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史美娜的一席話讓凌俐徹底呆住，好一會兒開口反問：“怎么回事？案發(fā)時你在美國，根本不可能下手。 w w w . v o d t w . c o m”</p>
要知道，案件發(fā)生的時候，史美娜是第一時間被排除了嫌疑。因為，案發(fā)前整整半個月，史美娜都在出差。</p>
并且，她不是在國內(nèi)，而是去了大洋彼岸的美國。她是聽到鐘承衡出事，才匆忙從國外趕回來的。</p>
有出入境記錄這樣的鐵證在，史美娜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下毒的人。</p>
史美娜嘴角泛起苦笑：“都說戀愛的人最傻，鐘承衡也不例外。我曾經(jīng)在氣昏頭的情況下，說過要讓凌伶不得好死的話，他一直防著我會做些什么傷害她的事。至于我去美國的事，你知道，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我和他大概會老死不相往來的，他對我的行蹤，一無所知。</p>
至于他知道我去了美國的事，已經(jīng)是在第一次一審以后。可那時候他第一次被判死刑，已經(jīng)晚了。所以，后來才會有以刑訊逼供來翻盤的想法。”</p>
好好捋了捋其的因果關系，凌俐終于看向史美娜，一字一句地問：“他以為是你做的，你卻篤定不是他做的，你怎么能有這樣的自信？”</p>
史美娜笑了笑：“那是因為我足夠了解他。他是天生做醫(yī)生的料，狂熱地愛著自己的事業(yè)，你要讓他用拿手術(shù)刀的手奪人性命，殺了他還難受。我一直堅信承衡不是兇手。不，不是我堅信而已，承衡他，本來不會是兇手。”</p>
說道這里，她停下來，望向凌俐： “好了，關于前情的鋪墊，我已經(jīng)說得夠多了。你我心知肚明道我是為了什么事而來，不用再繞圈子浪費彼此時間了。”</p>
凌俐長嘆口氣。</p>
史美娜說得很對，這一件事，她再不愿意提及，也是繞不過去的了。</p>
接著，史美娜話題一轉(zhuǎn)：“你知不知道，關于周慶春為什么自殺的真相？”</p>
這是個意料之的問題。</p>
凌俐斟酌了一番，說：“警方并沒有正式的公告說周警官是自殺，想來還在排查他殺的嫌疑。”</p>
史美娜嗤笑一聲，又搖搖頭。</p>
“你知道我這些年和媒體打了不少交道，也認識了不少記者朋友。有個跑警察口的朋友跟我說，周慶春的事情本來是該見報的，卻因為最后審核沒過到，連夜撤了下來。其的原因，我想你也心里有數(shù)了。”</p>
凌俐凝眸看著她，史美娜收斂起嘴邊的笑意，簡短地告訴了凌俐，她手里掌握到的一些情況。</p>
周慶春的死法是典型的自殺，喝了酒、吃了安眠藥、泡在浴缸的一池子溫水割腕。三天后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腫脹得不成樣子。</p>
史美娜那些消息靈通的記者朋友，則探聽到另外的消息。</p>
周慶春在死之前，跑了不少地方找了不少的人問話，他的目的很簡單，是想繼續(xù)把鐘承衡抓進警察局，證明當初凌俐家的案子是鐘承衡做的。</p>
可是，幾個月過去了，他沒有查到有力的證據(jù)不說，反而自殺了。</p>
據(jù)說，他最后那段日子調(diào)查的重點，是當年在凌家坡附近兜售零碎小商的小商販們，大概是在找關于*來源的線索。</p>
“*？”又一次聽到這個詞，凌俐有些心情沉重。</p>
經(jīng)歷了這一次次的審判，關于案件里用來毒死她全家人的毒藥來源不明的問題，是鐘承衡被無罪釋放的關鍵。看來，周警官仍然想從毒藥的來源下手，尋找有力的證據(jù)。</p>
史美娜見凌俐皺著眉頭沉默著，說出她的推測：“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周慶春這一番調(diào)查，必然得知了一些當年沒有注意到的事，從而推翻了他腦子里根深蒂固的關于承衡是兇手的念頭，所以崩潰，所以內(nèi)疚，所以自殺。”</p>
凌俐低聲一句吼：“夠了！”</p>
史美娜的推測里，并沒有多少的情緒在里面，可她那種以置身事外的理智和冷靜，迅速做出推斷的淡然，將周警官的死說得那樣輕描淡寫的態(tài)度，讓凌俐有些受不了。</p>
“即使周警官真的是自殺，即使還有其他的兇手，可我也絕對不會站在你那邊，幫助你們?yōu)殓姵泻庀疵撓右伞２还芩遣皇莾词郑际瞧茐牡粑壹移届o生活的罪魁禍首，我絕對不可能幫助你們做什么。”</p>
凌俐已經(jīng)忍了一晚，這時候終于爆發(fā)。</p>
鐘卓雯為了幫她父親洗脫嫌疑，一次次找她，要她提供幫助和線索，甚至還打過南之易和田正言的主意。而史美娜此次前來，自然也是一樣的目的。</p>
然而，接下來發(fā)生的，卻和她的一番推測不一致。</p>
史美娜聽聞她帶著強烈情緒的一段話，錯愕了好一陣。</p>
起碼半分鐘后，她才開口：“凌俐，你想多了，也太小看我。你是受害人之一，我不可能來向你尋求幫助。雯雯不懂事，我卻不能那樣無恥又殘忍。”</p>
凌俐也呆住了，如果不是為了要幫鐘承衡，史美娜又何必，特地跑來和她浪費一晚時間？</p>
見凌俐眼里有疑惑，史美娜輕嘆口氣，放柔了嗓音：“案發(fā)以來，我之所以一直不來和你道歉不跟你談諒解的事，是因為，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哪里懂得放下和寬恕自己的因果？我一次次出現(xiàn)在你面前，非要糾纏你出諒解，不過是來撕開你的傷口而已。”</p>
她有一時的愣怔，之后茫然地開口：“那你來找我，又是為了什么？”</p>
史美娜緊繃的肩頭，有一個向下的弧度，之后垂眸說道：“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因為周慶春的自殺，案情可能會發(fā)生重大的變化。為了承衡洗脫嫌疑，我們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還有，如果真的另有兇手，你一個女孩子獨居，一定要注意安全。”</p>
聽到她這似乎另有深意的話，凌俐眼里一陣狐疑，問：“你是知道了什么嗎？”</p>
史美娜神色微動，之后輕笑著搖了搖頭：“沒有，我知道的，都已經(jīng)告訴了你。”</p>
說完，她便告別離去。</p>
凌俐只將她送到門口，也不表示過多的客氣。</p>
雖然史美娜剛才否認她沒有知道得更多，可她說話的一瞬間，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分明閃過了一絲遲疑，和一抹不忍。</p>
凌俐不得不承認，這一番話下來，她本來搖搖欲墜的關于鐘承衡是真兇的認知，更加動搖起來。</p>
與鐘卓雯相，史美娜顯然更有說服力，分條析理深入淺出，沒多長的時間，倒是把她堅持站在鐘承衡背后的心路歷程，展示在了凌俐面前。</p>
目送史美娜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盡頭后，凌俐靠在窗前很久，不經(jīng)意間側(cè)眸瞟到墻的時鐘已經(jīng)快八點，忽然想起遛狗的重任，趕快換了鞋子急匆匆出門。</p>
帶著米粒古麗放風一大圈，花半小時整理好南之易的1801以后，不知道為什么，她站到了他那一大堆的面前。</p>
手指劃過那一排排整齊的，凌俐的手忽然頓住。</p>
停了好幾秒，猶豫了一陣，她終于還是從架的最下方，取出了那一本熟悉的。</p>
是《奧托手繪彩色植物圖譜》。</p>
在第一次幫他整理房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了這本。</p>
當時她很有些意外，南之易的家里，居然還有這樣一本啟蒙性質(zhì)的。</p>
這也是那一年第一次見面時候，鐘承衡送給她的。只是，南之易這里這本，從的印刷年代來看，她曾經(jīng)有過的那本，早面市十幾年。</p>
凌俐擦了擦手的汗?jié)n，慢慢翻開頁，一頁頁看下去。</p>
翻著手里的，她思緒越飛越遠，又忽然想起史美娜的那段話。</p>
她說，鐘承衡是天生當醫(yī)生的料，對自己事業(yè)有著狂熱的熱愛。</p>
她還說，鐘承衡不可能用他救死扶傷的手，干下奪人性命的事，這讓他自己去死還難受。</p>
同時跳出來的記憶，還有案發(fā)前與鐘承衡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見面。</p>
與自己心愛女人的妹妹見面，他送了本，請了頓飯，而在席間，他跟凌俐說得最多的，還是和他自己的工作有關。</p>
盡管，凌俐一大半都聽不懂，也不妨礙他越說越深。后來，甚至一個人發(fā)起呆來。</p>
凌伶對他那種會突然陷入思考的狀態(tài)似乎很熟悉，也不吵他，只對凌俐笑笑：“別在意，他這樣，說著說著想起來工作的事，然后變木頭人。”</p>
還有一次因為醫(yī)院緊急召喚半路扔下她和凌伶的場景，當時他眼里肅然的神色，和恨不得一下子能飛回醫(yī)院的焦灼，時隔這么多年，她甚至還能清晰地憶起。</p>
對自己工作超乎尋常的熱愛和執(zhí)著，這樣的人，她其實還見過一個。那是南之易。</p>
那個會蹲在路邊看一朵不知名的野花半個小時、號稱移動植物百科全的科學怪人。</p>
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些不通俗務，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我行我素內(nèi)心強大。</p>
是的，這兩個性格、經(jīng)歷、專業(yè)完全不一樣的人，其實有著這些共通之處的。</p>
手里這本南之易的珍藏，和當年她手里那本，同樣的名字，熟悉的內(nèi)容，而從的保存情況來看，顯然南之易看的次數(shù)不少。</p>
頁邊微微有些泛黃和發(fā)毛，有些頁下角，卷到?jīng)]辦法撫平。</p>
雖然有些舊了，不過，依然保存地很好，除了南之易不知道在多少年前用有些稚嫩的筆跡，偶爾標注的植物名稱以外，沒有其他的污漬。</p>
而她自己的那本，已經(jīng)被她一邊哭著，一邊撕成了碎片。</p>
只是，現(xiàn)在看來，仿佛打碎那一切的，并非是她一直深信不疑的那個結(jié)論。</p>
合頁放回架，凌俐拿出手機，定定地看了屏幕好一會兒，終于選出一個號碼撥打出去。</p>
幾秒鐘后，電話接通。</p>
短短的寒暄后，凌俐直接進入正題：“瀟瀟，你說過，你有過一個在省公安廳任職的前男友，能不能麻煩你拜托他，幫我打聽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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