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見得大勢已去,彭不傷卻沒有絲毫悔罪與求饒的意思,而是惡狠狠道:“李白衣,你可知道彭某的身份嗎?” “身份?你不是適才已經(jīng)過自己是虎牢守將的人嗎?”李白衣將赤色神鞭還給木雨婷,笑著回答道。 “不錯,那你可知道我的職位?我乃堂堂大隋朝的城門郎,是從四品的朝廷命官!你突襲軍營,侮辱朝廷官員,可知是犯了滅門之罪嗎?”彭不傷威脅道。此時他被斬斷的手疼痛的已經(jīng)讓他滿頭大汗。 “原來是朝廷從四品命官,失敬失敬。李白衣山野之人,粗鄙無知,孤陋寡聞。可還是想問問,朝廷哪條哪文規(guī)定身為命官可以草菅人命,讓孩童與野獸為戲的?又是哪條哪文規(guī)定的,可以私募孩童,讓其上山采藥的?”李白衣問道。 彭不傷哼了一聲,道:“我早先已經(jīng)過,這是虎牢關(guān)鎮(zhèn)關(guān)將軍黃問的命令,你可知道黃問將軍是誰嗎?” “當朝宰相宇文師的侄子?” “沒錯!既然知道,你怎敢橫加阻攔?” “其實別一個區(qū)區(qū)的侄兒,就是丞相宇文師本人,如果干了傷害理之事,我李白衣碰見了也絕不會袖手旁觀的。”李白衣道。 彭不傷聽后先是一愣,繼而冷笑道:“好好好,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狂悖后生,你這種無知早晚會害了你的性命的!” 李白衣一拱手道:“那就多謝城門郎了提醒了。只是在下還有一事不明,想要當面請教呢。” 彭不傷冷笑道:“什么事?” 他本以為李白衣嘴上不,但定是被自己的身份所震懾,想要從他身上尋找覲見門路呢,但是等李白衣開口詢問,才發(fā)現(xiàn)完全不是如此。 “彭將軍既然身為城門郎,那想必是應(yīng)該由東都禁軍所轄,而洛陽禁軍,人人皆知盡屬丞相宇文師之次子宇文軒節(jié)制。彭大將軍不好好在那位寶將軍宇文軒麾下效力,為何卻又巴巴跑到了一個虎牢守將黃問麾下賣命呢?”李白衣問道。 黃問呸了一聲道:“黃問將軍雖然沒有宇文軒位高權(quán)重,但是他賞罰分明,頗有上進之能為,想我彭不傷一身武藝,豈能就此荒廢在城門之上?” “原來如此?你愿意追隨于誰本來與我也沒有多大關(guān)系,只是你在此做這些傷害理之事,我就非關(guān)不可了。難道這些也都是那姓黃的教給你嗎?”李白衣笑道。 彭不傷冷笑道:“黃問將軍的軍隊守在虎牢關(guān),那才真是大材用。此時正值風(fēng)云際會,身為武將即當建功立業(yè),博取一世功名。黃將軍志存高遠,眼見得就要有大好的機會,若是成功,其功名豈在宇文軒之下?” “原來如此,這樣來,你彭不傷將軍是個伯樂,那黃問倒成了千里馬了?只是不知道千里馬這次要去何為,你的大好機會又是什么呢?”李白衣繼續(xù)追問道。 “呸,黃口孺子,你算個什么東西,如此軍機大事,彭某豈能告之于你呢?”彭不傷到了現(xiàn)在,依然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木雨婷本來就對此人深惡痛絕,眼見得他已經(jīng)大勢已去,還在這里裝腔作勢,不由得更是火冒三丈:“李白衣,何必與這種人多費口舌呢,他不,難道我們還不能自己找到虎牢關(guān)去一看究竟嗎?” 李白衣點點頭:“雨婷姑娘的是,只是不知該如何處置這位彭大將軍呢?” “那還用,對付這種人,當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啊。” 木雨婷與李白衣故意在彭不傷面前一唱一和,仿佛視其如無物。 李白衣與木雨婷互換了一下眼色,當即想出一個主意,讓木雨婷將解救來的孩子都帶到了營帳之外。 李白衣仔細打量,但見這些孩子一個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眼神中散發(fā)出恐懼與防備的神色,完全與他們的年齡不符。身上裸露的地方布滿了傷寒,皮膚在長期的暴曬之下顯得黝黑暗淡。 在李白衣看著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在怯生生地看著李白衣。當看到李白衣身后的彭不傷時,孩子們仿佛十分害怕,縱然此時他們面對的只有他一人,也是連連后退,視若猛虎。 看著這些孩子,李白衣心中仿佛有一顆石頭在慢慢下沉一般,心中的怒氣眼見得就難以壓抑,心中暗道:“彭不傷這個賊人,竟然忍心對孩子下此毒手。都足寒傷心,民寒傷國,大隋有人如此倒行逆施,其國豈能長久?” 不論怎樣,李白衣終歸是大隋的子民,他如何忍心看著如今大隋的下,淪落成如此這般模樣。回想起之前在去往幽州降妖塢的路上遇到的豐收之時卻淪為難民的百姓,李白衣的心中更加沉重?zé)o比。 他回頭看看彭不傷,然后轉(zhuǎn)身蹲下,笑著對這些孩子們道:“孩子們,你們不用怕,大哥哥是來救你們的。從今以后,你們面前這個姓彭的人再也不能為難你們了。” 孩子們并沒有表現(xiàn)出李白衣與木雨婷想象的那種興奮與釋然,反而一個個面面相覷,卻沒有一個人話。 李白衣以為一定是這些孩子被彭不傷囚困已久,所以一開始總歸有些不適應(yīng)之處,以至于不敢在這彭不傷面前流露真情。 想到這里,李白衣不禁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又將剛才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這次木雨婷也緊跟著溫言對孩子們道:“孩子們,你們聽到這位大哥哥的話了嗎?你們自由了,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就可以回家去找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了,再也不用留在這里上山采藥,或者與猛獸相斗了。” 孩子們這次仿佛是真的聽明白了李白衣與木雨婷的話,短暫的沉默之后,緊接著開始了真真騷動。 但這種騷動卻不是喜悅,而竟然帶著一絲驚恐與彷徨。 “孩子們,你們怎么了?”李白衣皺眉道。 孩子們都互相看著,一時間不敢話,最后還是一個年紀稍微大點的男孩子站了出來,只見他瘦削的面龐依然難掩青澀,兩只手如同兩只竹竿一般垂在身體兩側(cè),前胸的衣服破了一個大洞,洞口里的胸膛上有一塊傷疤,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傷疤早已干結(jié),但卻永遠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大哥哥,你真的要讓我們走?”男孩子話的聲音沙啞又低沉。 “當然啊,那還用?你們沒有聽錯的,從今以后,你們自由了!”沒等李白衣開口,木雨婷現(xiàn)在一旁笑著道。一邊著,她還一邊摸了摸男孩的額頭,想要給他一些鼓勵和安慰。 男孩子身體稍稍后退,木雨婷的手從男孩的額頭滑落,不由驚訝地看向男孩。 只見男孩眼神中突然顯出一種堅定的神情,對著李白衣與木雨婷道:“不,我們不走!請你們不要趕我們走!” “你什么?”李白衣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矢口問道。 木雨婷連忙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先耐心讓孩子把話完。 “我們不走,請你們走!不要害我們了!”那孩子眼神中的堅毅竟然慢慢變成了一種敵意與憤怒。 李白衣與木雨婷都愣在了那里,即便身后傳來了彭不傷的冷笑,他們都沒有留意到。 “害你們?孩子們,你們一定是誤會了,或者是沒有聽清楚這位大哥哥剛才的話吧?我們是來救你們的啊!這個彭不傷害得你們不能與親人團聚,還每讓你們干這么危險的事情,你們難道不想早一擺脫這種生活嗎?”木雨婷問道。 男孩搖搖頭,他身后的那些孩子也跟著緩緩搖頭。 李白衣此時心中不知如何升起一陣無名之火,他縱身一躍,來到了彭不傷近前,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一把抓住了他被削斷兩根手指的手掌。 彭不傷剛才還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心中竊喜,萬沒想到李白衣突然欺身近前,本來那手指斷處就格外疼痛,此刻被李白衣這一握住,更是鉆心徹骨一般。 但是即便是李白衣,也不得不暗自佩服彭不傷的毅力,只見豆大的汗珠從他的臉上低落,但他硬是一聲不吭,死死扛住,沒有開口求饒。 “你這狗賊,快!究竟你給這些孩子們吃了什么藥?你如此對待他們,他們?yōu)楹螀s不肯離去?”李白衣怒喝道。 彭不傷此時疼得已經(jīng)抬不起頭來,但依然一字一句回答道:“我......我早就過,這些孩子沒有我,在這世上就只能要么被活活餓死,要么死于匪亂,是......是我彭不傷,不......是黃將軍給了他們一口飯吃,才讓他們能夠活下去,所以......所以你讓他們離開,不是逼他們自尋死路嗎?” 李白衣聽著彭不傷的話,轉(zhuǎn)而回過頭去看看那些孩子,當看到孩子們那眼神時,握住彭不傷手掌的手不由松了下來。 李白衣心中明白,彭不傷沒有謊,孩子們更沒有謊,可是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啊,為什么明明是在遭受磨難,卻反而心底要感謝那些施暴的人呢? 李白衣不由得仰長嘆,他想要大吼一聲宣泄心中的郁悶,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吼不出來。 正在這時,他感覺到一只溫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他轉(zhuǎn)身一看,正是木雨婷。 “李白衣,這種事情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不必哀怨了。”木雨婷道。 李白衣?lián)u搖頭,走到這些孩子們面前溫言道:“難道你們真想在這里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每面對未知的兇險與那些殘暴的猛獸,也不愿意回到自己的家里去嗎?” “不愿意,就算死在這里了,起碼是吃飽了飯死的,要是回家了,臨死了也吃不上一口飽飯呢。”一個短頭發(fā),矮個子的孩子道。 “是啊,我姐姐已經(jīng)被土匪擄走了,我要是回去,也一定會的。”一個女孩緊接著道。 李白衣摸摸這些孩子的頭,心中一股苦澀的滋味涌了上來,他能夠責(zé)備這些孩子的無知嗎?當然不能,他們只不過是這世道的受害者。那難道應(yīng)該去責(zé)備這世道嗎?可是道倫常,周而復(fù)始又有何罪? 那這一切的罪孽,又該由誰來承擔(dān)呢? 李白衣竟然沉默了,直到這一刻他才深深體會到,原來貧窮可以像瘟疫一樣,讓人避之不及,他們寧愿每生活在危險的包圍之中,也沒有勇氣去面對那令人絕望和窒息的貧窮與困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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