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眼烏鴉看見洞頂有一副五芒星圖，每一個五芒星里面都有一個冰霜巨人。巨人騎著冰獸，手握半透明的冰錐大棒，額頭正中一只獨眼。

    這是一個魔法陣。

    一聲嘯音從山頂傳來，很縹緲的聲音，隱隱約約。但是森林之子們聽見了，一起用力，把匕首刺進了自己的心臟。同時一起唱起了奇異的音節。

    血祭！

    這是在喚醒冰霜巨人？還是在腐蝕掉洞頂的魔法陣？

    三眼烏鴉落在洞壁，看著這一切。

    洞頂的魔法陣開始剝落腐蝕，就好像一幅畫被水慢慢打濕。

    在洞中高臺上的那只異鬼向三眼烏鴉看過來，他抽出了腰間的長劍。

    咻！

    三眼烏鴉飛起，在洞中盤旋繞圈。

    異鬼手提長劍，盯著三眼烏鴉。

    咔嚓！

    洞頂開始開裂。

    裂縫從中間開始，向兩邊延伸撕裂洞頂的魔法陣圖。

    咔嚓！

    洞壁也開裂了！

    洞要塌陷了。

    三眼烏鴉飛出洞。

    整個山谷兩邊的巖壁都在發抖，開裂，嘁嘁嚓嚓

    整個山都在搖晃，積雪轟轟滑落谷底，激起高高的雪沫。

    轟隆之聲突然大作。

    兩邊的巖壁猛然塌陷下來。

    三眼烏鴉拼命拔高，身后，是追著他的巖壁和冰雪。

    山頂也開始傾塌，冰雪如天空一樣倒下來。

    三眼烏鴉被瞬間淹沒。

    在黑城堡的火盆前，突然之間，玖健醒來，睜開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

    眾人連忙扶住他，玖健很冷，嘴唇發青，臉色蒼白，冷得發抖。

    梅麗珊卓伸手握住玖健的手，脖子上的紅寶石發出明亮的光芒，火焰般的溫暖從梅麗珊卓的手掌傳遍玖健全身，過了好一會，玖健的臉色漸漸恢復了血色。

    “夜王在破壞冰霜巨人的魔法陣，他獻祭了所有的森林之子。我想，即使長城倒下，冰霜巨人也不會再醒來為我們作戰了。”

    大家都愣住。

    “正面對戰夜王，我們沒有任何勝算，他現在有了獅鷲，可以從天空越過絕境長城，他又去破壞了瑟恩山脈的冰霜巨人的魔法陣圖，讓我們在最后關頭也別想有冰霜巨人做盟友。夜王思維縝密，我感覺，他每一步都走在了我們的前面。”

    大家面面相覷。

    “夜王做長城守夜人總司令的時候，就是一個多謀略的人。”玖健嘆氣，'我們要戰勝夜王，唯一的辦法，必須盡快去永冬之地，毀滅祭壇，才能在戰斗中殺死夜王。“

    “不毀滅祭壇，我們在戰斗中都無法殺死他？”艾莉亞吃驚道。

    “是的，我們不殺死異鬼，就無法殺死尸鬼；不殺死夜王，就無法殺光異鬼；不毀滅祭壇，就無法殺死夜王。我們殺死了夜王，如果祭壇還在，夜王會再次以某種隱秘的方式復活。”

    “可我們現在失去了所有的獨角獸。“瓊恩說道。

    “我們需要等丹妮莉絲到來，她會帶來她的龍。”玖健說道。

    “我把小金龍留在了臨冬城。”威爾說道，“如果有必要，小金龍也只好讓它先上戰場了。”

    “小金龍現在可帶不動人去永冬之地，還是讓它留在臨冬城更好。”玖健說道。

    “那我們得做好戰斗的準備了。”曼斯雷德說道，“我建議，先毀滅冬之號角，令夜王永遠無法找到它，讓他進退始終有長城在這里橫亙著，不能讓他自由自在的進出北境。”

    “他有獅鷲。”羅柏提醒曼斯雷德。

    “當龍之母到來，我們有龍。”曼斯回答。

    “我有個新的計劃。”威爾說道，“我要先回到臨冬城，讓小金龍去找到丹妮莉絲，然后騎乘著丹妮莉絲的三頭大龍，我們無須進入北境，從大海上進入永冬之地。夜王和他的妻子無法察覺。“

    “好主意！”梅麗珊卓說道，“如果是那樣，我們的北上人數就要變了。三頭大龍，只能帶三個人去。“

    “我，小威爾，丹妮莉絲。”玖健說道，“我們三人從大海上去永冬之地，毀滅祭壇。你們在北境和夜王戰斗，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

    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

    小威爾和玖健，丹妮莉絲三人去永冬之地，沒有支援，沒有亡靈騎士班揚史塔克，先前的任何戰術都用不上了。

    “那就這么辦吧。”威爾看著大吉莉說道。

    大吉莉一心一意要北上跟著小威爾，現在不用再爭了，只有三條龍可以利用。

    大吉莉伸手牽著小威爾的手：”走吧，我們去吃燒烤。“她知道，她必須要和小威爾分開了。這一分開，也許就是永別。

    卡特派克立即跟上：“母親大人，我也去。”

    “還有我。”曼斯雷德說道，“我讓你們嘗嘗我們的小麥酒。”

    “我也想喝一杯。”山姆威爾說道。

    “我燒烤兔肉的手藝很不錯！”艾莉亞說道。

    “那就一起去吧！”玖健說道。

    眾人同意，于是大家一起去，彼此開著玩笑，先前的沉悶和壓抑一掃而空。

    威爾和瓊恩、羅柏留了下來。

    “我們不能讓夜王知道我們的計劃，必須在黑城堡這里和他再狠狠的打一仗。然后我們退守壁爐城，在壁爐城打一仗，再退守臨冬城，在臨冬城打一仗，然后退到卡林灣。“

    “節節敗逃？”羅柏懷疑的語氣。

    “當然不是，是節節退走，有序撤退。”威爾說道，“夜王和冰霜女子就會步步追上來，我們毀滅永冬之地的祭壇就不用擔心被夜王察覺，距離太遠，一旦有變，夜王騎乘獅鷲回救也來不及了。”

    瓊恩看向羅柏，兩兄弟心領神會。

    “同意！”瓊恩說道。

    “同意！”羅柏說道。

    “這個計劃，只能我們三個人知道。”威爾壓低聲音說道。

    “為什么？”瓊恩和羅柏同時問。

    “每一次戰斗，要讓夜王看不出破綻，那就得拼死的戰斗。告訴了曼斯雷德，梅麗珊卓、卓戈等人，他們心里想著這是撤退戰，可能會影響到戰斗的士氣。萬一被將士們知道了我們的戰術，他們打仗就不會盡力，想到的就只有撤退，這樣會引起夜王的警覺。這個戰術，我們三個人知道，絕不能外傳。“

    瓊恩和羅柏點頭。

    “我想今晚就走，去臨冬城，放飛小金龍去找丹妮莉絲。”威爾說道。

    “既然是撤退戰，我認為大人需要帶走你的所有侍衛。這里有我和羅柏，黑城堡一戰之后，我們就會迅速撤退到壁爐城。”

    “好，注意馬匹別被殺死了，還有牛車，黑曜石箭矢和刀槍全部先裝上車，今晚就動手，把所有物資先撤退到鼴鼠村。學士，事務官，得讓他們在戰斗前就撤退到壁爐城。這件事情交給山姆威爾塔利去辦，他是可信的人。”

    “好！”瓊恩點頭。

    “軍事指揮作戰的戰術布置，羅柏做主。政務管理，人事沖突，瓊恩做主，你們有沒有意見？”

    “沒有！”羅柏看向瓊恩。

    “同意！”瓊恩說道，“我只是擔心你的傷。”

    “不用擔心，這次我要梅麗珊卓也跟我走。她的火焰魔法能減輕我身體寒毒的痛苦，也是最好的治療手段，我想我們返回到臨冬城的時候，我的傷也會徹底好起來了。一路之上，梅麗珊卓有足夠的時間為我和詹姆祛除寒毒。”

    火熱的餐廳里，各種烤肉種類繁多。

    但，是時候結束了。

    威爾和瓊恩、羅柏走進餐廳，里面很溫暖，人很多，大家都在高聲說話，一些人的臉已經被酒‘燙’紅了。

    威爾走到大吉莉的一桌：“吉莉史塔克，我要帶小威爾走了。”

    這是威爾第一次正式稱呼大吉莉為吉莉史塔克。因為，這一走，也許兩人就再也見不上面了。

    大吉莉將留下來戰斗，是生是死，難以預料。

    “這么快，你的傷呢？”梅麗珊卓一雙美目看著威爾。

    “我的傷是冰槍穿透身體留下的寒毒，恐怕支撐不到臨冬城。”威爾開玩笑說道，“不過我們的馬快。”

    “梅麗珊卓夫人跟你一起走吧。“大吉莉立即說道。

    威爾正是需要這樣的說辭，他需要先不露痕跡的撤退一批人離開，真正的大戰，還在后面。

    艾莉亞也說道：”威爾，讓梅麗珊卓夫人跟你一起。她的火焰是寒毒的天敵，是最有效的治療辦法。“

    “詹姆呢，那我也得把詹姆一起帶走。”威爾沉吟了一下說道。詹姆比他的傷更嚴重，寒毒在他身上每天發作數次，每一次都會全身籠罩白霜，必須要有火焰來對抗。

    “帶詹姆走吧，他的寒毒不驅除，他留在這里也無法參加戰斗。”曼斯雷德走過來說道。

    “好！”威爾決定了，“玖健，你也得跟我走了。當我的小金龍找到丹妮莉絲，我需要你和小威爾立即啟程，去和丹妮莉絲匯合。”

    “遵命，首相大人。”玖健帶著酒意笑道。他的臉紅紅的，看起來喝得有點多了。

    威爾站起來，環顧四周的將軍們：”各位兄弟，戰事有變，我需要去臨冬城處理更重要的事情。我、玖健、梅麗珊卓、小威爾、羅索和我的親衛團們，將立即啟程，連夜出發。”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這里的指揮，軍事戰術安排，一切聽羅柏史塔克大人的；政務處理，后勤人事，一切聽瓊恩坦格利安的。曼斯雷德、斷掌科林，負責輔助羅柏和瓊恩，各位有沒有問題？“

    眾將舉杯，齊聲答應：“遵命，首相大人！”

    威爾在長城軍團中的威信之高，已經無須任何的言語形容。和異鬼的大戰，兩次勝利，都是他出手殺了兩只異鬼將軍，也是他，騎乘獅鷲去點燃了野火溝，把異鬼和夜王擋在了鬼影森林里面。也是他，被夜王的妻子投出長槍擊中獅鷲，從長城上摔下，險些喪命。

    長城大戰，沒有威爾，長城已經失守，眾將士已經被屠滅。

    威爾的話，就是命令。他不僅僅是長城軍團的最高長官，他還是七國首相。

    第二天中午，威爾一行人來到了圣裁堂，在圣裁堂做了短暫的休息，吃過飯，他們去了火術士公會，威爾和大智者亞度尼斯進行了密談，要他們在長城失守后立即撤退，撤退到安柏家族的壁爐城。并且，威爾要亞度尼斯現在就做好撤退的準備，一切野火的物資，全部先收拾好，準備撤退。

    “我們的這么多城堡和房屋呢？”亞度尼斯非常不舍。

    “不會被毀壞的，異鬼和尸鬼不會放火燒掉我們的房屋，等我們打贏了，就再回來，這些城堡依然還在，什么都不會缺少。”

    “異鬼怕火！”亞度尼斯恍然。

    “尸鬼也怕火！”威爾微笑，“我為什么會大力修建房屋和小鎮，我知道即使長城失守，這些房屋會依然還在，除非我們自己放火燒了它們。夜王要統治的是亡靈，要毀滅的是人族生命，不是房屋。”

    在火術士公會交代好了一切后，隊伍繼續行進。一路上，馬不停蹄。又三天后，隊伍走出了守夜人贈地，進入了安柏家族的領地：北境最靠北邊的唯一一個大貴族家族的領地，以巨人碎鏈為家徽的安柏家族。

    安柏家族也做好了一切戰斗準備，領地上，所有的居民都全部進入了壁爐城，野外看不見一戶人家，每一個村落，都是空空的，能搬走的生活物資，也已經全部搬空。

    威爾到了壁爐城，巡視了安柏家族的防守，檢查了兵力，看了物資儲備，他要安柏家族在長城守軍撤退到壁爐城來的時候，就立即把所有的工匠師傅和事務官們全部撤退到臨冬城去，并且要安柏下令，壁爐城的百姓，現在就全部跟著威爾一行人，撤退到臨冬城的避冬市鎮。

    當兩天后，威爾一行人離開壁爐城，身后跟了長長的百姓隊伍，大家扶老攜幼，南下。好在路已經很好走，是寬敞的國王大道和平坦的凍土平原。

    一行人走國王大道，熟悉道路和方向的就走凍土平原，直線南下。

    七天后，威爾一行人來到了臨冬城外的避冬市鎮，身后跟著的百姓，已經是從壁爐城出發時候的數倍。

    整個北境的百姓，不肯南下逃命的，都跟隨威爾大人一起南下，來到了臨冬城外的避冬市鎮。

    威爾一行人進入臨冬城，還沒有來到主堡，魯溫學士就帶來了長城失守的消息，長城軍團在傷亡了約五千士兵后，全數連夜退守到了壁爐城。

    威爾的節節撤退計劃，正式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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