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jiān)是一個最特殊的群體。
正常男人的愛好，無非是權(quán)、錢、色、名四個字上。
太監(jiān)們不是正常的男人，沒了小jj，在色方面基本沒什么作為；而且只要入宮當(dāng)了太監(jiān)，基本就和清白名聲無緣，歷史上能被歌頌的太監(jiān)是鳳毛麟角。
沒了色、名的牽絆，太監(jiān)對權(quán)力和錢財?shù)挠厝贿h在尋常官員之上。要他們捐出包里的銀子，基本等于在要他們的命。
最要緊的是，太監(jiān)的身份雖然很低，名聲也很差，但工作職責(zé)卻很特殊，掌管著宮里皇帝、后妃的衣食住行。換句話說，皇帝、后妃們的性命也掌握在太監(jiān)的手里。
官員若要謀害皇帝，不僅要考慮后果，而且從實施方法上來講，就行不通。
但換成了太監(jiān)的話，拼得一身剮，是真的有可能將皇帝拉下馬。單就明朝來講，天啟皇帝不明不白的沒了，泰昌皇帝登基沒一個月就沒了。甚至嘉靖一朝，還有十幾個宮女集體謀殺皇帝的事。可見太監(jiān)這個群體，只要侵犯了他們的利益，他們的陰狠和不擇手段。
所以對宮里的一、兩千太監(jiān)，還是不能逼之太急。除非仿效袁紹，曹操一伙，將太監(jiān)全部徹底清理，不留后患。否則，得罪太監(jiān)之前，還是要三思而后行。
方原的攝政王宮里，太監(jiān)、宮女都是從江南帶來的，王承恩、梁嬤嬤等全是公主的心腹，忠誠度，安全性還算有保障。乾清宮內(nèi)的那些太監(jiān)、宮女，就難以預(yù)料了。兔子逼急了，沖上去咬崇禎、周皇后一口，也并非全無可能。
方原這一次抄沒晉商，官員的財產(chǎn)，已抄沒了一千三百萬兩銀子，加上土地、房產(chǎn)折算成銀子的話，也超過了二千萬兩銀子。足以度過這次因連連征戰(zhàn)爆發(fā)的財政赤字危機。甚至還有五百萬兩銀子的盈余，可以用作備戰(zhàn)遼東的經(jīng)費。
但，若是方原只抄沒朝堂官員、晉商，不抄沒太監(jiān)，對輿論就無法交代。他如今是堂堂的攝政王，不再是閹黨的一員，行事必須要公正，否則還不被鋪天蓋地的罵聲給吞沒了？！
尤其是史可法、黃道周兩個專門挑刺的老頭，上次捐銀大會二人鎩羽而歸。但據(jù)錦衣衛(wèi)的情報，二人這些日子可沒消停，府前是門庭若市，被方原強行逼著捐了款的官員們一個個積怒在心頭，隨時準備著再來和方原來一次抬棺進諫。
對這兩個官員、文人的領(lǐng)袖，方原是真的頭疼。
想與他們和解，封個高官厚祿給他們吧！兩人油鹽不進，擺明了是要直臣的清名，不要權(quán)、財?shù)闹鲀骸?br />
想找個茬，仿效穿越前給兩人辦個嫖娼罪吧！這兩人私德無懈可擊，錦衣衛(wèi)也找不出什么太大的黑料。總不能受賄個幾千兩銀子，幾百畝地，就大張旗鼓的滅了二人吧！這不明擺著打擊報復(fù)？何況從私人感情來講，方原還是十分欽佩這兩個能為大明，為信仰而殉國的老頭兒。
將他們捉拿，嚇一嚇吧！若他們堅決不服軟，被動的只能是方原，殺又不能殺，放又不能放，自己給自己挖坑。
方原也算能體會到滿清，甚至穿越前對這些文人公知的無奈了。站在岸邊，當(dāng)然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全砍了清凈。真落在自個兒的手里，還真是不能殺。
方原思來想去，只能找來剛剛趕到京城的曹化淳，由熟知太監(jiān)事務(wù)的他出面去要銀子，總勝過方原去和宮里的太監(jiān)硬碰硬。
他將曹化淳請到了壽寧宮，直接告知了史可法、黃道周揭露曹化淳貪污受賄三十五萬兩銀子，密謀殺害宮里敵人的黑料。還有方正化已當(dāng)眾被杖責(zé)一百，罰沒銀子二十萬兩，以儆效尤的消息。
曹化淳是聽話聽音，咳嗽著道，“方原啊！你是想杖責(zé)阿翁，罰沒銀子，給外人一個交代，是吧！”
之前方正化挨了一百杖責(zé)，雖沒受內(nèi)戰(zhàn)，卻還躺在床榻上休息著。以曹化淳這把老骨頭，估計錦衣衛(wèi)再怎么省力打，也起不來了。
方原哪里會讓曹化淳去受罰，忙道，“阿翁，我寧可替阿翁受罰，也不能杖責(zé)阿翁啊！我是想令阿翁將功折罪，免于懲處，我對外也算有個交代。”
這句話倒是出乎曹化淳的預(yù)料，愕然問道，“方原，阿翁這把老骨頭，還能幫你什么？”
兩人終于說到了正題，方原面現(xiàn)為難之色，“阿翁，我向官員逼捐了六、七百萬兩銀子，卻未從宮里太監(jiān)那里討來一兩、二兩銀子。史可法、黃道周這幫文官又在竄聯(lián)，準備再來彈劾。”
曹化淳一下就聽懂了方原的言外之意，就是要他這個司禮大太監(jiān)帶頭去向太監(jiān)募捐，省得朝堂之上有人說閑話。若曹化淳能在內(nèi)廷討來銀子，也可以名正言順的赦免了他的罪過。
曹化淳嘆聲道，“從宮里太監(jiān)那里要銀子，無異于虎口奪食。方原，你想要在宮里募捐多少啊？！”
方原沉吟著道，“從官員那里募捐了七百萬兩，從現(xiàn)任、離任的十三監(jiān)大太監(jiān)處，至少要罰沒四百萬兩銀子，這也是用作出征遼東的軍費。”
曹化淳見他這次是真的要從內(nèi)廷十三監(jiān)下手了，再嘆了口氣道，“方原，我只能盡力而為，我先自交二十萬兩罰沒銀子吧！接下來，我再召集十三監(jiān)大太監(jiān)，商量商量怎么討銀子吧！”
方原知道從太監(jiān)手中討銀子的艱難，問道，“阿翁準備怎么討銀子？！”
曹化淳冷冷的道，“阿翁我當(dāng)了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多年，如今十三監(jiān)的大太監(jiān)，下面的管事太監(jiān)，誰有多少黑料，殺了多少人才爬到那個位子，我心里明鏡似的。本以為這些黑料一輩子用不上了，未曾想還是藏不住了。”
“方原，若不是看在你對阿翁孝順，我也不會拿出來。還請你不要趕盡殺絕，只要捐了銀子，還是令他們在宮里安度晚年吧！我們這些太監(jiān)，只有在皇宮活得才能像個人，離了宮，光是周圍人的口水也會噴死我們了。”
方原感激的道，“阿翁請寬心，只要配合這次的捐銀，我每年會向皇宮加撥二十萬兩銀子，加上之前的一百萬兩，一年撥付一百二十萬兩。”
方原話里話外的含義就是，每年通過補貼返還給皇宮二十萬兩，一是以忠心孝順的名義向崇禎、周皇后做了人情；一是按年返還這些大太監(jiān)一些銀兩。方原出身閹黨，這已算是對宮里太監(jiān)最大的讓步，算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方原又道，“我再加派一千錦衣衛(wèi)，歸阿翁指派，配合處置捐銀事宜！”
曹化淳點了點頭，這一下是要黑料有黑料，要刀子有刀子，哪里由得那些大太監(jiān)不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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