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樹林之后,呂曠立即明白,為什么幽州軍沒有在此處河灘地,派出巡哨的人馬了。這樹林里沒有路不說,還因為光線無法透入林內(nèi),顯得格外陰森。如果不是身邊有無數(shù)的兵士相隨,呂曠甚至都有一種調(diào)頭逃出樹林的沖動。
呂曠叫過一名向?qū)В?jǐn)慎地問:“我們要多長時間,才能走出這片樹林?”
“回將軍的話,”聽到呂曠的詢問,帶路的向?qū)нB忙回答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最多只需一天的時間,我們就能離開這片樹林。”
“順利的話,只需要一天時間。”呂曠等向?qū)дf完后,將他的話重復(fù)了一遍,隨即反問道:“假如不順利的話,我們又需要多長時間呢?”
向?qū)нt疑了一下,隨后說道:“若我們在林中迷路,可能要三五日才能走出去。不過將軍莫要擔(dān)心,林中野物眾多,不用擔(dān)心食物不足。”
其實呂曠問向?qū)Ф嚅L時間能走出樹林,其主要原因就是擔(dān)心兵士隨身攜帶的糧食不多。此刻聽說林中有眾多的野物,心里頓時覺得踏實多了。他點點頭,又催馬繼續(xù)前進。
而被眾人忽略了袁熙,此刻卻湊到了袁譚的身邊,小聲地說:“大哥,你看到了吧。如今冀州和幽州是貌合神離,我們就算回了南皮,從幼弟的手里奪了兵權(quán),但夾在他們兩家之間,日子也不會好過啊。”
袁熙的話讓袁譚意識到,假如自己要想在南皮站穩(wěn)腳跟,那么現(xiàn)在就要開始選擇站隊了。站對了位置,自己的前途自然是一片光明;但假如站錯了,就意味著自己即將陷入萬劫不復(fù)的境地。
因此,他等袁熙說完后,沒有闡明自己的態(tài)度,而是反問道:“二弟,你覺得我們應(yīng)該站在哪一邊呢?”
“首鼠兩端肯定是不行,我們只能選擇其中的一邊。”袁熙朝左右張望了一下,見周圍的兵士都忙著趕路,沒人注意到自己兄弟二人,便壓低嗓子說道:“別看韓亭侯派兵護送我們,又愿意借兵給我們。但渤海郡就處于幽州的包圍之中,假如我們表示出對冀州的好感,就會遭來公孫瓚的攻擊。今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雖然幽州方面多方面挑釁,但冀州方面依舊是隱忍不發(fā)。這樣一來,我們遭到公孫瓚進攻時,韓亭侯有可能會坐視不理。”
“我們的手下不是還有三千冀州軍么?”對于袁熙的這種說法,袁譚卻不贊同:“難道韓亭侯會聽任他們的兵馬,被公孫瓚消滅嗎?”
“為了成就霸業(yè),”袁熙冷冷地說道:“別說區(qū)區(qū)三千兵馬,就是三萬兵馬又算的了什么呢?大哥,你可要早做決斷啊!”
袁譚被袁熙的這番話搞得心亂如麻,他望著周圍正埋頭在林間穿行的兵馬,不禁皺著眉頭想到:“渤海郡的地盤太小,又處于幽州的包圍之中,假如公孫瓚真的起兵攻擊,我們又該如何應(yīng)對呢?如果照二弟所言,韓亭侯沒準(zhǔn)真的會放棄呂曠呂翔的三千人馬,以維持和公孫瓚之間的表面和氣。”
“袁大公子,”正當(dāng)袁譚在胡思亂想之時,忽然聽到有人招呼自己,“吾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知在想什么?”
袁譚扭頭一看,原來是呂翔。他自然不可能告訴對方,說自己正在考慮到了南皮之后,依附哪方的勢力,而是打著哈哈說道:“原來是呂翔將軍啊,本公子正在考慮,天色已晚,我們是否在林中宿營,等明早再趕路。”
在進入樹林之前,呂翔曾考慮過連夜趕路,此刻看到林間的光線越來越暗,知道再繼續(xù)走下去的話,就會有不少人會走散,連忙點著頭說:“袁大公子所言極是,待在下與兄長商議一番,找個靠近水源的位置扎營,待明日一早再趕路。”
呂翔和袁譚說話時,雖說袁熙就在一旁,但呂翔對他卻視而不見。和袁譚說完話之后,就立即催馬到前方去尋找呂曠,和他商議尋找合適地點扎營一事。
兵馬又向前走了五六里地,終于找到了一片開闊的林間空地,旁邊有一座小湖泊。呂曠覺得這個地方不錯,便連忙發(fā)出號令:“兵馬停下,就地扎營!”
完成扎營后,呂翔為了防止袁熙又跑來做說客,便特意與呂曠一個帳篷。同時,還將袁家兄弟兩人住的帳篷,安置在營地的邊緣。假如夜間有豺狼虎豹襲擊的話,他們所在的營帳便是首當(dāng)其沖。
呂翔的安排被袁熙看出來了,他坐在帳篷里不服氣地說:“大哥,你看到呂翔是如何對付我們的,居然把我們的帳篷安排在營地的最邊緣。如果夜間林中有豺狼出沒,那么沒準(zhǔn)會鉆進我們的帳篷。”
雖說袁譚的心里,對呂翔給他們所安排的位置,也感到很不滿意。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的兄弟前幾日跑去勸降呂翔,肯定引起了對方的反感,此刻不過是借著在林間扎營一事,對自己兄弟二人小小地懲戒一下而已。
想明白這個關(guān)節(jié)后,袁譚表情如常地對袁熙說:“行了,二弟。你別沒事再往兩位呂將軍的身邊湊,等過幾日,他們心中的怒氣平復(fù)了,對你我兄弟二人的態(tài)度自然就大不一樣了。”
別看呂翔將袁家兄弟的帳篷安置在營寨的邊緣,但在飲食方面,卻不曾虧待他們,呂曠還專門派人給他們送來了兵士們獵到的野豬和兔子。
第二天一早,大軍繼續(xù)啟程。
在經(jīng)過了四個多時辰的跋涉之后,終于穿過了樹林,來到了官道之上。看到眼前這條熟悉的官道,袁譚的鼻子不禁一陣陣發(fā)酸,他心里很明白,只要沿著這條官道朝北面走上三四天,就能到達南皮城下。
袁熙看到自己大哥的眼圈都紅了,也感慨的說:“大哥,我們離開渤海郡,差不多有一年時間了吧。沒想到我們兄弟二人,還有機會活著回到那里。”
“二弟,我有個想法。”袁譚等袁熙發(fā)完感慨后,忽然開口說道:“反正再過幾日,我們就要回到南皮了。但如今南皮城里的情況如何,我們兩人是一無所知。不如和兩位呂將軍商議一下,派出探馬前去打探一番。若有什么變故,我們也能早做籌謀。”
“大哥所言極是。”袁熙對袁譚的這種說法表示贊同,就在他準(zhǔn)備催馬去找呂曠呂翔商議時,忽然想到呂家兄弟對自己的態(tài)度不友好,假如是自己去提建議,沒準(zhǔn)會被直接拒絕掉,便扭頭望著袁譚,為難的說:“大哥,我看此事還是由你向兩位呂將軍說吧。”
“也好。”袁譚很明白袁熙的心里想什么,因此很爽快地答應(yīng)道:“我這就去見兩位呂將軍,請他們立即派出人手,到南皮去打探情況,以便我們制定下一步的計劃。”
袁譚催馬追上了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呂曠呂翔,朝兩人一拱手說道:“見過兩位將軍。”
呂曠看到和自己打招呼的人是袁譚,便笑著問道:“袁大公子,再過幾日,我們的大軍就將抵達南皮。不知公子的心里有什么想法?”
“百感交集,百感交集。”袁譚連說了兩個百感交集之后,便言歸正傳:“譚有一事,想拜托兩位將軍,不知可否?”
聽袁譚說有事情要拜托自己,呂曠大大咧咧地說:“大公子何必如此客氣,有什么事情,盡管開口就是了。”
“譚離開南皮,已經(jīng)有一年之久,如今那里變成了什么樣子,根本無從知曉。”袁譚慢吞吞地說道:“譚想請兩位將軍派人到南皮去打聽一下,搞清楚里面的狀況。”
對于袁譚的這個請求,呂曠呂翔兩兄弟對視一眼后,便點頭表示了同意:“袁大公子的這個請求,乃是小事一樁,我們即刻派人前往南皮打探。”
就在呂曠準(zhǔn)備叫過一名機靈的探馬,安排對方前往南皮打探消息之時,卻被袁譚叫住了:“呂將軍且慢!”
“大公子還有什么事情嗎?”呂曠望著他問道。
“譚在南皮城內(nèi)還有幾位老部下,不知將軍可否為本公子打聽這幾人的下落呢?”
“可以。”呂曠點了點頭,緊緊地追問道:“不知需要打聽何人的下落?”
“本公子昔日與郭圖、辛毗、辛評等人交厚。”袁譚為了得到呂曠的幫助,也沒有對他隱瞞,而是說出了幾位和自己親近的官員名字:“若是探馬進了南皮城,務(wù)必要打聽清楚他們?nèi)说那闆r。拜托拜托!”
“請大公子放心。”呂曠等袁譚說完后,沖他點了點頭,說道:“本將軍一定讓探馬到城內(nèi)打探三人的消息,給公子一個滿意的答案。”
看到呂曠呂翔派出了幾名探馬,快馬加鞭地沿著官道趕往了南皮,袁譚心里頓時覺得踏實多了。他向兩人道謝后,返回了袁熙的身邊,將探馬已經(jīng)派出的消息告訴了他。
呂翔等袁譚走遠之后,低聲地問呂曠:“大哥,沒想到袁譚在南皮城內(nèi)還有這么多的部下,看來袁尚的位置是保不住了。”
“那也未必,”對于呂翔的說法,呂曠沒有表示贊同:“不管這么說,袁紹和袁家兄弟離開南皮那么長的時間,渤海郡都是袁尚在管理,他肯定也有自己的一幫親信。袁大公子想取而代之,哪里有那么容易。”
“據(jù)吾所知,如今在南皮城里,可堪一用的官員,無非就是郭圖、辛毗、辛評和審配幾人。”呂翔面無表情地說:“除了審配是袁尚的心腹外,剩下三人都是袁譚的舊部下,一旦兩兄弟開始爭權(quán)奪利,他們肯定會站在袁譚的一邊,到時勝負(fù)自然就分出來了。”
“若是他們?nèi)藳]有兵權(quán),就算支持袁譚,恐怕南皮想換主人,也沒有那么容易。”呂家兄弟閑著無事,正好一邊趕路一邊討論南皮未來的形勢:“不過主公讓你我二人到了南皮之后,一切都聽從袁譚的調(diào)遣,沒準(zhǔn)我們到時會與渤海郡兵兵戎相見。”
“大哥,小弟想起一件事。”和呂曠閑聊時,呂翔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便繼續(xù)往下說:“昨日我們遇到了幽州軍對我們百般刁難,甚至還殺掉了我們派去的信使。看來公孫瓚是打算和我們翻臉了。”
“這是遲早的事情。”呂曠有些無奈地說:“自從主公將當(dāng)今圣駕從京師接到了冀州之后,公孫瓚就一直對圣上虎視眈眈,時刻想著派人將他劫到幽州去。若不是冀州有張郃將軍坐鎮(zhèn),估計公孫瓚早就興起大軍來犯。”
“南皮被幽州包圍在其中,不管袁家兄弟是否掌握了南皮,他們都必須做出一個選擇。”呂翔小聲地說:“要么歸順公孫瓚,要么徹底倒向我們的冀州,否則他們將是朝不保夕。”
“袁譚要倒向誰,這不是很明顯么?”呂曠聽到自己的兄弟這么說,眉毛不禁往上一揚,隨后不解地說:“既然主公命我們護送他們返回南皮,還同意將我們借給他調(diào)遣。在這種情況下,肯定只能選擇我們了。”
“那不一定。”呂翔等呂曠說完后,搖著頭說:“渤海郡處于幽州的包圍之中,假如公孫瓚想動手奪取渤海郡,我們這三千人馬給別人塞牙縫都不夠。因此,袁譚在掌控了南皮之后,肯定會為站在哪一邊,而做出最后的決定。”
“他若是這等忘恩負(fù)義之輩,吾絕對不輕饒他。”呂曠等呂翔說完后,咬牙切齒地說:“雖說主公讓我們聽他的號令,但他假如真的倒向了公孫瓚一側(cè),吾就是拼著受主公的處罰,也必須立即將部隊拉回去。”
“大哥稍安勿躁。”呂翔連忙說道:“我們等探馬從南皮回來,向我們匯報了城里的情況之后,再做出決定也不遲。當(dāng)前的首要任務(wù),還是護送袁家兄弟安全地返回南皮城。至于他們兄弟間接下來的爭斗,我們只需作壁上觀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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