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就算我變成了魔女，你也一定會把我變回來，就和她們一樣。”
巴麻美看了看在一邊客廳玩耍著的七個小魔女們，笑著說道。
“就算沒有記憶，一切成了空白，生命形態也發生極大的改變，所有的人際關系都將完全消失，你也不怕嗎？”
吳凡那稚嫩而又平淡的聲音，卻在訴說著一件很恐怖的事。
“活著就好，生命形態什么的，都不比活著重要。
再說，魔法少女也只是看起來像人，其實本質已經算不得人了。”
她卻是在說著非人類的發言。
“而人際關系，除你之外，我有的朋友，估計也就只有小圓、沙耶香她們兩個了。
想一想，以往的日子，我倒是活得挺孤獨的。
但只要你們還在身邊，我的人際關系就不會消失。”
“至于記憶，我想想看。。。
嗯，人的煩惱，多數都在于所經歷的不幸記憶。
如果能把那些不幸記憶給忘了，就像她們。”
少女的眼神專注地盯視著客廳的方向。
在那邊，猶如嬰孩般天真爛漫的小魔女們，卻是在自娛自樂。
“那未嘗不是一種幸福，不是么？”少女說道。
“你確定？”吳凡吃下一口蛋包飯問道，“別忘了，組成人記憶的東西，不僅有不幸的經歷，更還有幸運的經歷。
而當兩者間無法只存其一，在要拋棄就得一起拋棄的情況下，你還愿意把這兩種東西一塊扔了？”
纖細的指尖點著下巴，少女沉吟了一會，道：“從理智上來講，把好的事物和壞的事物一塊扔掉，是我不愿意的。
因為好的事物里面，可能有我最為重要、且十分珍惜的東西，舍棄它一定會讓我心痛得難以呼吸。
但就像是變質的蛋糕，哪怕只是壞了一小片地方，都有可能會讓人吃壞肚子。
而比起冒著吃壞肚子的風險，那還不如舍棄，再重做一個。
只是，若可以的話，我想用手機對那變質的蛋糕一些好的地方，多拍幾張照片，作為留戀。
以便，當某天忘記的自己，在翻到這些照片的時候，就算記不起來也能夠知道，自己曾做過那種美味的蛋糕。”
干了面前的味增湯，吳凡啪地把碗放回桌上，“我吃飽了。”
“不用再添一碗？”巴麻美問，“里面還有不少。”
“不用了。”吳凡搖搖頭，就站起身走向客廳，揮手招呼著小魔女們過來。
“你要出去？”巴麻美跟了過來問。
“嗯。”
“一起。”
“不了，沙耶香和小圓已經和你約好，今天在你家聚會，作為主人，你得招呼她們。
而我一個男的，夾在你們三個女孩中間，感覺怪不舒服，還是出去走走，也好散散步、消消食。”
受到招呼，客廳里的小魔女們歡快地跑上來。
成天外出逛街，尋找新的同伴，已經成為了她們的樂趣所在。
當然，卟啉除外，她是比較喜歡宅在家里的，是一個很有家里蹲天賦的小魔女。
“午飯回來吃么？”
“不了，在外面吃。”
“好吧，那我給你一點零花錢。”
跟到玄關口，巴麻美從旁邊櫥柜里，取出一個粉色的小錢包。
“用不著，我這里還有余錢。”
吳凡從兜里掏出幾枚零散的硬幣，差不多能在速食便利店里買到三大碗比較便宜泡面的程度。
“這點怎么夠？”
巴麻美不由分說，就從自己的小錢包里面，取了一張大面額的紙幣，塞進了他的手里。
“在外面，不準吃快餐和速食品，去好點的餐飲店吃。
對了，我聽說三口車站那新開了一家拉面店，你倒是可以去試試。
如果好吃，下次我們再一起去一次。”
半透明式樣的玻璃電梯。
吳凡站在電梯里，能很輕易地看見自身在下降的趨勢。
沉靜的臉色如一汪潭水，深有千尺。
再精通冷讀術的人，也看不出他現在在想些什么。
。。。。
巴麻美，一個將膽小和怯懦，隱藏在外表堅強面具之下的女孩。
但就算是這樣的人，在心中有了慰藉、精神有了依托后，也能從內而外地變得強大。
對于她個人而言，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一個人，不應該由另一個人的支撐，才能變得堅強。
這種強，太容易被擊潰了。
不過，對吳凡而言，這卻是一件好事。
至少，他排除了千萬個有可能的變量因素中的一個。
挺重要的。
如果假定條件成立，巴麻美，她會是我的一個強力后盾吧？！
下了電梯，出了公寓大樓，到了街道走出數十步。
吳凡才回過身，將高聳的公寓大樓盡收眼，目光瞧向高層的一個、在底下看去變得很小的玻璃窗。
從外向內不透明的落地窗，巴麻美站在窗邊，看著底下走出來，卻在街道上停下腳步的小小身影。
“那孩子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他剛才在餐桌上所說的話，想來一定不會是隨便說說的。”
巴麻美心頭隱隱有些發緊的感覺。
她有些擔心某些事情，有發生的可能，盡管不愿意去這么想。
但主觀的想法，都不會影響客觀事實的存在。
“若魔女真是由魔法少女形成的。”
巴麻美說不清楚自身現在到底是什么感覺，但似乎比起擔憂自身安危的事，她更擔憂的卻是那個孩子。
那嬌小的身影，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占據了她心底很重要的位置。
就連多年前帶給她陰影的那場車禍，一位已經記不起相貌的女警姐姐，告訴她父母的死訊。
這樣的場景，都似乎在記憶中變得暗淡，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再出現在她的夢中。
一覺睡到天亮，不會在夜半時分，就突然被噩夢驚醒。
這樣的事，在遇到那孩子之前，簡直難以想象，會是什么樣的體驗。
“現在看來，它很舒適、輕松，就這么簡簡單單。”
“所以，沒有人可以破壞這一點。”
“魔女也好，魔法少女也罷，就算是丘比，那也不行！”
下方的身影已經走遠，巴麻美拉上窗簾。
轉過身，就大步向已經被整理出來，以前被當作書房、現在是小魔女孵化實驗室走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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