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寒料峭,寒風從深幽的蒼穹直撲而下,冰冷如刀,切碎春陽僅有的一點暖意。 自大賢國滅,鹿、寧、孟、虎四大門閥割據四方,各自為政。 千年來,依附四大門閥的大勢力數不勝數,而各個勢力之間并不和睦,今你打我,明我搶他,戰亂不斷,加之賊寇肆掠,山匪橫行,致使官道年久失修,破敗不堪。 平時過往人*流本就不大,一近傍晚,便不見半個人影,道路兩旁是低矮的灌木叢和漸顯生機的半人高雜草,冷風中放眼望去,如一頃微起漣漪的綠色海洋。 數十鐵騎護衛著近百的輜重車輛,在還算寬闊卻不大平坦的官道上緩慢前行,夕陽的余輝將車隊的影子拉的很長,在灌木雜草叢里顯得斑駁蒼涼。 護送的數十鐵騎,身著冰冷鎧甲,卻不統一,倒像是東拼西湊來的,不像軍伍,更像山匪。 馬車上貨物堆積如山,有裝著糧草的鼓脹麻袋,有不知藏有何物的精鐵箱子,有寒光閃閃的刀槍劍戟、精良鎧甲,有五顏六色的綢緞布匹,車身連同貨物繞著一匝匝鐵鏈,不堪負重的車轍發出低沉的“咯吱”呻*吟,縱是三匹高頭大馬并駕,仍然吃力非常。 車隊最后方,卻是一輛囚車,很大的囚車。 囚車里裝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八個,八個嬌滴滴的女人。 八個二八年華的美嬌娘,身著凌亂絲質衣衫,蜷縮在一起,瘦削的肩胛聳動,卻不敢哭出聲來,如梨花帶雨,是那樣的無助、恐懼、絕望,然而這并沒能得到囚車外的人的憐憫。 囚車旁一黑衣男子,面容冷酷,陰鷙眼神如刀,偶爾掃向車內,更讓那些姑娘嬌軀顫抖如篩糠,有的竟然便失禁,每次看向其中一個紅裙少女,黑衣男子嘴角總是掀起一抹殘酷的冷笑。 此女與眾不同,與其他七人相比,要平靜許多,凌虐這樣的應該更有快感! 黑衣男子胯下是一匹雄駿的棗紅馬,馬匹身后用鐵鏈拖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 一個早已死去的女子。 女子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碎,僅剩幾根布條掛在身上,幾乎全luo。 原本這樣的女子最是誘人,然而眼前的這名女子卻慘不忍睹,赤luo的嬌軀皮肉翻卷,找不到哪怕一寸完好的肌膚,半張臉也是血肉模糊,甚至可以透過傷口看見慘白的骨頭,沒有受傷的半張臉一片青紫,依稀可以看出她原本姣好的面容,眼睛里還有痛苦和恐懼,更多的是解脫。 就這樣一個原來還活生生的人被黑衣男子拖死,而且拖尸而行數百里。 血紅的夕陽一半已經沉入幽冥海。 幽冥海上微微泛起漣漪,映射春日余輝,入目仿佛萬點金光,加之海上朦朧的紅霧,顯得深幽靜謐,神秘又陰森恐怖。 車隊前方是一肥碩如同肉山的中年漢子。 漢子身材高大魁梧,騎在馬上,雙腳離地也不過數寸,整個身軀將胯下戰馬全部覆蓋,只有衣襟下端露出一馬頭,馬頭吐出長舌,像狗一樣喘*息,鼻孔噴出粗大的白氣。 很難想象,得有多么雄壯的馬匹才能托起這尊肉山。 肥碩男子瞇起眼凝望遠方的幽冥海,揮動蒲扇一般的大手,叫停車隊,并叫上來一騎,“傳令下去,休息整頓片刻,日落之后再出發。”翻身下馬,扭了扭粗壯的熊腰,“另外,讓那個誰誰上前,我有話問他。” 傳令鐵騎聞言點頭,勒馬轉身,還是扭頭瞥了眼那匹托著肉山的戰馬,每次都忍不住心下嘀咕“如此瘦弱的劣馬,到底是如何托起眼前這位的呢?” 瘦馬可不管別人好奇,一脫離主人,便一瘸一拐地走向旁邊的灌木叢,吃著樹葉,打著響鼻,悠然自得,讓人訝異的是瘦馬兩條前腿竟是一長一短。 不多時,一中年男人被帶到肉山身后。 男子彎腰垂首,身軀微微顫抖,雙手捏著衣襟下擺,手指不斷在掌心搓動,恭敬又畏懼。 肉山沒有回頭,“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強制鎮定,壓下心中忐忑,“回……回軍爺,的叫……叫封…元帥。” 肉山哈哈大笑,好像要從身上抖落幾斤肥肉,“就你?還元帥?哈哈……”明顯皮笑肉不笑,眼里滿是譏諷玩味。 封元帥腆著臉,陪著笑,唯唯諾諾,“軍爺,不,元帥,的這……這就改名。” 肉山對男子稱自己“元帥”感到有些興奮。 之前他們被逼著做這先鋒,沒想到跑到鹿閥地盤上這么久連像樣的抵抗都沒有,又想到李家許下的重諾,在不久的將來,不定自己還真可以做一軍之帥,肉山看著眼前男子,雖不齒他空有一副好皮囊,卻用在了奸諂之上,不過也順眼了很多,臉色一肅,“你是本地人,對這一帶應該比較熟悉,晚上不便趕路,附近可有落腳之地?” 封元帥悄悄抹去額頭冷汗,“回元帥話,再往前走就是幽冥海了,幽冥海附近荒蕪多年……” 不等封元帥完,肉山眉頭一皺,明顯不悅其羅里吧嗦,“我只問附近可有落腳之地,那么多沒用的東西干什么?” 封元帥聞言,額頭后背,冷汗齊冒,不敢再啰嗦,“有,有,有!前面左拐,大約前行一個時辰,就有一個城鎮。” “城鎮?”肉山有些驚訝,走了這么久都不見一個人影,這前面會有城鎮? 封元帥見肉山疑惑,忙道:“元帥有所不知,的聽祖上言,這里本來是一平原地帶,只因千年前一場大戰而被毀,”驀然瞥見肉山目光冰冷如刀,吞了兩口唾液,“前面是一個山坳,里面聚集了一群土著,自成一城,與外界無甚往來,不過……”拿眼角偷偷掃向肉山,欲言又止。 “原來如此。”肉山點頭,“不過什么?” “傳言鎮上有一個和尚,兇悍非常,曾憑一己之力,頃刻間滅了一支前去征夫的數萬軍隊,所以……” “不該你cao心的事最好別管!”肉山語氣冷冽,“那個城鎮叫什么?” “李鎮。”封元帥不再多話,今晚肯定不太平,他有些擔心自己命不保。 “對了,兩日前逃跑的娘皮也是你女兒吧?” 封元帥聽得此問,心中再無僥幸,只感到眼前發黑,雙腿戰戰,險些栽倒,“元帥明鑒,那賤人逃跑,的……的……委實不知。” “這樣啊!”肉山聲音拖得很長,見男子著實嚇得不輕,捏了捏粗似蘿卜的手指,“諒你也不敢!賤人,嘖嘖,你這父親當的可真是……不過,你很好,起碼還有一個不錯的女兒,”肉山雙眼發光,雙手直搓,“那胸*脯,那屁股瓣兒,嘖嘖!可惜了……” 肉山眼中又透出些許懷念,望向車隊后方,想到那可人兒已經成為一具冰冷的尸體,心里破荒生出一絲憐憫。 佇立良久,肉山拋開心頭一些旖旎之念,擺了擺手,封元帥見了,如釋重負,忙感恩戴德,戰戰兢兢退下。 待封元帥離開,肉山心中有了計較,“月黑風高,才是殺人夜吶!”眼里閃動嗜血兇光,tian了tian肥厚的嘴唇,鼻孔發出一聲冷哼,“李鎮?和尚?哼哼!” 幽冥海吞沒了春日最后的半張臉。 漸入夜,灌木叢中風聲嗚咽,陰冷沁骨,讓人心里生出絲絲恐懼。 此時的幽冥海不再寧靜,原本還顯平靜的海面,波濤翻涌,形成百來丈高的水墻,墻面并非透明,反而呈現詭異的血紅,有血光直上云霄,更加詭異的是,水墻里面竟出現無數身影,這些人面容模糊,但明顯都是軍人,就好像是活生生的兩支百萬大軍在水墻里沖陣廝殺,無聲卻震撼人心。 如此畫面,就連遠離海岸的肉山一伙人也看的真切,他們無法看到的是海面上,水墻下有一妖異少年。 少年凌空站立,精赤上身,腰間僅圍一張破爛不堪的獸皮,身軀上遍布恐怖裂痕,鮮血淋漓,好像隨時都有爆體的可能,肌膚下血管如地龍翻滾,不斷爆裂,在身周形成一團團血霧。 少年身上的裂痕不斷出現又不斷修復,最終血痕不再出現,在煞氣彌漫中,少年露出了本來面目,年齡應該不大,十七八左右,容貌清秀俊郎,稍顯清瘦,身段修長,玉石般的皮膚閃著神光,其下一塊塊如同鋼鐵的肌肉,蘊含恐怖至極的力量,但這并不影響他優美流暢的身形線條,讓人詫異的是他的雙眼不是黑白分明,而是血紅一片,看不見眼眸,如同深邃的漩渦。 “靈雙……鹿虎……鹿宗霖……鹿靈英……孟鐵塔……蹇嚴……太叔丹……季世高……”如同呢喃,少年口中不斷冒出一個個人名,雙目漸漸恢復,但依舊血紅。目光如電,望向肉山一方,空中蕩起漣漪,少年已不知所蹤,依稀還可聽見他最后的低語“鹿瑯,我究竟是誰?方昊么?方昊又是誰?” 肉山已經用粗大的手揉紅了細的眼睛,回頭看看聚集在身后的數十人,皆是一臉震駭,他知道剛剛看見的不是幻覺,盡管是那么的匪夷所思,再回頭時,險些沒被嚇死,心臟都快跳到喉嚨,呼吸急促,瞳孔縮成針眼,驚駭欲絕,只因一赤luo黑發少年就站在自己身前,一雙血紅的眼睛近在咫尺。 確切地,少年是飄著的,雙腳離地,好比幽靈,身周猩紅煞氣逼人,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 肉山勉強站立,深吸一口氣,耳中傳來少年的聲音“我是誰?”,提起膽氣,聚力于拳,猛然砸出,海碗大的拳頭打得空氣驟響,口中爆呵“老子管你是誰,給爺爺去死!” 少年眉頭緊皺,期間望向車隊最后,雙目霎時又成了血紅漩渦,白玉一般的右手緩緩握拳,手臂上裂紋再現,還未出拳,拳頭已是皮肉翻卷,可見散發淡淡熒光的白骨。 肉山清楚自己的攻擊力道,不至于還沒打到對方,就讓對方身受重傷,眼前的一切都投著詭秘和恐怖,心下后悔自己的找死行為,果然,他看見少年同樣打出了一拳,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少年一拳,打出了一條血河,直接將空氣撕裂,包裹著在場的數十人,肉山首當其沖,擊出的右拳連同半個身子直接化為血霧。 被血霧包裹的眾人,已經不能用驚駭來形容此時的心情了,他們甚至希望自己就沒來過這個世界,那樣就不用像現在這般了,靈魂的恐懼早已勝過**的痛苦,想要嘶喊,無論怎樣都發不出一絲聲音,還不會暈厥,只能親身體驗身體在血河中被拉長壓短,捏扁揉圓,最后才爆成血霧,徹底消散。 黑發少年只出了一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暴怒狂躁不已,身周血色繚繞,形如地獄修羅,輕輕邁了一步,直接穿越空間,瞬間到了車隊最后,就連他也沒注意到正有一匹瘦弱劣馬跟在他身后,散開腳丫奔跑,毫無聲響,一絲絲煞氣血線不斷在其鼻孔中進出。 囚車旁的黑衣男子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上前看幽冥海上異象,對他來,凌虐女子遠更能滿足他,除非是生死大事,當然,此時他還不知道他早已處于性命攸關的境地。 “就是這個賤人連累了你們,所以不要怪我,其實我很憐香惜玉的,真的,相信我!” 黑衣男子指著地上面目全非的女尸,“你們要恨就恨她吧!” 看著一群像受驚過度的羊羔的姑娘,他很享受她們無助、絕望、恐懼而又瘋狂的表情,而這一切正在眼前上演。 七個女子正面帶恐懼,又爭先恐后地蹂*躪著那可憐的女尸,秀氣的腳不斷踩踏,渾然不管裙擺繡鞋粘上血肉,更有甚者用發簪不斷刺進又拔出那原來完好的眼珠。 喪心病狂! 唯獨那紅裙少女神色悲憤,蜷縮在囚車里,見黑衣男子望向自己,又向后縮了縮,一手握拳捂住胸口,一手緊緊貼于腰間。 黑衣男子眼中也滿是陰冷瘋狂的笑,“表現不錯的,我可以做主放了她!”一邊著,一邊走近囚車,如毒蛇般盯著那唯一沒有動作,顯得格格不入的紅裙少女,“來,讓我看看我的美人兒是不是尿褲*襠了?!桀桀……”一只有著鋒利指甲的手掌直接朝少女胸*脯抓去,只是還沒抓到,他就發現人不見了,“不!” 他想呼喊,但出不了聲,腦海里最后的念頭是“我怎么變矮了?”茫然恐懼的雙眼盯著嘴巴前方的馬蹄,死不瞑目。 紅裙少女同樣驚恐地望著前方,那里漂浮著一個紅眼黑發少年,正是他手掌拍下,像打木樁一樣,然后黑衣男子頸部以下除了衣衫全部爆開,化為虛無,只留一顆頭顱。 因為驚駭,她竟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藏在袖中的短匕跌落囚車內,也沒有注意到眼前的少年幾乎是赤luo的,更沒注意到少年身后還跟著一匹詭異的瘦馬,瘦馬好像只剩骨架,深陷的眼窩燃著血色的火焰! “惡賊,受死!” “不要!” 一個聲音來自灌木叢中,稚嫩、憤怒,一道嬌的身影從灌木叢中躍起,丟出一把堪比門板的大刀! 一個聲音來自囚車內的紅裙少女,待她回過神來,少年已經穿著不合身的黑色長衫,一拳一個,將另外七名同樣驚駭不已的少女錘殺成七團血霧,然后在那已是一堆爛肉的女尸面前蹲下,身上涌出一股悲愴的氣息,正在這時,她發現了灌木叢里飛起的少女,并且朝少年擲出了那把大的有些過分的刀! 大刀已臨腦門,少年恍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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