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溪邊,天生與月相對而坐,兩臂撐直,掌心相對。兩人的掌心處都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不斷往外流出。
這就是顧天雪所的第三種方法!將天生的血液輸送到月的體內。
萬年樹液具有強大的生命力,但是被天生完吸收,融入到血液之中,如今這源源不斷的生命力會隨著血液的流動,滋潤月的身體。
月得知這一切,仿佛看到了希望,但是卻依舊一臉的憂慮。這倒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擔心為自己治療的天生。
“天生,你沒問題吧?”
“放心吧,沒事!碧焐⑽⒁恍Γ^續道:“接下來你不要分心,靜靜的感受體內的血液,引導它們。等你再次睜開眼睛,一切又回到從前,時光未逝,你未老!
“嗯!
月點頭,心里忐忑且幸福。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天生也閉起了眼睛,將血液緩緩的輸入月體內。
這期間容不得一點的差池和意外,否者就會血脈逆轉。輕則功虧一簣,重則兩人都會受到反噬,身體遭受重創,甚至死亡。
因此雨柔和顧天雪都在一旁護法,防止有猛獸干擾。
開始運功輸血,天生已經感覺不到外面的情景,只感覺體內那紅色的鮮血,猶如溪一般,細細的流淌進月的體內,滋潤著她干枯的身體。
猶如荒蕪許久的枯地,終于迎來了第一場雨,月的身體逐漸恢復了生機與活力。
事情仿佛在向好的方向發展,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天生發現自己遠遠地低估了月逝去的生命力。她的身體此時就如無底洞一般,無比渴望的吸收著血液,不知何時是一個盡頭。
但是法術已施,斷斷不能前功盡棄。天生咬緊牙關,繼續堅持著,這就是一場賭博,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
此時,在一旁護法的兩人也發現了不對勁。天生發蒼白的臉上,豆大的汗水一滴滴滑落,顧天雪不由的眉頭皺緊。
“怎么辦?天生師兄他沒事吧?”雨柔焦急的問道。
“我怎么知道!鳖櫶煅]好氣的道,心中也是擔憂不已。
當初和天生此法時就有這般顧慮,輸血可以恢復月的生命力,但究竟需要多少血液,誰都不知。
但即便知道風險,他卻依舊認為這是最穩妥的方法,執意嘗試。
此時的月,頭上白發開始逐漸恢復黑色,漸漸變得柔順,臉上皺紋也在一點點的消退。
顧天雪突然開始羨慕起來,若是此時蒼老的是自己,與他血脈相融,那或許也是一種幸福吧。剛想到這里便甩了甩腦袋,不再想下去,想的多,痛苦也就深。
這幾年,已經快要忘記了自己的存在,一心撲在他的身上。想他所想,急他所急,陪他練劍,陪他開心,陪他難過,逐漸迷失了自我。
這種迷失有時很幸福,有時卻如錐心一般疼痛,讓人無法自拔。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了,月也依稀恢復了往日的神采,而天生狀況卻來差。血液的大量缺失,伴隨著強大的眩暈感,感覺隨時都要倒下去。但是卻不得不堅持,因為這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了。
顧天雪看著天生漸漸花白的頭發,咬著嘴唇,別過了頭去,不忍再看,卻又忍不住看了一次又一次。
“天生,放棄吧,不要再繼續下去了。我現在就挺好,我不想恢復以前的模樣了!贝藭r,一個聲音,在天生腦海中響起,意識已經模糊的天生清晰的聽出那是月。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哀求,還有那淡淡的哭腔。因為只有血脈相融的她,才知道天生的情況有多么的糟糕,渾身血液已經所剩無幾了,再這樣下去的話就算法術完成,怕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不行,如今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怎么能就這么放棄。相信我,法術完成,你就會恢復原貌的!痹履X海中,也出現的天生了話語,只是已經有氣無力了。
輸血過程漫長而又艱難,對于每個人來都是一種煎熬,對于天生來更是如此。
一個普通人失去多少血會死?他不知道。但是他卻感到自己的生命隨著體內血液的減少,在不斷地流逝。自己的意識隨著血液也在流逝,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堅持不住,卻又堅持著。一刻時間,兩刻時間只要在堅持那么一點點時間,離成功就更近了那么一點。
最后,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生終于帶著一絲欣慰,倒了下去。在一旁的顧天雪急忙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活血丹藥塞進了天生的口中。
雨柔也及時扶住了月,月看著倒地的天生,淚珠一滴一滴的向下滴落。
“月師姐,你不用擔心,天生師兄沒事的。”雨柔見之不忍,只能勸道。
月點頭,卻怎么也忍不住淚水。這么多年,除了遇到母親那次,也僅有的一次了。憋了許久的情感,也是需要發泄的。
顧天雪探查天生的身體后,終于舒了一口氣,一般人失血如此之多,早就一命歸西了。但是天生吸收了萬年樹液,在為其提供源源不斷的生命力,維持著生命體征。這般情況下,只要修養一段時間,身體就能慢慢恢復,那白了的頭發也會恢復回來的。
“放心吧,天生她沒事的,只要休息休息就好了!笨粗謴驮,清冷美麗的月哭的梨花帶雨,顧天雪安慰道。
聽到這話,月才放下心來。原極為重視的樣貌,恢復之后卻忘了要好好看一眼。
“對了,還忘了問你是究竟如何變成那番模樣,是否遇到了死氣幻靈?”顧天雪走到月面前問道。
“死氣幻靈?”月疑惑,不知所謂。
還沒等顧天雪繼續問,只見雨柔就低著頭道:“我們遇到了詭異的迷霧,月師姐是為了救我觸碰到了迷霧,才會變成這樣的!
“詭異迷霧?”顧天雪皺著眉頭,試探著問道:“是不是霧中有紅色的光?”
“對對。”雨柔急忙點頭:“而且那紅光還能射出來,我們一行有不少人都是被這紅光拖入了迷霧中。你也見過?”
顧天雪搖搖頭:“天生見過,我們之前遇到過一次獸潮,天生懷疑就是這詭異迷霧引起的。只是不知道這究竟是什么東西,居然會在這無盡大山之中出現,還如此恐怖。”
月與雨柔也是不知道,這霧太過詭異,至今讓人心寒,生不出一絲抵抗的情緒來。仿佛這迷霧可以吞噬所有人的生命一般。
“哦,對了,劍門除了你們兩人,其他人呢?”
“我們逃出來的時候走散了,他們現在不知道在哪里。”雨柔顯得有些失落。
“沒事,我們找到了渡厄真人,已經派了十多人在附近尋找,他們一定沒事的!鳖櫶煅┌参坑耆岬。
“什么你們已經找到渡厄真人了,他們現在怎么樣了?”雨柔驚問道。
“他們如今向更深處進發了,留下十幾人尋找失蹤的人!彪S后顧天雪看著還有些虛弱的月道:“你現在還是好好休息,到時候等人尋到了,天生醒了過來,再一同行事!
月點了點頭,雖然現在還有許多擔心的事,但是身體太過虛弱,只有好好休養。
顧天雪見狀,躬下身子,從天生懷中取出了一張符紙,用靈力將其點燃。
“這是?”月問道。
“這是凌云給的,只要點燃符紙,就知道找到了人,他們很快就能趕來的!
“大師兄也在這里?”
月沒有話,倒是雨柔驚呼了出來,畢竟當年劍門開山招收弟子,就是凌云主持的,雖然凌云這之后就出去歷練,不過還是讓雨柔印象深刻。
三個時辰后,凌云與孫猴還有邵陽趕到了。剛看到天生倒在地上先是一驚,在顧天雪解釋之后才沉靜下來。之后眾人找了一個山洞,暫為落腳,由孫猴和邵陽聯系其他人。
三天后,失蹤的人已經有了消息,一些人逃脫了迷霧,卻因深受重傷死于山中異獸或是魔獸,而僅存的只有八人,慶幸的是軒轅瑤他們都安然無恙。
眾人聚在一起,也是有二十多人。之前隊伍是以軒轅瑤為核心,不過現如今由凌云暫為領導,打算等天生恢復之后繼續按原來的方向前進,尋找界口所在。
而天生這幾天在萬年樹液的滋潤下,已經恢復了許多,但是身體還是很虛弱,由劍門幾人照顧著。
失血過多,運功療傷也沒用,因此天生每天都要吃很多食物補血。
就這樣過了數日,他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而且體重有了明顯的增加。從水中看著這微胖的身體,天生也是感覺很無奈。
不過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個個人,有凌云、軒轅瑤、雨柔、何書、林風覺,還有恢復了往日的形象,一臉清冷的月。感覺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了那段眾人都在的歲月,心中甚是歡喜。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顧天雪在有意無意的回避著自己,但是隨即天生又將這種想法拋之腦后了。
比起顧天雪回避自己,他覺得雨柔對自己好才是錯覺吧。印象中那個有些刁蠻,老跟自己作對的人,現在沒事就跑到自己面前噓寒問暖的,滿滿的關心之情。
對此天生只能使勁的搖了搖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錯覺,對,一定是錯覺。
直到天生身體恢復過后,一行人就開始出發了,而那些死去的人卻從此常埋青山。這僅僅只是開始,接下來的路,會更加艱難,也會有更多人犧牲。
既然眾人選擇了這條未知的路,就要一直走下去。不為自己,只為心中的信念而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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