你慢慢吃。別讓某些沒教養的人影響了胃口。外交場合，你看他那個吃相，丟人丟到外國友人那里去了�！�
牛軍擋住了鄭東云的手，忍著尷尬，勉強笑著，“鄭干事，你別夾了，我自己來吧�！�
鄭東云回過神來，看見同桌好幾位技術科的都看著這邊想笑不敢笑的樣子，瞪了他們一眼，連忙收手，對牛軍道，“好的好的，那，牛老師，你自己吃，多吃點。你在家可吃不到這些，都是廠里為了招待外國專家團隊特意采購的，多吃兩塊肥肉。這個是真好�！�
國民嚴重缺乏營養的年代，對高脂肪的肥肉的渴望達到了一個所未有的高度。農村里，誰家晚上的菜冒了點葷腥，那就跟過年一樣。瘦肉是不受待見的。
牛軍渾身的不自在。誠然桌上的都是很多人渴望吃吃不到的東西，但是她卻是沒有多少胃口。鄭東云這個人有意無意的貼近她，話的時候靠得很近，牛軍聞到一股臭味，應該是牙齒爛掉發出的味道。
這種狀態讓她如何有胃口吃飯。
“牛老師……”鄭東云又湊過來。
牛軍忍不了了，側了側身子后站起來對大家抱歉，“各位同志，抱歉，我去方便一下，你們慢慢吃�！�
完就拿起軍用挎包背起來急匆匆的離開了飯堂。
鄭東云看著牛軍的背影發愣，又看了看其他人，“這，牛老師這是干什么呢，飯都不吃了。”
同桌的美方人員不明就里，光明廠的技術人員都權當沒聽見鄭東云的話，各自吃自己的飯。
牛軍一口氣出了飯堂，才重重的呼吸了一口，仰頭望著西邊慢慢落下的夕陽，她渾身舒暢。
“這是干什么呢，怎么不吃飯？”
一個聲音嚇了她一跳。
回頭一看，李路捧著一個大海碗一邊走一邊往嘴里扒飯菜，話有些含糊不清的。
這什么人啊，居然端著海碗邊吃著就出來了，那么多外國專家看著呢！
那是一個很大的海碗，比一般人的都要大一些，碗口比成人手指相接而成的圓形還要大，裝滿了冒尖的米飯，米飯上面跟用沙袋壘工事一樣堆著各種菜，基上都是肉。
李路就穩穩當當的捧著走了過來，幾下咽掉嘴巴里的飯菜，這才道，“牛老師，你身體不舒服嗎？”
牛軍翻了翻白眼——這個家伙的吃相還真是夠難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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