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臺和我簽署的合同上，似乎沒有這一點吧！”
抬手將剛沏不久的茶水倒在杯子里，散出裊裊熱氣，陳慕輕輕抿了一口，神情不悲不喜，淡然無波，笑道。
普遍來說，作為公眾人物，明星職業，這方面的事情需要經紀人來處理。
合同上面怎么說的，就該怎么履行，這就是規則。
作為明星來說，簽署的合同當中已經包含了雙方合作的事宜。
精確到每次的出場和登場、唱歌等等，甚至就連時間都已經精確出來了。
如果突然多了一個演出或者出場，都是需要另算的。
畢竟作為明星，出場費可不是免費的。
雖然說陳慕是自己定出場費的價格，但也要貼合二線明星的身價不是。
況且，提高收視率這碼事，雖然是雙贏。
出場費早先也要說明一下的。
說不要就不要？
啥家庭啊！
啥關系啊！
電話另一邊，張曉峰聞言頓時尷尬，這種事情，對于一些普通的藝人來說，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可，陳慕不一樣啊！
人家或許就不稀罕這點出鏡率。
而且聽這話的意思，陳慕也似乎沒有怎么想雪中送炭。
張曉峰心中一萬句媽賣批。
怪不得戴導看過方案之后，直接把方案扔給自己。
還有白少彬溫文爾雅的拒絕。
原來都是知道陳慕的秉性，知道這人不好交流。
“陳老師，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知道陳慕并不是那種見名眼開，沒智商的藝人，張曉峰的語氣也變得客氣了很多，不僅說話謹慎，而且還用上尊稱。
“我們邀請您參加這一期節目，自然是深思熟慮的，考慮到我們兩方的時間，出場費用和演唱費用相信都會附和您的身價。”
出于考慮，張曉峰一瞬間想了很多，并且執行。
從外面重新找一個歌手過來參加節目，雖然收視率上能夠有所慰藉，但還是有潛在危機。
一，節目組主動邀請的事情，是否會泄露出去，感覺像是有一種找到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欺負一群剛入學的新同學一樣。
二，沒有正當理由，一個歌手的突然參加，怎么說也得有個正當理由吧！
而且這個正當理由還要騙過自己和外界，這就很困難。
三，時間緊迫，歌手的水準失常，導致水平發揮有限，這時候，必須找到一個有籌備的歌手參加節目，并且實力上還得過得去。
這樣想來，節目中實力最高的選手也就是陳慕了。
只要陳慕不干什么自我毀滅的事情，拿下這一季《百變歌手》的總冠軍，幾乎穩妥。
畢竟，歌手不是說有唱功就一定厲害的。
歌曲也是占據歌手實力的重大組成部分。
陳慕皺了皺眉，想了一會兒，之后......
拒絕了。
電視臺那邊，被掛斷了電話的張曉峰一臉懵比。
哎呀臥槽，這人會不會談判啊！
自己都已經讓步了，商家也得講價啊！
“張導，陳慕答應下來了么。”
辦公室內，節目組的各方面各方面工作人員都很急迫。
一個被賦予厚望的歌手，突然就感冒了，嗓子啞了。
唱歌自然就沒有先前的水準了。
現在就需要一個救場隊員了。
可，張曉峰也很無奈啊！
陳慕不來啊！
“我去找一下戴導。”
張曉峰撓了撓頭，很是煩躁的起身，準備去找戴導通融一下。
畢竟，自己是個副導演，陳慕可以不給面子。
但戴晶晶可是一個正兒八經的總導演，你的鏡頭神馬的都在戴導手里決定呢。
這個面子，你是給還是不給吧！
又不是不給你錢，這要是再不來，就有點問題了。
總導演辦公室。
戴晶晶正在桌案上奮書急筆，幾縷長發順著鬢角落下，搭在紙上，隨即又是被她隨意的拂到耳后。
透著鏡片晶瑩的光澤，戴晶晶仔細看著電腦上的文件，然后抓住其中令自己有所領悟的那句話，或者那行字，復寫在筆記本上。
戴晶晶有個習慣，那就是學習。
她相信，學無止境。
每有空閑的時候，她都要搜索網絡上的名書。
“咚咚咚......”平緩的敲門聲響起。
“戴導，是我，張曉峰。”
“進來吧！”
戴晶晶放下手中的筆，將眼睛摘了下來，微微閉著眼睛，摩挲著略有酸澀的眼眶，淡淡說道。
張曉峰揉搓了一下雙手，感覺辦公室的溫度有點涼。
這么熱的天，也就戴晶晶這里面能感覺到涼意了。
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張曉峰沒有出聲打擾戴晶晶的休息。
緩了一會兒，等感覺精神感受了一些之后，戴晶晶睜開眼看向張曉峰，道：“在陳慕那吃癟了？”
一看張曉峰這表情，戴晶晶就知道張曉峰不開心。
現在能讓張曉峰不開心的，也就只有節目的事了。
“嗯。”張曉峰尷尬一笑，然后點了點頭。
做一個電視臺副導演，被一個明星沒當成回事，還真是挺尷尬的哈。
“很正常。”
戴晶晶起身給張曉峰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然后屈腿坐在張曉峰身邊，自顧的喝著水，道：“陳天楚那只老狐貍想打陳慕的主意，都被他搪塞回去了，而且一點脾氣都沒有。”
張曉峰沉默不語，眼觀鼻鼻觀心，沉默的回答著戴晶晶的話。
陳天楚和戴晶晶不和的消息，在首付電視臺中，幾乎是個高層都知道那么一點。
一個一直想要再往上一層，另一個想要拿實力、業績做事。
他們兩個的性格就不和，而且很多事宜都需要他們兩個人的提及和簽字，所以在某些方面，自然也就愈演愈烈。
比如這一次，陳天楚想要內定冠軍幕后操作的事情，節目組和電視臺高層都清楚，本來沒有多大阻礙的。
可就因為戴晶晶這個首付電視臺節目組總導演不同意，這事也就一直擱淺著。
為此，不僅僅是戴晶晶，陳天楚對戴晶晶也有很大不滿。
只不過，兩人的能力和背景都很深厚，想要把對方搞垮，真有些難度。
搞不好自己也陷入里面。
這種事情都是高層的事情，張曉峰一向只管著聽，出門就當做沒聽見這些話。
不然，哪個都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戴晶晶對張曉峰的表現也是見怪不怪，自己也只是因為心里面的郁悶隨口發了句牢騷，也不怕別人聽見，再說了，他也沒說什么啊！
實話不是。
但現在，戴晶晶對陳慕的反應有些好奇，因為他看不透陳慕這個人，明明比自己小上十歲左右，卻感覺有點像是職場里面的老狐貍，非常擅長偽裝。
感覺說的話，一半真，一半假，或許假的更多。
“陳慕怎么答復你的。”
張曉峰此刻有一種日了狗的表情，抿了抿嘴，想起陳慕的回答，他眉頭一跳。
“他說，他睡覺睡傻了，腦殼疼，現在不能思考事情，一想，腦殼就疼。”
腦殼疼，疼個屁啊！
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是來自陳慕的敷衍。
戴晶晶也是目露詫異之色，輕抿了一口水，沉吟一下，說道：“最近一周沒聽說在娛樂圈，陳慕有什么動作。”
張曉峰點頭，道：“對，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要不是微薄上有他在鄧朝、趙麗影他們那里評論，很多人就真的懷疑他人間蒸發，或者被綁架了。”
“所以說，這是敷衍你。”戴晶晶看了張曉峰一眼。
張曉峰微微展開的笑容微不可察的僵了僵，然后漸漸消失。
猛然感覺，自己的心臟似乎被扎了一刀，而且有點痛。
這是戴導你才反應過來，還是想要有憑有據的說一下。
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啊！
“看來他是真的不想參與這期節目。”戴晶晶纖細的手指按著眉心，微微蹙眉，再次說道。
“嗯？”張曉峰疑惑的看著她，他還以為是自己的身份沒有觸動陳慕呢。
“早在你提這個方案的時候，我就想過其中可能有哪些問題，感覺有些不妥，然后又感覺沒什么。”
戴晶晶若有所思，道：“或許，我現在知道感覺上的不妥之處來自哪了。”
張曉峰：“戴導，您繼續。”
“首先，以嘉賓的身份出席，是以好友助陣的嘉賓身份還是節目組得嘉賓身份呢？”
“好友助陣，你認為剛出茅廬的這些歌手底細能不被媒體查到，到時候他們都和陳慕沒有交情，你認為會有觀眾買賬？你所說的剛認識幾天的相談甚歡，結交成朋友，未免太過勉強，節目組能撐過媒體的采訪，那個歌手呢？剛出茅廬就和媒體老油條打交道，不出瑕疵才怪了。”
“至于節目組嘉賓助陣，更為勉強，我們是一個歌手競賽節目，雖然說以往的歌手節目中都有嘉賓助陣的先例，但我覺得并不適合，有點自相矛盾。”
“這一次陳慕參加這一期成為嘉賓，那會不會這一期中只有這一個嘉賓，到時候真就是自相矛盾了。”
張曉峰愣了一下，說實話，這些問題他都曾考慮過，但都覺得問題不大。
而今聽戴晶晶這么一說，確實是自己疏忽了。
戴晶晶越想，思路越加清晰，道：“陳慕可能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而且他以一組冠軍的身份去當嘉賓，輿論必然會有，所以，我想這才是他拒絕的理由。”
“陳慕能想的這么深？”張曉峰震驚了。
他對陳慕的印象全部都是來自跑男，看跑男真人秀里面陳慕表現得的挺無腦的，雖然搞笑，但看上去智商偏低。
這樣一來，張曉峰對陳慕自然就有所輕視，但沒有表現出來。
戴晶晶輕點了點太陽雨的位置，蹙眉說道：“也可能他真的就是腦殼疼。”
比如，我現在就是。
戴晶晶這句話沒說。
張曉峰：“......”
“那我們這期的收視率，戴導您看，您有沒有什么籌劃。”張曉峰恭恭敬敬的向戴晶晶取經。
“收視率高了低了，在我看來，都很正常。”
戴晶晶平平淡淡的說道：“選手的實力有高有低，誰也控制不了，你也不能讓他立馬實力強不是，就和收視率一樣，都是不受控制，只能理解一樣。”
“那.......”張曉峰有些不甘心，這次《百變歌手》弄了這么大的規模，收視率萬一下降，多虧啊！
張曉峰有點強迫癥，或者說是一個完美主義的人格。
當自己的東西變得不完美的時候，他會變得非常毛躁。
尤其是《百變歌手》這種付出心血的東西，一旦出現問題，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樣。
戴晶晶話音一轉，道：“其實也不能這么說，你認為有王月霜擔任嘉賓，用懷疑收視率的問題？”
“額.......”張曉峰啞口無言，這話說的委實一點毛病都沒有。
王月霜就是一塊金字招牌，有她在，什么歌手、演員都是皓月之下的螢火蟲，翻不起什么風浪。
有她在，收視率永遠不會出現大問題。
只是，張曉峰還是有點不甘心。
“這樣，你一會兒找一下白少彬，讓他聯系陳慕在這一期節目當中擔當觀眾，不過位置靠近前排，并且多給鏡頭。”戴晶晶微點著太陽穴的位置，神色不是很好看的說道。
腦瓜疼，腦瓜疼......
張曉峰一臉不解，陳慕來當觀眾，有什么好處么？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媒體吧！”
戴晶晶微微閉上眼睛，隨意的擺了擺手，讓張曉峰下去了。
腦瓜疼，腦瓜疼，一看曉峰腦瓜疼......
......
“陳老師。”
正在和遠在拍攝現場的陳赤赤扯皮的陳慕微微一愣，隨即躺在沙發上，挑了一個舒舒服服的咸魚姿勢，道：“這不是白助理么，怎么想著給我這個病入高燒的病人打電話，關心一下？”
白少彬的來意，陳慕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
前腳張曉峰剛剛打完電話，后腳白少彬就打過來了。
白少彬扯了扯嘴角，僅僅幾天的時間，他就深入的了解了一下陳慕的無恥，對此也沒有掩蓋目的，直接的說道：“歌手比賽上，我們節目組希望你來看看其他選手的發揮。”
“哎呦，不好意思嘿，我這腦瓜疼的厲害，已經有點神志不清的意思了。”
那我看你說話挺正常的。
白少彬心中吐槽，然后確鑿說道：“僅限于觀眾。”
陳慕沉默了一下，也不喊疼了。
“按照戴導的指示，出場費用和簽訂的合同，如出一轍。”白少彬祭出大殺器。
“咳咳，什么時候。”
“今天。”
“嗯，我馬上到。”
電話掛斷了。
你腦瓜還疼不疼，這句話憋在了白少彬口中，就發現電話讓陳慕給掛了。
“完事了？”張曉峰微微一愣，這過程也太簡短了吧！
他剛才和陳慕說了那么長時間，陳慕就回應了他一句腦瓜疼，然后電話就掛了。
“我說是戴導說的。”白少彬老實巴交的說道。
張曉峰嘴角一扯，啥意思，說我沒面子，身份地位不夠唄。
麻蛋，你考慮一下我的想法唄。
“陳慕什么時候過來。”張曉峰深呼吸一口氣，心里邊打算等陳慕過來一定要質問一番。
“他說立刻。”
張曉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白少彬一看張曉峰的神色，想了一下，說道：“張導，你要一會兒問陳慕為什么掛你電話的話，他很有可能會告訴你。”
“低電量自動關機。”
張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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