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次日再次召見了左夢庚，開門見山的令錦衣衛(wèi)將王允成的血書擺在他面前。

    左夢庚一見血書所寫的內(nèi)容，王允成竟一紙供狀告到方原這里來了，直言他弒父**的罪行，嚇得是面無血色，捏著血書的雙手都在顫抖。

    方原將他的驚慌看在眼中，可知王允成的血書所言絕非虛假，淡淡的說道，“左少帥啊！你有什么說法，弒父**之事，是真是假？！”

    這兩項罪名，放在歷朝歷代都是處決的重罪。若真的坐實了這種罪名，左夢庚前程盡毀不說，能不能保命還是未知之?dāng)?shù)。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方原替他隱瞞下來，承認(rèn)他的清白。

    左夢庚驚得跪拜在地，沖方原連聲的否認(rèn)，“方總督，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父帥待我恩重如山，更委以重任，我豈會行此禽獸之事？！還有**，簡直是荒唐，我善待父親的一眾小妾，便被誣陷成**，方總督明鑒啊！”

    方原面帶鄙夷的望著左夢庚的背影，若他敢作敢當(dāng)，主動向方原承認(rèn)因為戰(zhàn)，和意見不一致而殺了左良玉。方原或許還會看在他力主投降，免去江西一場慘烈兵禍的份上，替他將這樁弒父**的案子給隱瞞下來。

    畢竟左良玉這種不愿投降的頑固派，留在世上也是禍害，只會徒統(tǒng)一江西的傷亡。而所謂的**，不過是接收了一個父親的小妾，在明代就等于是接管了父親的一份家財，和**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但左夢庚眼下非但不老老實實的認(rèn)罪，還和方原東拉西扯的否認(rèn)。左良玉的那個小妾周氏，左夢庚就帶在身邊招搖過市，鄭芝豹早已向方原如實的匯報。

    左夢庚的行為簡直就是將方原當(dāng)成傻子來忽悠。

    方原對他生出深深的失望，凝視著左夢庚躲躲閃閃的眼神，最后一次向他確認(rèn)，“左少帥，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沒有弒父**？”

    左夢庚還是態(tài)度堅決的否認(rèn)了，繼續(xù)沖方原演戲，“是，絕無此事，方總督一定要還我一個清白啊！”

    方原微瞇著眼，欣賞著他拙劣的演技，微微一笑問道，“左少帥想本督怎么還你清白？”

    左夢庚忙說道，“王允成乃是聚眾頑抗，本該除惡務(wù)盡以儆效尤，還請方總督安排我與妹夫一同前往吉安府剿滅。”

    妹夫？！

    方原稍稍一怔，這才想起原來說的是娶了左楠的甘輝。眼下兩人是在討論平定江西的軍國大事，甘輝更是身為平定江西的主帥。左夢庚竟稱甘輝為妹夫，就是犯了方原的大忌。

    這一下方原是真的惱怒了，在內(nèi)心已給左夢庚下了結(jié)論，就是個碌碌無為的官二代，既囂張跋扈、不知天高地厚，又無察言觀色的政治敏感性。再加上歷史上，左良玉暴斃后，左夢庚以巨大優(yōu)勢的兵力，鋪天蓋地，延綿百里的龐大水師，仍是被黃得功區(qū)區(qū)數(shù)萬人打敗，可見此人軍事才能也是相當(dāng)平庸。

    總而言之，若離開左良玉打下的偌大基業(yè)，左夢庚就是一無是處。

    就這么個草包官二代，也敢任性的弒父，自斷臂膀，還真是無知者無畏！

    方原已暗暗下了決心，決定采用公主提議的法子，令他在戰(zhàn)場上‘自動消失’，然后隱姓埋名的過點富翁的日子，也算對得起他。

    方原面上仍不見喜怒，笑了笑說道，“既然左少帥剛剛棄暗投明就想立功，那就與甘輝一同前去討伐王允成吧！”

    左夢庚得了方原的‘軍令’，是喜出望外，有玄甲軍在背后支持，王允成這個禍害必然束手就擒，也可消他這些日子的心頭之恨。

    五日之后，左夢庚回到了南昌府，他帶來了方原最新的旨令，令諸將遵照之前的約定，保留方原核定數(shù)量的親兵，余下的盡數(shù)交由駐扎在九江的甘輝改編。改編完成后，立刻去兵部、各府衛(wèi)所上任。至于之前劫掠的錢財，可以自行保留。劫掠來的女人，放歸鄉(xiāng)里，或是交由甘輝一并處置。

    諸將雖還有些猶豫，但甘輝已進(jìn)駐九江，隨時可以攻打江西以北各州府，大勢已去。若再抵抗那是自投死路，以金聲桓為首，李國英、吳學(xué)禮等總兵只能依從了方原的旨令，交出了麾下的軍隊，接受了甘輝的改變。

    封為江西總兵的金聲桓留在南昌府聽調(diào)，繼續(xù)厲兵秣馬，做著戰(zhàn)備。而李國英、吳學(xué)禮等人則老老實實去南直隸兵部報道去了。

    只有郝效忠、張應(yīng)祥等數(shù)個統(tǒng)領(lǐng)、部將不愿屈居人下，交出兵權(quán)，帶著兩萬軍隊前去吉安府，和王允成匯合，做好了在贛南大山里當(dāng)個山大王的準(zhǔn)備。

    左夢庚邀請甘輝前來南昌府共商攻打贛南王允成、郝效忠、張應(yīng)祥等人的軍事計劃。

    此時的甘輝早已得到了方原派錦衣衛(wèi)送來的密報。

    密報里方原先是告知甘輝，左夢庚弒父**的大罪已確鑿無誤，這人不堪大用，也不必再令他回總督府了。

    然后方原又提出這次攻打贛南的軍事計劃，就是令左軍諸將自相殘殺，自行減兵，五萬玄甲軍在后方壓陣，不必參與這次攻打贛南的大戰(zhàn)，只需要等著摘勝利的桃子。最后方原則告知甘輝，在不影響贛南戰(zhàn)局的情況，秘密令左夢庚戰(zhàn)敗陣亡。今后無論左夢庚當(dāng)?shù)刂饕埠茫��?dāng)富翁也罷，必須隱姓埋名。從此以后，世上再無左夢庚此人。

    方原采取的這個法子，其實是仿效歷史上的李自成在九宮山被地主武裝所殺的例子。反正在方原看來，并不相信當(dāng)時雖被滿清追擊，但至少還擁兵上萬的李自成，會無緣無故帶著二十騎去過九宮山嶺，然后莫名其妙被鄉(xiāng)勇頭目擊殺的說法。

    更有甚者，連李自成的尸首也沒找到，就能憑一言之詞前去邀功，就是荒唐至極。當(dāng)然，滿清追擊李自成的阿濟(jì)格也不是傻子，他愿意上報這種荒唐的軍報，一是為了邀功，二是為了宣傳招降、瓦解大順軍軍心的作用。

    李自成既然已死，大順朝那些還想抵抗的將領(lǐng)們也沒了繼續(xù)抵抗的理由。

    以方原的估計，李自成應(yīng)該是假死，匿名逃亡了。

    甘輝得了方原的旨令，便開始秘密籌劃這一次贛南之戰(zhàn)的軍事計劃，甚至連夫人左楠也蒙在鼓里。因左楠若知曉了這個計劃，怕是會節(jié)外生枝。

    在厲兵秣馬半個月后，左夢庚，聯(lián)合金聲桓所部，合兵七萬，鋪天蓋地的往往贛南進(jìn)發(fā)。在七萬左軍身后兩百里跟隨的，則是甘輝所率的四萬玄甲軍。

    甘輝只留下一萬玄甲軍士鎮(zhèn)守九江，余者盡數(shù)前往贛南，參與贛南大戰(zhàn)。甘輝此行既是協(xié)同左夢庚作戰(zhàn)，也是監(jiān)視左夢庚的一舉一動。若左軍稍有異心，必然會立刻遭到玄甲軍的當(dāng)頭重?fù)簟?br />
    崇禎二十一年，十月下旬，贛南之戰(zhàn)爆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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