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愛一個人,到底是什么感覺。 風間揚羽,或許知道。 但愛一個人,到底可以到達什么地步,或許是連神,都不可能知道。 畢竟,所謂的愛,實在太過縹緲。 縹緲到,只有面對真正的考驗之時,才會切實地展現出來。 “轟隆隆!” 一聲雷霆巨響,無數電芒,掙扎著,翻騰著,咆哮著,最后,傾落而下。 仿佛一條條嗜血的毒蛇,朝著那道倒在地上的虛弱身影,狠狠噬去。 一時間,紫電奔騰,煙塵彌漫。 觀眾席的主座上,一道紫色的身影,霍然站起。 微微地朝前跨出半步,旋即,被一把拉住。 “依依!” 低喝聲中,粗壯的手掌,仿佛一個鋼鐵鑄就的鐵箍,死死地將那纖細的手腕扼住。 讓那道身影,生生頓住。 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 只有一股冰冷的氣息,緩緩溢出。 原本熾熱的空氣,仿佛是被忽然置于冬日的凜風之中,迅速地凝結出一粒粒細的冰晶。 一秒。 兩秒。 三秒。 安靜的空氣中,有冰晶落地的“沙沙沙”,不斷響起。 依依,就這樣,凝住一般,站立著,站立著…… 終于,后退半步,緩緩坐下。 只有那纖細的玉指,緊緊地扣在木質雕椅的扶手上,指節發白。 “殿下難道是對比賽的公正性,有什么疑慮么?” 邊上,有沙啞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怪異的輕笑。 滿臉笑容的老者,微微地捋了下頷下的長須,徑直朝著那道隱藏在鳥籠傘之下的臉龐望去。 然而,對方,連動都不曾動一下。 只有冰冷的聲音,緩緩響起。 “難道依依擔憂下思家唯一的血脈,也需要向司空大人稟報么?” “呃……” 捋著胡須的手,微微一抖。 皺巴巴的老臉,忽地僵住,原本璀璨的笑容,生生地化作一抹干笑。 “殿下息怒,老臣只是……” “轟!” 到一半的話語,忽地被打斷。 老者猛地回眸,入眼處,一道銀白的光影,以一種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速度飛射而出,狠狠地,跌落到擂臺之上。 仰頭間,一口鮮血猛然飆射而出,終于,頹然躺下。 原本激烈的戰場,迅速地安靜下來。 連那一直纏斗在一起的金軟軟和火焰妖魔們,都迅速地分離開來。 “主人!” 臉上,迅速地閃過一抹急切,金色的身影,剛待掠出,空氣卻忽地一熱,三只火焰妖魔,牢牢地將她道路封死。 有金色的液體,不斷地從她的身上淌下,但金軟軟,卻毫不在乎。 只是怔怔地望著那一抹,漸漸消散的煙塵。 煙塵中,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微微亮起。 帶著,無比熾熱的溫度。 就像是,愛的火焰一般。 是的,愛的火焰,愛的溫度。 那種,足以點燃一切信念和希望的存在,那種,同樣足以將一切信念和希望燃燒殆盡的存在。 所謂的愛,就是這么不通情理,就是這么任性而執拗。 任性到,足以讓一個人,變得不再是自己。 畢竟,所謂的人啊,永遠都不會僅僅局限于“人”這個范疇之中。 諸神也好,惡魔也好,亡靈也好,野獸也好,所有的這一切,都可以從人類這種渺而偉大的存在轉變而來。 當愛的火焰熄滅的時候,他可以一念成魔,而當愛的火焰燃遍全身的時候,他則可以爆發出,神一般的光輝。 朦朧中,有一道瘦弱的身影,緩緩地,從地上爬起。 緩慢的動作,讓人聯想到了一只快要崩壞的木偶,而那遍體鱗傷的身軀,則是這種聯想最好的佐證。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這只木偶,站起來了。 在煙塵,終于消散的那一刻。 搖搖晃晃地,仿佛隨時都會摔倒一般。 場上有刻薄的嬉笑響起,伴隨著,被掩埋的鼓勵。 可是那雙堅定的眼眸,卻毫不在乎。 他只是抬起了頭,望向了,那觀眾席的主座上。 望向了那雙,仿佛穿透了鳥籠傘的炙熱目光。 有淚痕,從精致的下巴滑落,帶著灼熱如呼吸的痛楚。 那一刻,思無益笑了,笑得就像一個孩子。 一如當年,那個一直跟在他身后,叫著“無益哥哥”、“無益哥哥”的女孩。 可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變得不再這樣叫他了呢?從什么時候開始,她變得雍容華貴,端莊得讓人不敢逼視了呢?又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緩緩地從她的身邊退開,變得自慚形愧了呢…… 不知道呢,不知道啊……真的,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呢…… 一直,都很想很想站在她身邊啊,一直看著她,一直守護著她,一直一直伴她到荒地老。 可是,現在的他,現在的思無益,真的,可以站在她的身邊么? 到底是誰造成的呢?是自己,還是命運呢? 在三年前的那一晚,當他被命運扼住咽喉的時候,當他覺得快要死掉的時候,她出現了,站在了他的身邊……大概,是從那一刻開始的吧…… 從庇護者,變成被庇護者…… 角色的對換,命運的十字路口。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一直一直地,好想重新站起來啊,重新變回那個,足以讓她喊一聲“無益哥哥”的存在,重新站到她的身邊,重新守護她,重新,看著那張華麗的笑靨。 可是,為何會逃避呢?為何,會心生畏懼呢? 如果什么都不去做的話,什么,都無法改變的吧。 命運什么的,可不是只要想想就可以讓它乖乖地俯首稱臣的啊…… 它需要反抗,需要掙扎,需要奮斗,需要頂立地的氣魄啊! 于是,他站起來了,頂立地地站在這個,命運的十字路口。 人的一生,有很多次這樣的機會,站立或者伏跪,肯定或者否定,前進或者退縮……每一份抉擇,都將預示著,截然不同的命運。 可是所謂的抉擇啊,不過是因為雙方的籌碼對等,所以才會猶疑不決吧。 當愛的火焰燃燒起來的時候,所有的籌碼,不過,是命運的余燼。 站起來吧,站起來吧,然后,朝著她前進吧。 心中,有一個聲音,這樣呼喚著。 思無益,一步步朝著擂臺中間走去。 原本的喧鬧聲,頃刻間安靜下來。 安靜中,只有那張蔑視的面龐,一臉嫌惡地,朝著望來。 “沒想到,命還挺硬,那么,就讓本少爺親手將你送到尼伯龍根去吧!” 焰,迅速地升騰而起。 映照著那張,極度扭曲的臉龐。 可是思無益,卻是一臉的淡然。 只是仰著頭,望向那道紫色的倩影。 那是,多么美好的存在,把這樣的美好,交給眼前這家伙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可饒恕的可能性吧。 如果,這種可能性即將在他面前化作現實,那么只要狠狠地將它打碎就可以了吧。 命運什么的,敵人什么的,他人的目光什么的,身份的差距什么的,這一切的一切,都通通見鬼去吧! “我思無益哪都不會去!因為,我就是要呆在她身邊啊!!!” 我就是要好好地,看著她,守著她,護著她,寵著她,粘著她,愛著她啊——! 奇異的光柱,忽地從思無益身上沖而起。 在一瞬間,將那洶涌而來的烈焰撕裂,直直地破入蒼穹之中,化作一朵,五彩祥云。 有斑斕的光,從云層中透出,直直地,照射在那道仰咆哮的人影身上。 那一刻,原本被圍困住的金軟軟,忽地癱軟下去,就這樣,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迅速地,朝著思無益淌去。 一層,一層,將他緊緊包裹。 原本一臉微笑地坐在觀眾席上的老者,終于霍然站了起來。 忍不住,跨出一步。 “這是……越級進階?!” “司空大人,難道是對比賽的公正性,有什么疑慮么?” 似曾相識的話語,讓老者,訥訥地坐了回去。 而那隱藏在紫色鳥籠傘下的唇角,則忽地勾起一絲掩飾不住的弧度。 一如,那躺在擂臺之上的少年。 隨意地擺了一個夸張的“大”字型,風間揚羽,一臉欣慰地笑了起來。 彎彎的銀眸中,映照出的,是一位金色的少女。 金色的長發,金色眼眸,金色的皮膚,金色的拳頭。 雖然,依舊是金軟軟的模樣,雖然,依舊是那么金光四溢,但那原本嬌的身軀,明顯要稍稍大了一號。 畢竟,包裹其中的,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少年啊。 思無益和金軟軟,就這樣以一種奇異的方式,融為一體。 金色的少女,雙眸微合,仰頭間,精光璀璨。 “旋轉吧!雪月花!” 身,驟然飛旋。 影,忽地模糊。 金光熠熠的身影,頃刻間,化作一只飛速旋轉的陀螺,直直地,朝著那佇立于清風之上的少年掠去。 原本還被那五彩祥云震懾住的少年,迅速地回過神來,嘴唇歙動間,一聲暴喝。 “吃我一記,鬼怨·羅生炎臂!” 空氣,忽而變得熾熱,兩只巨大的火焰鬼爪,毫無征兆地破空而出。 熊熊的烈焰,幾乎是要將空都給燒熟似的。 然而,那鬼爪顯然對空沒什么興趣,而是直直地,朝著那道飛旋的金光拍去。 “轟!” 烈焰翻卷,氣浪滔。 巨大的沖擊波,幾乎在一瞬間,將狼藉的擂臺掃盡。 風間揚羽呼吸一滯,沉身定氣間,才堪堪穩住身形。 可是一雙眸子,卻是瞬也不瞬地盯著那擂臺的中心。 那里,一道身影,迅速地飛掠而出。 伴隨著,依舊璀璨的金芒。 金色的少女,竟然連停滯都未曾停滯一下,就直直地朝著那少年掠去。 剛才的火焰之爪,顯然沒有傷她分毫! 原本一臉蔑視的少年,終于露出了一絲驚慌的神情。 抬手間,法杖明滅。 火雨,水槍,土刺,風刃……華麗的魔法,伴隨著毀滅地般的沖擊,朝著那道金光,當頭轟下。 可是,沒用。 什么都,沒有用。 無論是火的暴烈,還是水的柔媚,亦或土的厚實,風的輕靈……所有的魔法,所有的阻礙,在那飛旋的金色身影面前,都毫無意義。 金光,依舊是那道金光,速度,依舊是那個速度。 金剛不滅,的,便是這個境界吧。 可惜,這個金剛,可不是用來護法的,而是……用來打人的。 身,忽地停滯。 影,驟然清晰。 清晰的身影,清晰的面容,還有那,清晰的,微笑。 “險絕沖·破卻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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