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帥勿急,行在那頭已然然有所回應了隨后便有兩部后續撥付北上的雅州羌兵,就此轉隸配下的。!
朱敬玫不由應聲道:
“羌兵?怎么會是羌兵?難不成行在真的就無人可派了嗎?”
宋浩卻是有些不滿意的皺眉道:要知道,在西川之地的這些羌兵彪勇蠻悍有之,但是同樣也是以軍紀敗壞而滋擾、殘害地方著稱的。也只有以高仁厚的雄略和手段,才能穩穩壓的住這些畏威不懷德的蠻軍。
“內臣自然曉得這些羌兵是什么路數,只是一時之下行在也是在別無他選了,畢竟,圣駕之側還是要留人充作儀仗、拱衛和彈壓局面的啊。。”
朱敬玫愈發嘆然道:
“唯今之勢下三川皆以空虛,東川更是蜀都外圍的最后屏護,朝廷也是有一份氣力就用一分,只能仰賴節帥到時多多約束和管制了。。”
“只是難為了沿途的百姓受苦了那西川呢,西川又是什么說法,難不成就連一支人嗎也抽調不出來么?”
宋浩眉頭重鎖的繼續追問道:
“不瞞節帥,卻是如此。
朱敬玫亦是唉聲嘆道:
“西川方面的回應稱,節衙配下的鍵銳之士都已然輾轉北上去了,南邊剩下都是鄉兵、土團、鎮戍子弟為主的守土之師其中更有許多昔日高君侯平定賊患時收降的裹挾戶口。如今令其安守鄉土固然是別無他想,但是一旦遷掉別處,卻又不知道會生出什么其他的事端來了。。”
“而西南各州尚有一些本屬的團練、團結子弟,卻是需要就近脅制那些瀘水、西嶺群蠻,而不至于令其為賊所乘,亦是無力馳援北上了不過,行在已然下令取榮、嘉、黎、姚各州的椎場之利協濟本鎮,又豁免東川三年的土貢和進奉,以為就地編辦土團、鄉勇。!
“哎,也只能如此了。。。。”
聽到這里,宋浩的臉色才變得稍微好看一些。然而心中又難免再度責難和憤怨起擅自出戰,白白斷送了一支生力軍不說,還導致射洪城軍心崩潰就此易手的顧氏兄弟。
結果如今遠道而來的賊軍不但有了城池可憑哪怕這是一座城墻只有丈半高的小城而已。還可以通過搜括城內的民家就地獲得補充,最少也可以與自己帶來的東川兵馬,繼續對陣和堅據上一段時間了。這就讓他有些進退兩難了。
除非自己能夠痛下決心,決意不惜代價和犧牲的全力打造器械,以數倍的兵力優勢進行強行攻城不然在短時間也別想輕松拿下對方了。而隨著時間拖得越長,自己麾下人馬初占上風的勢頭和士氣,也會逐漸的流瀉掉。
然而,若是他想要乘熱打鐵一意推行強攻的結果,同樣也不是那么理想。因為,很可能時在以不菲代價擊敗賊患的同時,也讓自己得以掌握東川鎮的基本盤遭到嚴重的削弱,而令將來的局面生出更多變數和意外來。
要知道如今這個世道,沒有一支可靠武力以為傍身的節帥,基本上都是做不長久甚至活不長久的。至少,在報效朝廷的君臣大義和個人名位權柄上的得失面前,他還是更在乎后者多一些。
但他也不是那種不知變通和權宜的人既然暫時不能正面戰場上取得進展和結果,那就只能從別處另辟蹊徑了。于是接下來他很快升帳召集了部下,在軍議當中拿出了群策群力的數條對策來:
“各軍暫且合圍而不攻,但是必須派人輪番成下日夜騷擾不停,以疲弱賊勢和動搖城內的士民人心。!
“再以以信箭往復投射城中,號召城內忠良義士以為呼應,我就不信這外來的賊軍,就能盡得地方人心了。。”
“待到合圍停當,再募集避禍州城內的鄉紳豪姓人家,以親族子弟組成還鄉土團,好好的搜殺和清算那些為賊軍所蠱惑的頑夫愚民。!
說到這里,宋浩看向了端坐在旁的朱敬玫道:
”此事,還請朱監院及麾下的忠勇軍以為牽頭和援應。!
“但包在內臣身上。。管教那些從賊之人不得輕饒。!
朱敬玫微微咧齒一笑應承道:
“都押牙陳儒何在!”
然后宋浩又點名道:當即有一名身材矮胖四肢粗短的將弁出列拱手道:
“屬下在。!
“著你另行分兵一支,羅括舟船放梓水梓江而下,拆毀焚燒沿途的渡頭、港市,伺機截斷賊軍的后路和糧道。。!
宋浩拿出一枚木符道:
“若是中途遭遇賊軍后隊,不要輕啟戰端,以舟船填塞江面而陸路歸還即可。!
“得令。
陳儒當即肅聲道:
這時候,外間突然就想了一陣陣的喊殺聲,隨即就有回報稱乃是城內的太平賊殺出啦,突襲并點燃了相對薄弱一些的城南陣營。然而,對此宋浩卻是難免心中一動,自己還在想辦法將城內的賊軍逼出來決戰,對方就已然按耐不住主動出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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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江東道浙西路的丹徒城中。被明文申斥并且罰俸半年,待遇減等三級的江東善后處置副大使李瓚,卻是有些自得其樂的在甄飲著小酒,卻是絲毫看不出來什么失落和消沉的模樣。
酒是蘇州當地的毗陵春,小菜是越州的醬鴨和潮州的煙鵝脯、睦州的熏腿方,細細切做薄片,再澆上酒醋糖和蔥花蒜白調制成酸甜鹵子的三色盤,還有一小盞掰碎的菜瓜蘸蝦醬,便是唯一的素味了。
“老夫這是高興啊大都督這是把我當做了自己人!”
“老夫也不過是主持軍備和營田,哪里都有多少真正的干系呢?”
“就算是在這兒受了處罰,那也是為了大都督所需的干系!”
“老夫畢竟早年是引兵抗拒過義軍,手里沾上不少血的舊朝守臣。
“當初在安南為了親族家人計,才不得已降從了義軍僥幸得以身居此位,老夫心理始終那個不安!”
“現在總算是好了,受了這個申斥,老夫就有名正言順大展拳腳,做一把招人怨恨的快刀,好好收拾那些不開眼的貨色了。。”
“老夫余生在世,已然無須在乎這些毀譽和風評剩下的也不過是那些許價值和用處,尚可以為子孫計某一條新朝的出身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花兒?”
而在喝酒吃菜兼做自顧自地說話的李瓚身旁,卻只有一只毛色油光水亮的玳;ㄉ偱攵装肱吭趲鬃由咸蝮轮ψ印[動著尾巴,一邊對著李瓚傾訴的話語,時不時發出輕柔的喵嗚聲來,仿若是在溫和回應著他這番的心聲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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