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樂,祖國
天下著細雪,分外陰寒,馮道量一路小跑著來到府衙,匆匆往大堂趕去。
路上遇到相熟的小吏,馮道量問道:“老何,什么大事敲登聞鼓啊?”
“馮參軍,你快點去吧,江刺史回來了。”老何急匆匆地道。
馮道量心中一沉,江刺史回來了,別看他在背后動些小手腳,真要面對江刺史,心中還是膽寒,這不是在一個級別上的爭斗。
大堂上燈火通明,馮道量一眼就看到擺在大堂正中的香爐,一只香煙正裊裊燃著,只剩下小半只了。馮道量暗自慶幸,虧得自己小心,要不然今夜就要吃罪不起。
大堂上錄事參軍溫琦、司戶參軍顏易、司法參軍程玉寧都已經來了,馮道量連忙沖公案后的江安義拱手施禮,悄無聲息地站在程玉寧的身側。
大堂上很靜,馮道量悄悄地打量四周,公案后江安義正在翻看這些時日積壓的公文,不時地提筆批示,他身后站著個年輕小伙,按劍而立,英姿勃,是江刺史的徒弟何希桂,從七品下的翊麾副尉。公案后面的暗處坐著史老頭,這老家伙是他的幕僚,和他兒子史明玉都不是好東西。左側的椅子坐著華司馬,佐、史、參軍事、典獄、邊市市丞、倉督、經學博士等人一個不落地站在兩側,看樣子大伙都到齊了,只差告病的張別駕了。
“大人,時辰已到”,守候香盡的小吏恭聲稟道。
江安義擱下筆,問道:“有誰沒來?”
小吏應道:“別駕張大人病了,沒來!
“病了?本官自打來化州后,張別駕就三天兩頭地病,莫不是他與本官犯沖?”江安義冷笑道,誰都聽得出話語中帶著濃烈的不滿。
馮道量硬著頭皮出頭解釋道:“張大人真病了,卑職剛從別駕府探病過來,張大人躺在病床上聽到鼓響,想支撐著過來,實是無力,還命我事后將情況向他稟報。”
濃濃的酒氣從馮道量身上飄來,江安義冷笑道:“馮大人沒少喝吧,張大人還真是好客,躺在病床上還招待馮大人!
馮道量啞口無言,沒想到渾身的酒氣出賣了自己。
江安義心頭閃過陰霾,張文津屢次與自己作對,上次糾集部分士族直接向天子彈劾自己已經將矛盾公開化,自己前去西北視察軍屯事宜,恰逢雪災被困,府衙原本以張文津為主要積極應對賑災事宜,可是聽顏易的言語,張文津分明是有意怠慢公務,想讓自己背上賑災不力的過錯。
剛才翻看公文,江安義看到了中書院來罰俸三年的處罰決定,這讓他心情郁悶,出關殺敵居然還落個不是,上次張文津彈劾自己的事朝庭沒做結論,莫非天子對自己有了成見。處江湖之遠則憂饞畏譏,不由得江安義多想,京中田守樓的消息不知是否送到,此次的處罰背后有什么隱情?
目光從堂下眾人的臉上掃過,燭光明滅不定,映照得眾人的臉色陰晴不一。自己任刺史不久,及不上張文津經營多年,這些人中多數跟自己并非一心,賑災是大事,事關百姓死活,容不得半點閃失,唯有凝眾人之力方才能與天相斗,此事絕不能讓張文津一伙在旁邊制肘。
想到這里,江安義側轉身叫過石頭,低低地聲音交待幾句,石頭領命往后宅而去。大堂之上,江安義等人開始商議賑災事宜。
后宅,江安勇夫婦已經知道了江安義歸來的消息,思雨正在向丈夫嘀咕,“大伯怎么一個人回來了,我師姐呢?怎么回來就議事,也不知道回家報聲聲平安,真是急死人了,不行,我得抽空去看看!
江安勇拿自己的妻子有點沒辦法,只得勸解道:“我哥肯定有急事,要不然就不會敲登聞鼓了。既然我哥沒派人來說嫂子的事,那嫂子鐵定是沒有事,你不要急,等我哥散了衙自然就清楚了。喝茶,靜靜心!
石頭腳步匆匆地走進來,道:“思雨姐,我師傅有件事要勞煩你。”
思雨是好事的人,聞事則喜,瞪圓眼睛道:“什么事?有什么好處?”
石頭也倍感頭痛,思雨的脾氣還和從前一樣,動不動就想著從師傅手中要點好處。假裝沒聽見,石頭笑道:“思雨姐你是龍衛的副州統,我師傅說勞煩你到龍衛州統府借幾個人,到別駕府去拿人。”
思雨立時精神百倍,嬌笑道:“大伯要拿張文津開刀嗎,這老小子陰陽怪氣的,我看到他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個忙我幫了。對了,大伯可有張文津的什么把柄,龍衛雖然可以抓拿四品以下官員,但那要查有實據,如果無故拿人朝庭那些官員可不會放過我們!
興奮勁一過,思雨恢復了理智,皺起眉毛問道。
石頭“嘿嘿”一笑,輕聲向思雨說了幾句,思雨一拍石頭的肩膀,嬌聲道:“就屬你們師徒奸滑,成,就照你說的辦!
思雨和石頭要出門,江安勇急了,喊道:“我也去!
思雨一瞪眼,道:“你老實呆在家里,萬一你哥有事找誰去!
石頭沖江安勇做了個鬼臉,不等江安勇急,匆匆跟在思雨身后出了門。兩人騎馬來到化州龍衛州統府,秦子炎在府中辦差。汪佐國帶人去并州辦軍械丟失案,怎么肯帶著欣菲的親信撈功勞,所以秦子炎留在了化州。
州統府門前值守的龍衛當然認識思雨這位姑奶奶,見她在門前下馬,急忙上前牽馬。
思雨領著石頭往里就走,嘴里問道:“秦子炎在哪?”
“秦大人在大堂!
來到大堂,果然見秦子炎在燭火下寫著什么。思雨笑道:“秦州統,好生勤勉,都定更天了還在辦差,我可要師姐替你表表功!
秦子炎站起身,他是彩蝶門的人,常年跟隨在欣菲身邊辦事,此次來化州任州統也是欣菲的舉薦,跟思雨熟得不能再熟,對于這位姑奶奶信口許諾的脾氣自然不會真放在心上。
“思雨姑娘,有事?”這個時候思雨來衙門,肯定是有事。
思雨似笑非笑地道:“有點事,只是師姐不在會野府,我才是個副州統,不知說話好使不好使?”
秦子炎心想,我要說不好使,這姑奶奶非揪我耳朵不可,這大堂之上讓其他人看到有失體統,再說與欣菲姑娘脫不開干系,成敗榮辱早聯系在一起,明白這一點,秦子炎笑道:“思雨姑娘說笑了,秦某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清楚,有事盡管吩咐。”
思雨一拍巴掌,嬌笑道:“這話說的夠爺們,行,老秦,帶上幾個人隨我去別駕府。”
“別駕府”,秦子炎一愣,追問道:“可是江刺史要對張別駕動手?”
身為一州龍衛領,江安義進城的事秦子炎已經得知,敲響登聞鼓他也清楚,江刺史與張別駕之間的恩怨秦子火自然偏向江安義。不過,無故上門抓拿朝庭五品官員,這件事可非同小可,事后朝庭追問自己吃罪不起。
看到秦子炎猶豫,思雨撇了撇嘴譏道:“老秦,剛才胸脯拍得山響,事到臨頭怎么怯場了!
秦子炎正色地道:“思雨姑娘莫怪,不是秦某打退堂鼓,只是此事事關重大,冒然行事秦某受處分是牽連到江大人和欣菲姑娘可就不好了。思雨姑娘你要三思!
思雨“噗哧”一笑,道:“老秦,當了幾天州統,確實沉穩了許多。好了,我不逗你了,前去別駕府是我大伯吩咐的,去那也不是抓人,而是送藥!
“送藥?”
看到秦子炎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思雨笑著解釋道:“張文津不是裝病嗎,登聞鼓響了都不去府衙,我大伯便想著讓你帶隊到他府上去送藥,這不藥都帶來了。”
石頭手里拿著個藥包,笑著沖秦子炎一晃,思雨接著道:“大伯讓我們悄然入府,抓他個現行,只要現這老小子裝病,就把他帶到府衙去,剩下的事就不用我們管了。”
秦子炎琢磨了一下,龍衛有偵探百官之職,悄然入府雖然有些逾矩,但為送藥上門無傷大雅,這個借口可以搪塞朝庭責問。
別駕府,馮道量走了,張文津聽了會曲子,心神有些不寧,揮退歌女,一個人喝著悶酒,有些心焦地等待馮道量從府衙送信來。窗戶突然開了,一股寒風從外面撲入,張文津打了個寒顫,起身關窗。等他關好窗戶轉過身來,屋中多了幾個人。
“張大人,您的病好了,看來用不著江刺史送來的藥了。”秦子炎拋著手中的藥包笑道。龍衛進府,張文津感到刺骨的寒意,然而秦子炎接下的話讓他冷到了骨子里。
“登聞鼓響,府中生大事,張大人居然躲在家中裝病喝酒,這有些說不過去吧。既然你沒病,那就請您到府衙走一趟吧,江大人還有大事等你商議!鼻刈友滓粩[手,身旁的兩個上前架起張文津就走。
張文津掙扎地吼道:“龍衛無故抓人,本官要告你們,我要告江安義驅使龍衛,意在不軌”
叫喊聲從別駕府一路向府衙而去,張文津身子哆嗦成一團,不知是冷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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