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天下三大州,山山州,甘南州,柳葉州。
柳葉州的三大宗字頭仙門,水鳥堂,山海閣,玉陽門。
離玉女城最近的便是水鳥堂,也是蕭云第一個要奔赴的地點。
其實蕭云最初的打算是去萬佛疆域或者浩然天下的,打得主意便是出奇不意,想讓蛛網以及背后的魔龍尊在青冥天下撲一個空,然后打一槍在換一個地方,這樣至少威脅要少很多,最為穩妥。
只是一想到時間迫切,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遲來早來,那都是會來的,自己應該趁著這個時間差,多到手一些碎片來增強實力才是最實用,實力強了,任何伎倆也都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和效果。
蕭云收了靈舟,趕路的這段時間就已經把惠碧靈所給的五把神劍全都煉化吸收。如今的境界,連蕭云自己都不太好說,看起來境界還是洞玄境,但是實際對無疆境也不怵就是了。因為走的是與君奉天相反的路子,所以他不但不能借助這天地之威,哪怕實力增長到現在的地步,自然也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小天地。
就當前來看,有利有弊,但從長遠來看,就蕭云個人的觀點而言,絕對利大于弊。
為何?
很簡單,他君奉天都敗給了魔龍尊,第二個君奉天就能贏了?這是一個本質問題。況且他蕭云自認還比不那驚才艷艷的君奉天。
蕭云不知道那些人族大能是怎么想的,但是他不想為了一個幾乎注定失敗的結果在去努力,至少要換個自己個方向。
此時的蕭云依舊一身青衫,不過風塵仆仆的樣子,后背還披了一個斗篷,用以遮住一頭的白發,讓自己在人群中不至于太過顯眼。
飛鳥堂的山門前,蕭云摘下斗篷,望著那彩光涌現的護山大陣,深深呼吸一口,隨后朗聲道:“玉女城天選之人蕭云,前來問劍!”
聲音洪亮如雷,山野震蕩!
不多時,光幕分出一道門來,隨后便是一道聽著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來。
“飛鳥堂,接劍!”
蕭云大步而入,絲毫不擔心會被請君入甕。玉女城已經將消息放出去了,都知道他蕭云會來問劍,所以無論是哪個宗門,都不可能暗中使什么絆子,這與自取滅亡無異。
進來山門,一個童顏鶴發的老者前來相迎,手執拂塵,身背長劍。
見到蕭云,老者一甩手中拂塵,打了個稽首,隨后道:“你便是蕭云道友?”
蕭云作揖道:“晚輩正是蕭云!
老者審視了蕭云一番,眉頭微皺,呢喃道:“不像,不像!
的確不像,其余天選之人走的是君奉天奉行與天的路子,即便是洞玄境,那也遠比一般人對于于天地間合道來得更加契合,可眼前之人,沒有一絲一毫這方面的氣息,如何能不讓人懷疑。
蕭云笑了一聲,丹田之中金光大放。
老者看的清楚,驚訝之余再無懷疑。正欲說話,一道人影從天而降。
來人看著也就三十來歲,一身黑色夜行衣,唯有腰間那枚刻有一只飛鳥的令,牌彰顯著他是這飛鳥堂的人。
男子見到老者,行了個晚輩禮,道:“朱爺爺,您甭看了,這人是那玉女城的天玄之人不會有錯,我這劍都起反應了!
蕭云聞言,將目光投在了男子的劍,劍在鞘中,瞧不出名頭,但是那股子冥冥中的牽引卻也是有的。不用說,這便是這飛鳥堂培育的天選之人了。
蕭云抱拳道:“在下蕭云,前來問劍!”
漢子笑了一聲,同樣抱拳道:“在下宴天河,接劍!”
見兩人如此,老者也就沒什么好說的了,直接退到一邊。在接到玉女城消息的時候,作為飛鳥堂的主事人之一,當時還覺得驚訝,為何玉女城就突然冒出個天選之人了,近期也沒聽說有飛升之人啊,何況還如此有自信問劍三座天下。
老者最開始還以為是那風仙兒玩的什么把戲,畢竟都清楚,她自己也想煉化這倚天劍碎片來著,直到此刻見到蕭云,才真正相信,人族終于出了一個真正的天選之人。
宴天河退開幾步,給兩人足夠的空間,邊退邊道:“接到的消息稱你是真正的天選之人,其實我是不大信的,現在看到了你,我才知道說的是真的。其實,我最開始也是想直接走劍元訣破后而立的路子,可惜失敗的例子太多,我不覺得自己運氣那么好一煉就成功,所以選擇了將碎片煉化成自己的本命劍,如今擁有碎片一十七。今天既然你來了,也省的讓我去找你,就讓我先來看看你這個真正融煉出劍元的人,有多厲害!”
蕭云同樣在往后退,平靜道:“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我認為只有站著的人才有資格說話!
宴天河笑道:“好,那就手底下見真章,不過先說好,這刀劍無言,我不會手下留情,你也不用對我手下留情,是傷也好,是殘也好,哪怕是死也得自己認了,怨不得別人!
蕭云緩緩吸了一口氣,攤開手掌,“宴兄請!”
宴天河神色一凝,直接拔劍而出,直聞一聲清脆的拔劍之音,金光一閃,一道宏大劍氣便沖天而起,直奔蕭云,劍氣所過之處,青石崩碎,被犁出一條深深的溝壑。
蕭云看的仔細,宴天河手中握著的那柄金光閃耀的劍,是一柄殘劍,劍柄是那仙家寶物鑄造,而那半截劍刃,便是倚天劍碎片融煉而成,兩者渾然一體,仿佛天成。
面對如此奮力一擊,蕭云不退反進,腳步連踏,伸出右手,以指作劍,以硬碰硬!
在如此宏大的劍氣面前,蕭云就仿佛是陷入洪流的一葉孤舟,只是劍氣卻在蕭云的指前卻停滯不前,硬生生的被抵擋在了原地。
這一幕,不止宴天河本人,連那背劍老者都感到驚訝,更何況周圍其他的看客。
天選之人相互問劍,這規矩歷來有之,只是都不如玉女城這般大張旗鼓,通告天下而已。如此大事,自然會有諸多門人弟子忍不住前來觀看,兩位劍道高手以劍論道,一場交戰下來,總能感悟到點東西,來裨益自身。即便再差,飽飽眼福總能做到吧。
這宴天河乃是洞玄境巔峰,同樣不是無疆境,蕭云估摸著自己的境界也只有這個水準,兩兩相對,半斤八兩。
在劍氣還未消散之前,宴天河身形一動,速度極快,好似電閃一過,一劍直刺蕭云眉心。
蕭云劍指向下一劃,直接破除了身前這道已是強弩之末的劍氣,迅速將手伸至眉心,兩指一夾,夾住了那離自己眉心不足一寸的劍尖。
宴天河煉化的這柄本命劍,雖然是殘劍,只有半截劍刃,但是未被補齊的另一半也并非空無一物,而是充盈著劍氣,完全就是一柄完成的劍器。
見蕭云再度防御住,宴天河嘴角一笑,倏然,被蕭云夾住的劍尖如同生長一般,直接釘在了蕭云的額頭。
原來,這劍氣所化的半截劍尖,可以吞吐如蛇舌。
一滴鮮血從蕭云的眉間流出,流過鼻梁,然后流向蕭云那噙著笑容的嘴角。
蕭云其實是有些后怕的,到底是不能小覷了天下英雄,方才宴天河哪一擊,的確是萬萬沒有算到的,要不是自己肉身強悍,還真就著了他的道道了。
處心積慮的一擊,寸功為建,宴天河如遭雷擊!這世間哪有如此強悍的肉身,即便是妖族也十分少見才是,他蕭云一個劍修又不是專修肉身的血氣修士,如何能防住?
原來,宴天河雖然取巧獲得了機會,但是那劍尖不過只刺破了蕭云的一點皮而已。這如何不叫宴天河心中驚駭,曾經無往而不利的神仙手,居然毫無作用,偏偏還是被自己成功算計到之后的毫無作用。
不!不對!他定然是用了什么秘法才防住這一劍!宴天河心中這樣判定著,手中奮力一拔,隨后劍影如飛花,縹緲靈動,遍布蕭云周身。
他始終不愿相信蕭云真有如此變態的肉身,你防得了一時,一處,防不了全身,防不了一世,非要在你身扎出個窟窿不可。
面對宴天河如此密集的攻勢,蕭云兩只手就好比兩把劍,以點破點,全都安然接下,只有四散的劍氣像是那飛劍一般,涌向四周,讓一旁的老者連連運使神通,以免殃及池魚。
任誰都看得出蕭云占據了絕對風,而且只防不攻,明明兩人的境界相差仿佛,他蕭云不該如此閑庭信步才是。
這一點,連蕭云自己都有些看不懂了,難道自己真的比同境高出這么多?
久攻不下,宴天河撤身而回,果然能讓那威名遠播的玉劍傳說如此看中之人,不是徒有虛名。隨后將劍鞘丟棄一旁,雙手握住劍柄,往地狠狠一插。
腳下鋪有青磚的大地如同水波一般,破碎蕩漾。
蕭云凝神以備。
宴天河突然雙手一扯,如同懷抱虛空,懷抱之中密密麻麻全是那柄殘劍懸浮,一模一樣,像是復制克隆一般,都被無形的風息包裹,溜溜旋轉。
洞玄境神通,風字訣!
蕭云的眼光何等毒辣,自然清楚這可不是什么幻影,而是實打實的劍器,而且所有劍氣隱于風中,虛無縹緲,百般變化。
蕭云神色凝重,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但他依舊選擇以守為攻,主要是想徹底看清楚這些劍道天才的長短,借鑒借鑒這些人對于劍之一道的感悟,好取長補短,集百家之長。
宴天河劍指一點,那些長劍開始匯集一處,頃刻間便是一道仿佛鏈接天地的巨大龍卷。頓時飛沙走石,天昏地暗。風中更有道道驚雷,如怒如吼!
劍刃風暴!
背劍老者見狀,再度退開距離,更是一甩手中拂塵,隨后雙手掐訣一點,那柄拂塵的白尾便四散開來,隱于兩人周遭的空間。
劍刃風暴,乃是宴天河的成名絕技,如果不護著點,恐怕這座山門,連同這篇廣場都落不了好。至于蕭云的生死,各安天命了。
高手對決,除了是真正的半斤八兩,旗鼓相當,否側出手都很簡單,高低勝負也是頃刻便分,因為各種盤算估量都在心里,一般都不會動則一個時辰、數個時辰的死斗,更不會出現那種什么大戰幾天幾夜的情況。
蕭云與宴天河兩人只知彼此絕非易于之輩,所以一開始都所有試探。蕭云倒是省事兒,只守不攻,而宴天河在經過前兩次的出手,對于蕭云的實力有了一定認知,那就是看不透。所以才全力以赴,使出自己的最強絕技。而勝負也在此一舉。
蕭云神色凝重,眼前的這道龍卷可不簡單,一般的風刃,無論是風系法術還是洞玄境神通風字訣,即便千般萬化,本質說到底,也仍舊是風。但是宴天河卻將這風字訣融進了自己的劍道,這一招風是風,刃是刃,偏偏風刃不分,更有磅礴劍氣隱匿其中。這般極招,根本防無可防,除非全身下、四面八方沒有死角,但即便如此也一樣會被卷在龍卷內,被劍氣劍刃撕扯碾壓,根本就不是能硬抗的招式。
面對襲向自己,且越發壯大的劍刃風暴,蕭云長吸一口氣,隨后雙手虛握胸前,像是手握長劍,隨后舉起雙手,以劍指天,閉目沉神!
在旁觀看的飛鳥堂門人弟子,既然還在山門里修煉,那么境界自然不是很高,這眼界嘛也就低了,一時間面面相覷,根本不懂蕭云這是在做什么。只有那背劍老者面色凝重。
倏然,在風暴離身不過百步的距離,蕭云睜眼,大吼一聲,揮劍向下一劈!
眾人的心都隨著這一動作提到了嗓子眼,蕭云如此鄭重其事,肯定同樣使出了什么底牌,可是偏偏他一劍之后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
正當眾人疑慮之際,宴天河卻是突然噴血,隨后半跪在地,一臉的難以置信,他緩緩轉頭,望向身后,只見偌大的廣場中間,有一道深深的劍痕,深不見底,一直延伸到宗門大殿才堪堪停下;剡^頭,自己的劍刃風暴已經平息,被蕭云一劍生生劈散,沒什么花哨,沒什么極招,就是最簡單一力降十會。他辛苦融煉并且引以為豪的本命劍,已經破碎,成了十七枚金色碎片,被蕭云吸入掌中。
同樣吐血的還有那名背劍老者,同樣的,他也滿目驚駭,如果不是有自己的護持,如果不是那人手下留情,恐怕身后的大殿此刻也已近被劈作兩半了。
蕭云長舒了一口氣,對著宴天河拱手道:“承認!”說完便要退出這山門。
宴天河慘笑一聲,看了眼頭頂被煙塵遮蔽的太陽,一掌拍向了自己的眉心。
老者還沒來得及動身,蕭云便已經握住了宴天河的手掌。
宴天河盯著蕭云,滿臉怒氣。
蕭云冷冷道:“你沒了著倚天劍碎片,元嬰仍在,境界仍在,實力仍在,不過是沒了一柄本命飛劍而已。現在人族即將面臨的局面我想你應該很清楚,要死也要死在戰場,光榮的、挺直了腰桿在死,死在這里你就有尊嚴有臉面了?”
說著放開了他的手,對著走過來的背劍老者作了一揖,隨后頭也不會的走了。
這一禮,是對這老者,也是對這飛鳥堂。
老者走近,望著仿佛沒了心氣的宴天河道:“堂堂七尺男兒,敗了就是敗了,沒什么好丟人的,敢于接受失敗的才是真正的好男兒。”
說著取下后背的長劍,遞給宴天河,“這柄誅邪就交給你了,蕭云有一句話說的很對,要死,那也是要在戰場轟轟烈烈的戰死!”
宴天河伸出有些顫抖的手,接過了誅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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