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驚一場卻得了一筆不菲的意外之財，常宇及諸將樂的合不攏嘴，一路將此作為談資聊個不停，李慕仙甚至有些后悔剛才的決定，若去了寨子做客或許能得更多。

    吳中便罵他不知足，鬼知道去了又是一番什么景象，或許還交代在哪里呢，老話說的好見好就收。這話得到一眾人的附和，便是常宇也非常認(rèn)同，說了句：“地頭蛇都不好惹，特別這個亂世道”。何況此行也沒必要招惹麻煩。

    在得知馬萬年已召集上萬兵馬圍攻重慶的消息，常宇心系戰(zhàn)事便下令急行軍，僅一日便抵達百里外的南川縣，這里在深山之中，賊軍并未侵占屬于朝廷治下，但城中守兵不足百，多依鄉(xiāng)勇和周邊地主武裝保護才幸免于難，當(dāng)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藏于深山，賊軍鞭長莫及罷了。

    常宇令兵馬在南川縣略作休整，又遣人先往涪州打探消息，宋洛書自告奮勇率十余人先往，隨后常宇召南川知縣詢問。

    城中政務(wù)隨口問了些，便將話題轉(zhuǎn)向外邊戰(zhàn)事，奈何這知縣所知并不多，甚至都還沒有綦江邊的張德貴知道的多。只知秦良玉發(fā)出號召攻打重慶得到很多溪峒土司響應(yīng)，至于現(xiàn)在打到哪了，怎么打的都一概不知，不過有一點他很肯定：涪州此時已收復(fù)。

    這無疑是一句廢話，馬萬年從石柱發(fā)兵都圍攻重慶了，那涪州是必經(jīng)之地自然已經(jīng)打下了。

    休整一夜，翌日一早拔營而去。

    此去涪陵二百多里山地也是崎嶇坎坷異常，大部分路段根本無法行馬要下馬步行，幸好隊伍并無輜重甚至連糧草都少攜，否則可真的費老鼻子勁了。

    途中偶爾遇到一些寨子，總會看到那些哨兵神情緊張的發(fā)出示警聲，然后就會涌出一群人站在險要處警惕的盯著他們，這些都是地方武裝，只要你不惹他們一般情況他們也不會惹你，比如看到常宇一行千余人，他們也不敢主動惹事，甚至還得提防這支過路兵馬別找他們麻煩。

    常宇當(dāng)然沒功夫惹他們了，只想安全過境。

    “掌柜的，您瞧”。青衣拽了下常宇的衣角，往北邊的山崖上指了指，山崖上有棵樹，樹上吊著一個死人，確切說是死人的骨架子，上邊還有幾縷破布，原本應(yīng)該是衣服，只是掛的久了尸體被動物啃城骨架子了，衣服也破成了布條。

    擅入者死。山崖上還用紅顏料寫著幾個大字，吳中嘴角一抽冷哼一聲：“當(dāng)年也闖過幾個這樣的寨子”。

    “后來呢？”蔣發(fā)好奇問道。

    “擅入者還活著，里邊的都死絕了！”吳中淡淡說道，蔣發(fā)兩眼放光：“江湖久聞刀圣屠寨”蔣發(fā)吳中的鐵粉，他一直認(rèn)為吳中就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刀圣，但吳中從來不承認(rèn)。

    “他真的那么厲害？”青衣也聽到了，低聲問常宇。

    “一半一半吧，那家伙好吹牛，他闖的那些寨子都是落草為寇的賊窩，不是這種村寨”常宇低聲說道：“你好好練功，一年后便可殺了他”旁邊素凈蹙眉：“你能不能別把她往溝里帶”

    咳咳咳，常宇一聽素凈說話就趕緊岔開話題：“傳令下去，讓兄弟們老實些趕路，莫隨意入林闖入他們的地盤”。

    “區(qū)區(qū)土兵罷了，嚇唬誰啊”郝?lián)u旗一臉不屑，姬際可捅了他一下：“怕倒是不怕，大人只是不想惹事罷了”。

    “媽的，要不是著急趕路，真想沖過將他們寨子給平了”屠元罵罵咧咧，被常宇怒斥：“他們一沒造反，二沒打劫，礙著你啥事了要去平他們寨子，此舉與賊何異？”

    “就是看不慣他們裝神弄鬼的臭德行，瞧那吊著個人就知道寨子里邊的不是好東西！他媽的嚇唬誰呢”屠元看著那山崖上的尸骨啐了一口。

    常宇又喝罵道：“那你安知那吊著尸骨是個好東西了，或許是賊人呢”

    行軍一天不過走了六十里地，實在是緩慢無比。

    日落天黑尋了一處高崗扎營，一夜無話，清早天色陰沉冷的入骨，將士多被凍醒便起來架火燒水隨口吃了些干糧，便拔營繼續(xù)趕路。

    又行數(shù)十里已至晌午，好在山路終于平坦些，略作休整常宇便下令繼續(xù)行軍，天黑時已至烏江畔，距涪州不過數(shù)十里地，終是累的人疲馬乏，便就地扎營，到了深夜宋洛書派人來了。

    宋洛書一行十余人有驚無險的先行打探消息，先走陸地后從烏江走水路去涪州城，亮出身份后，馬萬年的手下熱情招待，并且將這些日所作所為事無巨細(xì)全說了，那當(dāng)真是一臉的自豪：若不出意外半月之內(nèi)必能破重慶城。

    但常宇得知秦良玉并未親自出戰(zhàn)，而是由她孫子馬萬年及四個侄子兵分兩路從陸地迂回至重慶西邊然后來個回馬槍殺到佛圖關(guān)下想要從那兒破城，便知此戰(zhàn)破重慶根本不可能，秦老太太此舉一來為了奉旨行事拖住張獻忠讓他無暇趁虛而入云南，二來就是歷練一下她孫子，操練一下兵馬罷了。

    原因很簡單，重慶的天塹之險絕不是那么輕易可破的，若秦良玉親自來打倒還有些把握，畢竟考過一遍的題了。

    但這次來的都是年輕一輩，馬萬年完全就沒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他四個侄子倒是沙場老將經(jīng)驗十足，但比之秦良玉還是差一大截，而當(dāng)初秦良玉打重慶的時候，秦翼明等雖也參戰(zhàn)，但那時候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奉命行事，沒有任何決策權(quán)，現(xiàn)在終于有機會抗大旗了，可他能行么？

    常宇認(rèn)為不行，因為秦翼明此人雖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但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膽怯！這是史料給他標(biāo)簽！說白了就是打法太狗了！畏首畏尾畏畏縮縮。

    一個要進攻的主將有這樣的致命弱點那是必須不行的！

    除此之外，就是硬件不行，兵馬雖過萬，但全是烏合之眾，當(dāng)年勇悍一時的白桿兵的比例太少了，而且此時的白桿兵無論戰(zhàn)斗力還是經(jīng)驗都遠不如當(dāng)年的。

    將不行，兵不行。

    靠什么？

    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一腔熱血？

    打打野戰(zhàn)刷小怪或許還行，對上經(jīng)驗豐富的賊軍那顯然不行，何況人家還是守著天險，讓他們硬攻那就是白白送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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